人大概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糙糙刚才委屈大了,也只是憋着硬挺着。现在沈备向她道歉,就像浴缸的栓子突然拔掉,呜的一声,糙糙趴在chuáng上哭的更凶了。
“昨晚上是我,今天是你。怎么我们好像泡在泪水里似的?”沈备苦笑着,也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说笑话。反正糙糙是听见了,咯嗤,呛着了。
吭吭吭的咳嗽半天,勉qiáng坐起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好说:“还不都是你自找的!”这样说似乎有些暧昧,还有点软化。沈备看着糙糙,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糙糙还想板起脸,却被他笑得严肃不起来,一巴掌拍过去,被沈备抓在手里,两人一起跌倒在chuáng上:“行啦啊,别哭了!我被老首长臭骂一顿,回来又被你打了一巴掌,你有我倒霉吗?”沈备把糙糙的手握在胸前,看着糙糙的眼睛说道。有点责问,又有点宠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下面想做什么。
“活该!”糙糙笑骂,“谁让你不当好人了!”
“哼!好人,我以前倒是个好人。结果呢,家破人亡。”沈备翻身仰面躺着,“我退伍以后发誓再也不做好人了!”
糙糙趴在他身边,双肘支着身体,玩着他衣服上的褶皱,“嗯,纯粹的好人是活不下去。”
“你呢?糙,你从来没说过你的事?”沈备侧过身,探究的看着糙糙。
糙糙回避他的目光:“没什么,老公外遇离婚了而已。我原来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什么也不懂。所以才想出来做些事。”
沈备看她样子知道还有些事没有说出来,但是既然糙糙不想说,他也不好qiáng求。心里一松,原来糙糙不是……“诶,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qíng妇的事儿?”沈备还没忘这茬。
糙糙嗔怒,推了他一下:“你不看电视也该看书啊,满大街的qíng妇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哦!沈备汗颜,他也就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能让他“听说”的事儿,多半都是普遍常识。嘿嘿笑了。
糙糙无可奈何,骂了句“笨蛋”。转身要去梳洗。
沈备伸手拽住她,坐起来说:“糙,做我女朋友吧?”
糙糙觉得有人的手心在冒汗,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你、你疯了?有差别吗?不会是你破产养不起我了吧?”糙糙使劲拨开他的手,跑进浴室。
心里砰砰乱跳,这个沈备,吃错药了!看他那样子……糙糙慌手慌脚的在浴缸里注满水,一头闷进去,不想出来!
(5)
走出浴室,沈备拿着一摞东西走过来:“诺,这是我的工资卡,公积金查询卡,还有乱七八糟的购物卡什么的,你都拿着吧。需要用钱的时候,就从这里出好了。”沈备一脸老实人相,连眼神都是真诚的无奈,似乎除此而外他已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糙糙脸色变了变。以前也有人这样做,那人的表qíng或有不同,但是真诚和信任都是一样的。结果怎样呢?糙糙心里苦笑,轻轻推开说:“你留着吧。我这里用不上钱。”
沈备有点着急:“糙糙,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唉!”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糙糙说:“沈备,这句话该我问才对。你变得太快了。如果你是因为小君qíng绪变化,我想你最好还是先冷静一下。”
提到小君,沈备蔫了下来。下意识的掏烟,睡衣口袋里空空如也。凳子一扯,嘶嘎嘶嘎的声音拖在地板上,好像现在别别扭扭的关系。
“我和小君……”
“我是说……”糙糙打断他,这个时候让沈备解释他和小君的qíng感有点欺人太甚。糙糙想,或许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还是说明白自己想法的好,遮遮掩掩的误会更多,便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看我们在一起也快两个月了,我是什么人你也应该了解一些。说是你养我,其实就我那些生活需要,自己的钱足够了。”糙糙言笑晏晏,只是眼底没有笑意,沈备低着头,偶尔看一眼糙糙没有说话:“沈备,说是那个什么的,可是我看你也没有侮rǔ我的意思。相反,你很尊重我。我不是瞎子,也看的出来,对我你有一份责任感。这世上有这种责任感的人不多了。虽然我们说好了不谈别的,可是感激之qíng总是要有的。”
糙糙半跪在地上挽住沈备的胳膊,一只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小君的事qíng我也很难过。同是女人,设身处地的想……哎!我知道你心里很自责,我也不想劝你什么。不管现在我是你什么人,qíng妇也好,女朋友也好,我都会在你身边。只要你不烦我,我都在。”
沈备已经习惯在家里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福字大短裤下面是两根毛茸茸的腿,糙糙无意识的呼啦着:“名分的确很重要,但是为了名分而名分就没意思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取决于你我心里怎么想,和外人无关。”
一声长叹,结束了长长的表白。糙糙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水放好了,去洗洗吧。身上都臭了。”
心里怎么想?与外人无关?
沈备泡在浴缸里,糙糙以为他是受小君的事qíng刺激的所以才这样的吗?他反问自己,难道不是吗?
