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沈备的话不动听是假的。糙糙一个字一个字的想,包括沈备着急骂她,却憋着不敢吐脏字的模样都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在脑海里慢放着。
“糊涂蛋?你才是糊涂蛋呢!”糙糙无意识的转着台。心里慢慢有些松动:“沈备和关浩是不一样的人,也许今后也不一样呢!自己拿关浩做模型套着沈备,是有些不公平!”
舌尖轻轻抵住上牙,糙糙斜眼瞟了一眼厨房。屋子并不大,厨房是细长的一条。从客厅可以看见厨房那端的窗台。一边是烧火做饭的灶台和锅碗瓢勺,转个身就是水台。沈备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昏huáng的灯光下,影子的虚边几乎涨到屋顶,变成顶天立地的样子。糙糙想起在医院仓皇的人群中看见的那个同样的影子,耳边流过沈备的话:“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反对!”
糙糙低头笑了,有时民主更像一种谋生手段,对于有些女人而言,某些时候还是喜欢专制的。也许是因为后悔的时候可以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也许只是因为懒得选择。如果在不敢选择的时候,有人bī你或者代你做出了选择,不管处于何种动机,心里都会有些轻松。
沈备擦擦手走出来,长叹一声坐到糙糙身边:“啊呀,可累死我了!昨天通知说是可以提前收房,我算了,十一月收房,十二月装修,等到二月过新年的时候就可以入住了。到时候一定把厨房弄大点,省的碰东碰西的,转身都费劲!”
糙糙慷慨的拿出自己Julique的玫瑰护手霜,握着沈备的手搓着油。甜甜的玫瑰香弥漫在空气里,沈备耸耸鼻子,哼哼唧唧的说:“哎哟,大老爷们搓这些gān什么!香死了,香死了,跟老娘们儿似的。让人闻见了多不好意思!”大手动了一下,糙糙轻轻拍了一巴掌,“别动!”
那个“别”字读的有点拐弯,好像一把小钩子勾了一下沈备,沈备老老实实的停在那里,身上的jī皮疙瘩放肆的冒了出来。糙糙又搓又捏,最后满意的拍拍才放开他的手,说道:“凭什么就让他们闻啊!我是怕你手太糙了,划伤孩子!”
沈备吃了一惊,“啊?你有了。”上身猛地坐直,几乎要立起来。他好像还没……那个啥吧?这两天都很老实啊,以前都穿雨衣啊!
糙糙白了他一眼:“你又不行,哪里那么快啊!我是说先做好准备!”
沈备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听糙糙说他“不行”还有点恼!摸摸头,脑门子湿漉漉的。想了想,揽着糙糙的肩膀说:“明天歇一天,后天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吧?”
“领什么证?”糙糙看着电视,找自己喜欢的节目,漫不经心的问。
“结婚证。”沈备不高兴的把她扒拉过来,“认真点儿!医生说你得休息三个月,头两个礼拜禁房事,我呢,先放过你。你可得给我好好养着身子,不许胡思乱想,不许生气伤心,不许抽烟喝酒,总之,我不许的你都不许做。等三个月一到,我们就要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糙糙目瞪口呆——这、这是求婚吗?
眨眨眼睛,这个说法可真是太稀奇了!
咽口唾沫,找找声带,咳嗽了一声说:“报告首长,您这是下命令结婚,还是求婚?”
沈备也愣了,挠挠脑袋,蛮横的把糙糙抱进怀里:“问那么多gān嘛!照我说的去做!”
糙糙无奈的推开他:“我还没想要嫁给你呢!”赶紧正经的补充:“我说真的!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想一想。”
沈备面上有些抹不开,虎着脸不说话,瞪着她。
糙糙有点气馁,却又不愿直截了当的拒绝,只是嚅嗫着:“我、我是说……我是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呀!?谁知道你将来……哎呀,现在不好么?你嫌弃我了……”糙糙推搡着沈备,人却靠进怀里。说不清是撒娇还是认真!
不过,话倒是bī出来的真心话,但是沈备显然没拿它当问题,“你这人怎么一根筋,钻里面还出不来了!我看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这样吧,咱就拿你的话来说事。”
沈备摆出谈心的架势,糙糙一百八十个不想谈,却又不愿意离开沈备的怀抱。支愣起来装装样子,沈备一按就又回去了,整个人赖皮兮兮的贴在里面,却摆出一副不qíng不愿的架势。
沈备一个大老爷们,哪知道糙糙那点小心思。按那一下本来是习惯,做完了又怕糙糙生气,赶紧想着扶她坐起来。推了两下,糙糙晃了晃没动地方,还在自己怀里贴着。沈备也没多想,贴着就贴着吧,反正空调开着,也没那么热!况且,难得糙糙在他面前有这副样子,心里觉得有趣,好像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狗!
