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_百川鱼海【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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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是不是看错了,魏家许在排队打饭?”孙姐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吃惊地瞪大眼,筷子笔直地指着前方。

  苗易一震,僵硬地扭过头,果然在身后的三号窗口长长的队伍尽头瞧见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在青chūn洋溢的学生里显得格外深沉。

  “有病。”苗易轻声抱怨,谁知道孙姐竟然附和他。“我也觉得挺有病的,知道他身价有几个零吗?”说着比了个九的动作,“还来食堂跟我们抢饭吃,真是闲的蛋疼。”

  苗易完全被那个九吓住了,一口饭卡在喉头,连喝了两碗汤才缓过劲,也饱得没有食yù了。

  魏家许看着前头打饭窗口的玻璃,能透过微弱的反she看见苗易的一举一动,她好像也在观察他,那种相互试探的注意,让他很受用。

  “同学,能借你的卡用一下吗?”他很有礼貌地询问,女生红着脸,推拒了他递过来的一百块钱:“你刷吧,我请你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谢谢你慷慨。”女生受宠若惊,目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转过身,立刻沉下嘴角,表qíng变得不耐烦,他是最懂得如何讨好女生的,却没有一个人让他真的产生爱下去的耐心,抬眼,那个娇小的人似乎看见他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离开,包括她。

  “苗易,你gān嘛!我还没吃完呢!”孙姐见她一面回头一面端着盘子就要走,赶紧拉住她。

  “哎呀,我肚子疼,要去厕所,不然来不及了!”苗易皱起脸,做出很痛苦的表qíng,孙姐嫌弃地挥手:“你真够恶心的,走走走,赶紧的!”

  苗易在位子上坐立不安,总觉得魏家许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向来喜欢玩儿yīn的,可如今这种敌暗我明的qíng况实在是让她难受。

  吃饱饭没事gān的同事此刻就发挥了先锋侦敌作用:“哇,帅哥哎!”帅哥这种东西也算是口碑产品,多是口口相传。

  苗易立刻紧张起来,猛地凑过去,从二楼眺望,行政楼门口,那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同事这句花痴的言语吸引了注意,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复杂难解的qíng绪。

  行政楼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女厕所,她也总不能一直呆在里头,占着茅坑不拉屎简直是最恶毒的事qíng。

  掏出手机,终于还是给容北打了电话。“喂?”那头的人似乎打了个哈欠,口齿稍有些含糊。

  “容北,是我!”苗易抚着胸口,平息紧张。“阿忍?”他果然清醒了一些,颇有些欣喜,“你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容北,昨天医院里那个变态,他来学校了!”苗易才没功夫和他感叹,开门见山。“魏家许?”容北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是他?”苗易惊讶,心里生出一些古怪的念头。“阿忍,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来!”再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真是比她还着急,苗易歪着脖子,靠在墙上,努力回忆这个名字,魏家许…家许…家许?倏地睁大眼睛,家许,不就是照片背后的那个名字吗?

  试图勾勒出照片里少年的模样,gān净的白衬衣,黑色的边框眼镜,与现在不戴眼镜的犀利眼睛有点无法重叠,可是那种冷漠的气质,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么巧?苗易抱着头滑落下来,蹲在地上,那魏家许是不是也认出了她,阿忍…多半就是这样,不然又何必这样纠缠。

  正烦恼地用后脑勺凿墙壁,左边走廊传来零零星星的对话,里头竟然有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熟悉的。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相较于平时的清朗,略显得低沉一点,是容北。“上周末回来的。”陌生而冷淡。

  “回过家了吗?”容北的态度与平时满不在乎截然不同,刻板而严肃。“还没来得及,J市的空气越来越糟糕了,我一下飞机就犯了哮喘,在医院呆了几天。”说着好像笑了笑,“不过,你这个正宗的容家少爷都几年不回家,何况是我这种寄人篱下的,何必回去自讨没趣?”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能回来?”他字里行间藏着的狠意,“容北,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当年要送我出国和我商量过吗?难道我现在回来需要和你商量吗?”

  “还是说你藏了什么我见不得的东西…或者人?不想让我知道?”他忽然调转了语气,甚至是调侃的。

  “魏家许,你见过她了。”容北也不隐瞒,问得直截了当。“她果然没有死?”那种轻蔑之极的语气连苗易停了都觉得心凉,“当年你们制造出她死了的假象,做得那么bī真,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想要把我撵出容家大门而已。”

  砰的一声响,应该是皮ròu相撞的声音,苗易一惊,赶紧凑过去,贴着墙壁,正好看见魏家许挥起一拳落向容北,叫人不敢相信的是,容北竟然轻松地躲避开了,反击似的一拳又落在魏家许脸颊上,力道不轻,魏家许嘴角磕破了,还有隐约的血渍。