两个月的生活一点一滴的在脑海里走过,就好像小君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细细的回想一般,现在不自觉的他开始回想糙糙。
想她温和的笑容,想她结结巴巴的怒气,想她一本正经的糊涂,想她无可奈何的顺从自己;他还想她的身体,她的气味,她的声音;想了这么多,沈备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糙糙什么样?她就像浴室里的气体,围绕在他的周围,甚至在他的身体进进出出,却永远无法描述,永远无法回忆……
沈备笑了:还找什么呢?笨蛋糙已经不知不觉占领了他的地盘,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哗”从浴缸里站起来,水花溅了一地,笨蛋糙又该唠叨了。沈备开心的笑了,唠叨就唠叨吧,以后有很多地方让她唠叨呢!
“糙糙,我喜欢你!”爱要说出口,沈备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准备了很久,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两个字。
对他,已经是难得的进步;对表达,似乎有待改进。
糙糙问:“你喜欢我什么?”沈备哑口无言。
“喜欢就是喜欢,还要理由吗?”沈备狡辩,脸皮有些发黑。狗屁沟通,以后再也不说了!
糙糙莞尔。轻轻靠近他的怀里,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把爱字挂在嘴边的。
以前关浩说的可是头头是道,一二三四五列的很清楚,可是后来也分开了。糙糙已经明白,世上很多事qíng真的是耳闻不如一见。
沈备和她能走到哪一步,是要一步步走下去才知道,而不是提前说出来的。
不过糙糙现在的心qíng很好,她打算逗逗这个憨人。
糙糙道:“是吗?那你喜欢乔助理吗?”
怎么又是小乔?沈备彻底熄火,和难堪的问题相比,他开始后悔自己对美丽女助理的那一点点肖想。也有些庆幸,幸亏只是肖想而已!
糙糙翻身睡觉。沈备拦住她:“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和她扯在一起?”既是肖想,自然要为自己挣得清白,这个问题得说明白!
糙糙有些困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你也扯她?”沈备光火。
糙糙委屈:“随口说说也不行!那你就是真有问题了!”
“有什么问题!”沈备怒了,“是,我是喜欢她。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我现在只想把她当作好同事,好伙伴!”
男女之间哪有那么容易,不知道这种转折存了多少心qíng和故事。糙糙隔着夜色看着沈备。沈备叹口气。黑暗本身就是一副盔甲,人们缩在里面,向虚空忏悔:“我承认以前是对她有过想法。也正是这种想法让我很犹豫。毕竟人家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又在工作上牵涉那么深,我一个离过婚的大老粗,工作上也要靠人家,冒冒失失的会不会重蹈覆辙。”沈备顿了顿,“所以我才想……找个女人。”他自觉的把“qíng妇”换成“女人”,“要是纯粹生理上的,我觉得没必要害人家。”
糙糙心里那个气!合着要是不是生理上的,你还回头找你的“良家大姑娘”?那我们算什么?
沈备不知道自己已经冒犯了某一类人,兀自说着:“可是,可是……哎,我也不知道。对小乔的时候,有时候我就算有那么一丁点的想法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那天见到你,我就……我就……关浩说,男人对女人有冲动是感qíng的基础……”
“啊!”糙糙低呼一声,打断了沈备的自白。
“怎么了?”
“没、没事。”也许是重名吧?糙糙心里这样想着。
沈备把她抱进怀里:“糙,我想你。每天都想你,恨不得把你种进我身体里。我知道我不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你说的对,我们的关系取决于我们自己心里想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的就是你。不管你是我的qíng妇,还是女朋友,还是老婆,我心里就想你!”
糙糙通体冰凉,如果没有那个名字,她会很感动,可是那个人被提起来了,事qíng就有了另外一种解释:“沈备,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和老婆做爱。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人们很容易患一种叫审美疲劳的病。”
沈备不知道糙糙的心结,心qíng依然澎湃:“不会的!那都是胡扯。糙,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糙糙喃喃的说:“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心里还有半段话,“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真彼时假,说到底都做不得真!”却没说出来。
时间会证明一切!
沈备已经开始忘qíng的在她身上探索,一波波的点起热辣辣的火苗。糙糙专心的回应着他,不去想偶尔听到的名字。
这个夜色,黑的不纯。总像掺了什么杂质,搅得深一道浅一道的……
早上起来,经过一夜的休眠,理智占了上风。想起昨晚说的那些赤luǒluǒ的话,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互相回避起来。好在一个出门锻炼,一个在家,也没什么jiāo集。
沈备冲完澡,看看镜子里自己的上半身,弯起胳膊努出一个小老鼠,满意的笑了。万国城的那套器械没有搬来,糙糙说即是公家的钱买的,就不要搬来了。小区有很多公用的,若是有心练,也能合手,没必要搞那么专业。沈备倒不在乎用什么东西,在部队的时候,自己都是偷偷的弄块转头,土里滚出来,小区的设备已经比他当年好很多。只是每次回来衣服都会脏兮兮的,糙糙开始皱着眉头扔进洗衣机,时间久了,连眉头都不皱,直接让沈备先站在洗衣机边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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