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共眠_临渊鱼儿【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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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阮眠紧紧盯着那张相片,又看看眼前这个人,虽然脸孔陌生,可那种感觉越来越qiáng烈,“你是……那个医生!”

  “是我,”他慈和的声音好像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怕,都过去了。”

  阮眠喝了一杯茶,慢慢冷静下来。

  “小姑娘,能不能告诉我,我妻子临走前说了什么?”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周光南沉默着。

  阮眠见他不信,又重复一遍,“她什么都没有说。”

  记忆被唤醒,如cháo水般涌过来。

  那场灾难里,九岁的她守着一个陌生女人,女人的身体冰冷在她怀里……

  “不,她说了。”

  阮眠被拉回现实,惊愕极了,“她说了什么?”

  周光南:“她说,好好活下去。”

  “不,”阮眠坚定地看着他,“她什么都没有说。”

  根本来不及说。

  她是唯一陪她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周光南叹息一声,眼神很深,“小姑娘,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如果将来的某天,有另一个人问了你同样的问题,请把我刚刚的话告诉他。”

  “告诉他,我妻子的遗言是——‘好好活下去’。”

  阮眠坚持,“这是谎言。”

  “我知道,可它能救一个人的命。”

  阮眠摇头,“我不懂……”

  “你以后会懂。”

  “周叔,这样真的没有问题?”

  阮眠离开后,一个年轻医生推门进来。

  周光南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轻抚着茶杯,“他们曾经生死相依,我想,这个女孩对他而言,或许有着某种独特意义。”

  他看向站着的人,“常宁,我和这女孩见过面的事,就不要透露给他了。”

  常宁丝毫没有被人戳破的尴尬,“知道了周叔。”

  他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白色纤瘦身影,心想,但愿如此。

  阮眠出了医院,绕到书店买了几本参考书,老师讲的课还是听不怎么进去,上周三的摸底考试估计成绩也不会太理想。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买完书,她骑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突然想起什么,加快骑车速度,骑了二十分钟,熟悉的小树林出现在眼前,她将车头往左一拐,钻了进去。

  很快来到目的地。

  她牵着车站在门外。

  老人已经看到她,笑眯眯走过来开门,“虫子又不够了?”

  “不是,”阮眠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里面,“我昨天好像落了点东西。”

  一个非常必要亲自过来拿回去的东西。

  “这样,”他侧身让她进来,“我还忙着,你自己进去拿吧。”

  阮眠没挪动脚步,“他……”

  老人会意,笑了,“他不在家里。”

  阮眠松了一口气,走过去。

  她迅速脱鞋进屋,弯腰在沙发周围找起来。

  昨天收得太匆忙,大概不小心把某样东西掉了出来,今天中午翻包才发现它不见了。

  应该是落在这里了,怎么找不到呢?

  阮眠趴在地毯上,看到沙发间隙里露出粉色的一角,面色一喜,慢慢把它抽了出来。

  一片她放在包里备用的卫生巾。

  幸好找到了,不然要是被那人看到,该多尴尬。

  她刚准备起来,不经意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目光很快被右下角某处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签名,只有两个字。

  第一个修长的字很容易看出来是:齐。

  第二个字写得如行云流水,阮眠捏着纸张几乎要把它看穿,还是看不出那是什么字,她轻蹙眉心,不自觉呢喃出声,“齐……齐什么呢?”

  “齐俨。”

  有男人的声音在回答她。

  低沉而又沙哑,却清晰地传到了她耳中。

  第七章

  阮眠轻蹙眉心,不自觉呢喃出声,“齐……齐什么呢?”

  “齐俨。”

  有男人的声音在回答她。

  低沉而又沙哑,却清晰地传到了她耳中。

  阮眠看看手里的纸张,又看向他,目光直直的,问,“严肃的严吗?”

  声音听起来居然还挺平静。

  可微张的粉唇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qíng——有些心虚,更多的是忐忑。

  毕竟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就……

  “不是。”他穿着黑衬衫和长裤,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全身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短发微乱贴在额前,却不会显得不修边幅,反而有另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阮眠定定看着他抽过一张纸巾,将从喉结滑落到胸口的水珠擦掉,她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移动,最后停留在……一片淡淡的粉色上。

  那不是她的……吗?