不过这样一来,说话的权威xing打了不少折扣。沈备说:“就算你说的,咱俩现在是qíng人关系,嗯,其实就是你说的非法同居。然后呢,你又想要个孩子,我也愿意配合你。你看什么都没改变,那多一个证少一个证也改变不了什么啊?对你有什么影响呢?更何况,你也要为孩子着想,你是学法律的,该知道准生证怎么拿吧?没有我不大好看,将来孩子也不体面不是?”沈备看糙糙表qíng有些松动,索xing半躺在沙发上,让糙糙趴在他身上,继续掰:“哦,就算不拿孩子说事,只说现在。你只要求孩子在你身边,有个证顶多是绑住我,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能有什么伤害呢?反正你也不喜欢我,随便什么时候就把我轰出去了。”
说到这里,沈备有些不是滋味,咂吧一下嘴儿又说:“我也不妨碍你找小白脸。当然,前提是那个小白脸得真的对你好!”
糙糙揪着他胸前的扣子,扑哧笑了:“什么小白脸!我现在看上你了,你是小白脸啊!”沈备半撑起身子,满脸开花,呵呵的笑着。
糙糙面上一窘,自知失言了,赶紧往回找:“哼,谁知道你会不会看上哪个狐狸jīng?!”
沈备说:“我不喜欢狐狸,有狐臭。”沈备单手揽住糙糙,坐直上身,笑眯眯的说:“我喜欢狗。不过要是那种不吃亏,喜欢脱了鞋扔在男人面前,变着法骗吃骗喝的小狐狸也行!”
糙糙脸色一变,沈备继续说:“我还喜欢下大雨的夜里,从雨中走出来的打着伞的小骚狐狸。敲我的车窗,跟勾魂儿似的。我一打开车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这样的狐狸jīng,骚一点也凑合!”
糙糙又羞又气,伸手掐他的ròu:“胡说什么呢!我可是良家妇女!”
“哎哟哟,是是是,你是良家妇女!良家妇女别掐了,别掐了,诶!疼,疼,疼!”沈备龇牙咧嘴。
糙糙悻悻的松开手:“让你满嘴放pào!你不是特种兵吗?怎么连这点疼都受不了?”
沈备嘿嘿一笑:“训练的时候都是粗汉子老爷们,哪里找细皮嫩ròu的老婆这么掐着练啊!受不了、受不了!”
糙糙知道他在拿自己开玩笑,却是恼不得气不得,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一头扎进沈备的怀里不再说话,心中却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总归是在一起生活,有证没证不差一点。况且为了孩子着想,也应该办齐手续。但是,糙糙心里还留了一手:这日子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依着他们。至少自己的事业和朋友都要留着,而且时时刻刻要警醒着些,不要太投入。
思来想去,无非是给自己找个过得去的理由。糙糙这点不错,很擅长解脱自己。所以,在沈备怀里趴了一会儿,就闷闷的说:“登记,……要带户口卡,你的准备好了吗?”
沈备那里半天没声,糙糙想,这家伙真是美晕了。懒洋洋的抬起头,却看见人家大官人已经仰着头,半张着嘴巴呼呼睡着了!
死人!谁跟你结婚!
第二天一大早,糙糙打开手机看到huáng盼盼发来的短信,约她中午见面。沈备问:“需要我去吗?”
糙糙想了想,摇摇头说:“先不用吧。我去看看她要做什么。一个小时以后你去接我,我们去车市买车。冯律和我提过,有人已经开始注意你了。你也收敛一下,至少公司的东西能少用就少用吧。”
“冯律?哦,就是那个冯尚香?”沈备脸色有些不好,“她怎么那么神通?”
“做这一行做的好的,有几个没关系。你注意些吧!”糙糙嘱咐了两句,开始收拾东西。
沈备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儿,钻进书房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看东西。
糙糙悄悄叹了口气,这些生意人,gān净的做不了!
沈备在书房里忙活了一会儿,心里总是静不下来,想着等糙糙走后再琢磨。便来到卧室,一进门吓了一跳,chuáng上乱七八糟的放着一堆衣服,鹅huáng粉红嫩紫,灰黑蓝白绿五颜六色。糙糙好像一个大将军似的,站在这堆衣服前面。食指点着下唇,眼睛仔细的从每一件衣服上掠过。那神qíng让沈备想起自己还是连长时,营长站在面前挑选冲锋队员的样子。
“gān嘛呢?”
“哦,找衣服!没一件合适的!”
“找衣服?这么多衣服,找不出来吗?”
“穿不出去啊!”
沈备看着愁眉苦脸的糙糙,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表:“你约的几点?”
“十二点。在银座的一茶一座。”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再不走堵车了!”沈备提醒她。
糙糙秀气的眉毛攒成一堆,“我穿什么呀?”
沈备看看,挑了一件huáng色衬衫:“这个?”
“太正式了!”
蓝色雪纺纱连身裙——
“有点透!”
牛仔裤——
“热啊!”
印花七分长衫加白色绣花水裤——
“太花哨了!”
白色T恤——
“太年轻了!”
沈备把所有的衣服挑了一遍,没一件让这女人满意的。心里的火突突的往外冒,他就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一件能穿的!要他说,随便裹一件都可以上电视!偏这个女人还为了不大点的事耽误时间,有没有时间观念啊!沈备不耐烦的看看表,又不能冲这个女人发火,如果跪下能解决问题,沈备决不犹豫!问题是,就算他自杀,糙糙也不会挑出一件合适的衣服!
“不就是见关浩的老婆嘛,你至于穿的那么漂亮嘛!到底是见谁?”沈备有点吃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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