  苗易很惊讶,惊讶容北这样单薄的身躯,竟然有这么好的伸手,同时也惊讶容北这样心平气和的xing格会动手,还是这么狠的劲道。

  “你从来没有赢过我。”容北双手垂在身边,瘦弱的侧面简直不可思议,“你可以攻击我,但是不要指责阿忍,半句也不可以。”

  心口突如其来那种一拧般的疼让苗易弯了腰,幸好片刻就消失了,却是好久才让她缓过神。

  “魏家许,既然你放弃阿忍了,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容北平淡地警告,“不然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真是可笑,容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活在容家施舍里的魏家许吗?还是那个佣人的儿子?”魏家许大声道,“I’m the best one in Wall Street,而你,只是个没用的大学老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仅回来了,还是堂堂正正,大张旗鼓地回来。”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和你抢,你越是不让我靠近她,我越是要把她抢回来,毕竟…”魏家许嗤笑,“她喜欢的从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笑:前两天看到一哥们笑话女朋友脸上ròu多一笑就挂断电话的,昨晚也如法pào制,等到女朋友一笑,果断摁下挂机键,然后又打过去,就说“看吧,脸上ròu太多了你,一笑电话都被挂断了!”电话那头“多你妹,老娘用的耳机!!!”

  ☆、苗易,奇怪的男人

  原来阿忍喜欢的果然是魏家许,苗易撇撇嘴,真是独特的口味。容北沉默地抿着嘴,在气势上瞬间输了大半,她光看着都着急,嘴这么贱,揍他啊!

  谁知道容北竟然转身离开了。“靠,废物!”苗易踢了一脚墙壁,忘了今天穿着鱼嘴鞋,大脚与墙壁的亲密接触疼得她飙泪,捂着又不能叫出声。

  缓过劲,外头的两个人已然都不见了踪影,苗易一跛一跛地走出暗处。“阿忍…”平淡至极冷漠无双的语调,根本不像是打招呼的态度。

  苗易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那个靠着墙壁的人影及时一半露在阳光下,依旧沉郁得吓人。

  “见到我不高兴吗?”他冷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的姿态说明他早已经知道苗易就躲在后头,她蹙眉:“高兴,当然高兴了,你让我听到了你的内心,算是坦诚相待吗?”

  “我也很高兴,因为你没有死。”魏家许极轻地哼了一声,“那些附加在我身上的罪孽,就都不存在了。”他扯了扯衣领,从里头扯出一根细碎的链子,下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也许是年代久远,色泽早已失去光亮。

  链子在指尖绕了两圈,被他一把扯下来,丢给苗易,苗易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属材质的坠子还带着他的体温,让她觉得烫手。

  “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戴着你最喜欢的项链,忏悔这么多年,而你却好好地活着,对我的音信毫不在意,九年来从不联系,我开始怀疑你真的喜欢我吗?”他弯下腰,眼神犀利犹如一柄剑,直刺人心。

  “就在前一刻,你不是还笃定我喜欢的是你吗?”苗易嗤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容北的关系。他见到我这么紧张,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没有他吧。”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至少我和他的心里,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连半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少胡说八道,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苗易被他看得发毛,随时要被揭穿一样的窘迫,冷冷地撇开头,躲过他的视线。

  “我有多了解你?”他忽然诡异地笑了,手背爬上她的腰,“阿忍,你忘了么,从里到外,你的所有,全部,我都了解。”

  苗易只觉得毛骨悚然,用力推开他:“魏家许,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女人,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傻子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念念不忘吗?”

  “人果然是会变的,这样的表qíng,这样的口气…”魏家许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如果不是这张脸,不是容北那么紧张你,我真的不会相信,你是阿忍。”苗易心猛地一跳,狠狠地将他的手掌拍落。

  “如果不再喜欢你就不是阿忍的话,我宁可自己不是!”为了掩饰心虚,苗易说得很大声,也颇为决绝。

  “你眼里没有我,却也没有了容北,真是奇怪。”他笑了一下,“不过未尝不好,比之从前天真愚蠢,现在这样更讨人喜欢。”

  苗易咬着嘴唇,克制着心底的慌张。“原以为你会哭哭啼啼,没想到…这样的重逢真是让人意外的惊喜。”魏家许双手都在口袋里,“我欺骗你一次,而你也骗了我九年,我们…算是扯平了。”

  直到人消失在楼道里,苗易才微微松懈,她并不懂魏家许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那么意味深长。

  手里的十字架变得冰凉,正反两面十字相jiāo的地方都刻着字,一面是一个R,另一面是一个L。

  R应该是忍的缩写,那L呢?是林还是蓝?忽然发现她竟然连阿忍的全名都不知道,心里忽然有了危机感。

  下午几乎是摸鱼度过,苗易趴在桌面上,手里举着手机,上面有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容北打来的,可惜她没接到,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容北最后离开前的那个寂寞的神qíng,让她三分不安七分不忍。

  “苗易,账目对完了?后天就要jiāo了,是想加班吗?”孙姐拍了一下她的背,“为qíng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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