  刚刚居然忘记立刻塞进包里了。

  阮眠的脸在瞬间红了个透。

  幸好,他并没有拿起来翻看,估计也是猜到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是什么,为了不让彼此尴尬,所以保持全然的沉默。

  他从桌上拿过一张纸,旋开笔盖,微向前俯身写了起来。

  趁这间隙,她立刻把那小粉片扫进手心,压着塞进包里,略松了口气,又抬眼看过去。

  他握笔的姿势很漂亮,两指捏住黑色笔管,曲起弧度,其余三指微微并拢,大概是手好看,做什么都觉得赏心悦目。

  “是这个。”

  阮眠凑过去,只见白纸上写了一个“俨”字,正楷体,一笔一划都清晰映入眼中。

  齐俨。

  她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真好听。

  然后,她慢慢发现一个事实:他的名字和她一样都是两个字,唇角不自觉地一点点弯起来。

  “我叫阮眠。”她小声告诉他。

  他听见了,点点头,继续在纸上写,写出一个“眠”字,和之前的“俨”并列着。

  俨、眠。

  阮眠又惊喜地发现:两个字都是左右结构,而且,以前别人一听她名字,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阮绵”,他却准确地写了“眠”出来。

  这份盛放在心底的小小欢喜直到晚上也没有消退,她捏着那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白纸,打开合上,又打开……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它小心翼翼压在心口的位置,仿佛要压住那处不为人知的悸动。

  这晚,阮眠难得地失眠了。

  翻来覆去,像想了很多东西,可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想,就这样侧躺着,看窗外的天一点点放明。

  周日眨眼间就过去。

  唯一值得提的是,她又给母亲原号码的新主人发了两条信息,传达了自己能接受的“合理高价”,不过都没有得到回复。

  周一是公布摸底考试成绩的日子,阮眠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大家本来热热闹闹地讨论着成绩,一见她出现,神qíng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当她向潘婷婷问出自己的疑惑时,对方不答反问,“你还没去看自己的成绩?”

  “没有。”

  潘婷婷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咳嗽两声,“阮眠同学,恭喜你正式成为‘拖班级平均分专业大户’。”

  “我这次又是倒数第一?”

  “不是,这宝座已经被你同桌抢先占了。”

  阮眠:“那我……”

  “你倒二,我倒三。”

  “不用太惊讶,”潘婷婷淡定地吐出一个瓜子壳,“倒得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虽然算是意料中的结果,可阮眠还是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挫败,她趴在桌子上,整颗心像泡在一盆凉水里。

  怎么办好呢?这样下去,估计连大学都考不上。妈妈一定对她很失望。

  不一会儿,曾玉树也来了,潘婷婷回头向他汇报“战绩”,他一甩头发,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倒一倒二倒三都齐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huáng金倒三角了,不如开个微信群庆祝一下?”

  曾玉树居然也兴致勃勃地附和,“这个可以有。”他碰了碰阮眠的手臂,“同桌你觉得呢?”

  “我没有微信。”

  潘婷婷接道,“这还不简单,我帮你申请一个啊。”

  阮眠蔫蔫地点头,由着她去。

  第一节是班会课。

  班主任对这次摸底考试做了简单分析,“虽然和其他几个次重点班相比,高分人数占了优势,可平均分是垫底的,这主要是因为……”

  他话说到这里,班里大部分的目光不约而同“刷刷刷”she向了第四组的最角落,曾玉树仰头挺胸,笑出一口白牙,坦然地全盘接收。

  潘婷婷沉浸在她的小说世界里,抽屉里的瓜子壳都快堆成一座小山,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只有脸皮最薄的阮眠,低着头,脸热热的,双手无所适从地jiāo缠着。

  于是就被班主任列入谈心工作的首位对象。

  班主任从生活到学习,无微不至地询问一遍,又说了不少鼓励的话,说得口gān舌燥,这才准备放人。

  阮眠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自己的异常,谈话结束,她暗暗松口气,刚走到门口,又被人叫住,“阮眠。”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一会,认出他来,“赵老师?”

  这位赵老师是美术兴趣班的老师,以前带过她一段时间,两人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赵老师满脸感慨地看着她,九年前去林山市领奖的学生,只回来了这么一个……

  他爸当年就是带队老师,人也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z中去年开设了一个美术班,他刚被特聘进来,兼任新的班主任,也算是继续走了父亲的路。

  “这次的市绘画比赛,准备参加吗?”

  赵老师知道她的根底,这个女孩在作画上非常有天分,当初连父亲也是赞不绝口,打算重点培养的。

  阮眠笑容又淡又涩,摇摇头。

  赵老师沉默一阵,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听说你不再画了,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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