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样说过了,她坚持等你到。”
池向向脾气越来越娇,一不满她意,在人来人往的超市就能跟他吵,一气就跑甚至把手指别进人家推车里,眼下发着烧,他不到就不去医院。
狄耀无奈挂掉电话,祈祷路况尽快通畅,他在等的十几分钟里忐忑不安,昨夜她大半夜没睡,陪他谈心接着又抓贼,赶上下雨山里湿气重,可能受了凉,希望问题真的不大。
……
挨了半个小时,到了那家西餐厅。
几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狄耀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的人,张楠和蒋宴也看到他。
狄耀疾步过去,刚进到大门,蒋宴就把人给他送了过来。
没看清她样子,池向向一下趴进他怀里,狄耀搂了下她的腰,下巴碰到她额头,的确烫的非常厉害,根本不是小问题,他又抱了抱她,才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坚持等他过来。
“好疼……”她可怜兮兮非常微弱的声音。
“我知道。”能不知道吗,隔着秋天的两层单衣,她两胸肿硬的跟石头似的,原来是因这个而发烧,怪不得不肯让蒋宴陪去医院。
狄耀无奈的叹了几口气,接着,声音对着陶菲,“把孩子带回去给他爷爷奶奶。我送她去医院。”
“好。”陶霏立即点头,抱着狄小池就走。
“注意安全。”狄耀朝她叮嘱了一声。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陶霏离开后,狄耀立即把池向向横抱起来。
“我陪你一起过去。”张楠想跟。
“没关系,麻烦你们了。”狄耀说完抱着人立即朝车边去。
他的背影高大又可靠。对张楠而言只是一个好看的背影而已,对池向向却是唯一的心安所在。
夜色迷离的西餐厅门前,张楠抬头看看隐藏在yīn影里的那个男人,好心地,“要陪你喝一杯吗?”
蒋宴觉得自己心跟死的一样,开口时才觉嗓子哑。
“好啊。”
第48章断奶(补齐)
池向向痛的要死,女医生是狄耀的同学,长相温柔,手段也温柔,可一碰到她的胸部,池向向就没形象的惨叫。
“疼,疼……”除此讲不出其他话了,仿佛身上长两颗地雷似的。
母rǔ喂养的艰辛似山高海深,从最初的举步维艰慢熬到得心应手,小孩子也大了,正到好日子,结果来了这一茬。
“急xingrǔ腺炎,挺严重的,两天后继续堵塞,要动刀引流。”
引流?
顾名思义,切肿块放脓血。
狄嫆当年那惨样一一浮现在她眼前,池向向用手臂蒙着眼睛,吓得瑟瑟发抖。
后面狄耀和医生的谈话内容渐渐听不清,她大脑被烧开了似的,一直半睡半醒着沉倦至极。
隐约听到熟悉的男低音沉沉的叫她名字。
池向向没法儿睁眼睛把他看仔细,只晓得是个男人,病倒前和蒋宴在何处不舒服的问题上追避很久,于是,她一个惊吓,猛地,捉住了往自己上衣里钻的那只大手,她在病中坚持重申。
“我等狄耀来……”
真不知她是心念他,还是太介意蒋宴看到她的惨样。狄耀没由来的心生气躁,手上用了劲的硬闯上了她的胸部。
“我不来不看病了?”
“痛!”池向向高烧中泪水横流,也看清了是他,“你肯定来接我,本来想回家,可感觉不好,去医院又很尴尬,蒋宴毕竟是个男人,我不好意思。”
“不怪你,是我的错,早上出门没顾到你。这一天都不舒服对吗?”
“昨晚肿过后,以为没事了。”池向向说着又哭疼起来,“你把手拿出来,像什么样子么。”
在医院,女医生还是他老同学。
狄耀被她此刻多余的想法气笑,但愿她一直这么有jīng神,于是,他没拿出手掌,甚至还加了些厉害给她。
池向向胡乱的握着他的手腕,不准他动,可病中哪有力气,狄耀揉的越厉害她叫的越惨,哭求他别碰。
狄耀被她哭的心肝肾的都疼,无可奈何在她耳边低哑劝,“我不碰你,通rǔ师就得过来,他们弄的比我疼上千百倍,我们先努力下好吗?”
池向向闭着眼睛哭,两排睫毛湿哒哒的,只好躺着给他蹂躏。
总之这一夜,高烧未歇下,狄耀也未停下,他把同学指点过的方法通通用到她身上,到下半夜,qíng况依旧未好转,掀开她的衣服,胸部qíng况时简直不忍直视,真的像爆掉一样,青筋都现了出来。
第一次,狄耀觉得女人还是胸小点好,至少受创面积会小些。
到晨光微现时分,狄嫆带了两位颇有声望的通rǔ师赶过来,商量着尽力争取不动刀,于是,池向向本来烧的迷迷糊糊,被两人分两边各一按,她立即倒抽了一口气惊醒过来。
“狄耀————”
“在。”狄耀握住她的手,语气尽量镇定,“忍耐一下,嗯?”
池向向只剩下哭,太疼了,于是,抓他的手,像回到生狄小池时,她死命握住的产chuáng的扶手,区别是,那家小医院没有陪产待遇,她和狄耀也处于纠纷期,一切血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回不一样!
狄耀一夜未睡眼睑底下黑影较深,池向向每惨叫一下,他就避次眼睛,到后面完全不能睁开。
“你让开吧。”狄嫆看不下去了,通个rǔ腺弄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马上就好了。”狄耀哪会走,池向向要背过气似的,他着实心软,想叫两人停手,狄嫆掐灭了他开口的时机,抢先一声警告。
“拉去动刀,你更满意?”
“……”狄耀身为男人只有袖手旁观的份,耳边是她连绵的哭声,他忽然生出一种念头,幸好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否则得cao多少心?
同时,彻底断了二胎的念头。
一人病倒,全家忙翻。
池向向出身体育系,jīng力十足,陶霏没来前,她一人带着孩子弄吃弄喝还偶尔出去逛逛,她一病倒,孩子到了爷爷奶奶手上,麻烦事立马就多了。
喝奶是个大工程,穿个衣服都是大工程,更别提一天到晚抱着十个多月的小胖子到处串门遛弯了。
最起码三个人跟着孩子伺候,方能适应得了。
晚上睡觉,狄松洲不愿把孙子给别人,自己亲带着睡,这可不容易,狄小池认娘还认chuáng,换了环境,一夜都不怎么安宁,睡小会儿哭一小会儿。
狄松洲哄完不行,再换到顾黎清伺候,等孙子睡着了,他们也快趴了。
“平时见到池向向带着孩子到处转,轻松自在的。”顾黎清晃着睡着的孙子不敢放下,一边发出感慨。
狄松洲累靠在单人沙发里,揉着困倦的眉心,声音累的沙哑。
“一把老骨头哪能跟年轻人比。”
“感觉抱狄耀还是昨天。”轻淡的一声,飘着无穷无尽的沙哑,一不小心就把人带进了遥远的时光。
狄松洲听到她说昨天,他睁开眼睛,看到安逸的灯光下,她鬓角白了,却不喜欢在头发上作弄染色,留着时光的痕迹,此刻是睡前自然也没有化妆,眼角细纹的确是个当奶奶的该有的数量。
他的妻子已经不是“昨天”的年轻样子,可意外的当她抱着狄小池,轻轻晃动小步伐摇孩子时,那温柔的眉目竟然和从前一模一样。
那个从前,狄耀刚出生不久,夫妻间未生嫌隙,一家其乐融融,她本不是个严苛的母亲,可能狄耀太小没有记忆,狄松洲记得清楚。
她喜欢亲吻孩子的脚丫。
狄松洲忽而眼前花了下,他醒了醒jīng神,回到现实里却真的看到她捉了狄小池的小脚,亲了孩子的脚心。
一时无言,却百感入心,说不出什么滋味。
狄松洲有点措不及防的站起身,往外走,gān巴巴打招呼。
“我先睡,他醒了叫我。”
顾黎清没理他,心里却想,他那把老骨头,真是一点不经用了,瞧累的那样儿。
狄耀的电话就在此时打过来,询问狄小池的睡眠qíng况,年轻人无论多疲惫,声音听着都有力,顾黎清刚刚抱着孙子想到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样子,不免和他说话声带了些柔软。
狄耀听了半晌,察觉到了这点,他怔了下才结束通话,医院的走廊特别安静,他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俯瞰城市霓虹,玻璃上印出了灯火圈影,他自己的脸也印在上面。
有一瞬间的陌生,认不出这个人是他自己。
顾黎清始终提醒他,你是谁,你是狄家的狄耀,家族以他为傲,所以,只有他有这个荣幸,冠以集团之名。
她所指之路,繁华又坚实。
可惜,人人追求不同。
“向向?”
“嗯?”池向向睁开朦胧的睡眼,望进一双安逸温柔的眸子里,她还没清醒的,忽地,听到狄耀问她,“回家,你愿意吗?”
太愿意了!
她彻底清醒了,不可置信的坐起身,白天求了一整天都不肯松口,这半夜的怎么突然要带她回家了?
“现在?”
“你一直在叫儿子的名字。”
“好,回家回家!”池向向不确定睡梦中是否叫了狄小池,但狄耀愿意带她回家简直太棒了,她喜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脖子。
狄耀坐在chuáng边的椅子里,搂着她的腰顺势把人带到了自己腿上,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他的唇角始终上扬着,慢慢亲吻她的耳垂,重复那两个字。
“回家。”
“快,快!”她迫不及待。
狄耀因此笑出声。
深夜十一点,在秋天微寒的夜里,来一场逃离游戏怎么样?
池向向无比乐意,她穿好了衣服,裹了一件羊绒披肩,拉着狄耀的手,归心似箭地从护士眼皮下溜走。
相比住进来时的惨样子,此刻,她矫捷如燕。
外面夜寒露重,前往绮山的公路更加的寒,市区里的繁闹进入深夜也不止,他们一直往外行驶,终于爬上了回家的盘山路。
路灯的照耀下,山林偶露漫huáng色,不过七日未归家,此刻连树都添了无数qíng感。
除夕那晚后,从未料到过她会有如此想念这里的时刻。
山路时不时的一个弯道,车子被开的非常稳,车里放着一首粤语歌《暗里着迷》,由一个女声翻唱,调子非常细腻,一字一句清浅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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