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魏家许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臂。苗易意外:“第一次见你准时下班呢工作狂。”
“生活无趣才会用工作填补,但是今天不一样,说到底工作总是比不上生活。”魏家许笑起来。
秘书正在合计晚上陪魏家许加班,并用蛋糕给他突然的惊喜,谁知魏家许携伴离开,一时间哀声遍野。
魏家许对北宫有一种执念,大概是上次没有吃成饭的关系,这一次是亲自跑来预定并确认,车子也没有再开,他就不信还能有什么意外。
当然所谓的意外自然是突然爆发的事qíng,比如当下。魏家许与苗易一前一后,在走廊上与对面的一男一女狭路相逢。
“家许?”女士意外也有惊喜。“江姨。”魏家许的表qíng也是诧异,态度难得可称得上是斯文有礼。
“上次管家说你回来过,可惜我和你容叔都不在,一直想着要找机会见一见,今天可算是被我逮着了。”女士笑容满面,手从身侧的容北臂弯里收回来,拉住了魏家许的手肘。
“那不如一起吃个饭?”一旁沉默的容北忽然提议,这边魏家许蹙眉,苗易也不怎么qíng愿,那边江女士则点头赞同,“苗小姐,我说过总是要见面的。”
四方桌正好被坐满,苗易与江女士对面而坐,她能感觉到江女士不时打量她的眼光,一直都沉默地低着头。
“家许,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瞧瞧你,都成男子汉了,再看看阿北…总也长不大。”桌子上气氛怪异,只有江女士的表现得最自在。
“有九年了,是我太懒,一直没有回国。”魏家许老老实实与江女士对话,瞧他的态度,对江女士倒是挺尊敬的。
“有没有在国外照顾金发碧眼的姑娘?”苗女士问道。“我不喜欢外国人。”魏家许咳嗽一声,偷偷看了一眼苗易,却发现对面的容北也正好在私下瞧她。
苗女士轻笑:“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这点还真像,我倒是喜欢外国女孩儿,往后生个混血儿多漂亮,阿北也不肯。”
苗易就好像被忽略了一样,听着两人的对话,尴尬地等着上菜才好,至少有点事做,整个人都拘束起来。
忽然桌下有什么东西蹭到了她的脚踝,她一个激灵,发现容北对着她笑,立刻抬脚还以颜色,两人一来一往悄无声息地在地下互动,忽然一个偏差,江女士哎哟叫了一声,苗易撇嘴,立刻正襟危坐,容北讪笑:“妈,我踢到你了。”
“说你一点也不成熟真是没错,坐没坐相。”江女士嗔怪,大概是与魏家许互动够了,忽然将注意力放在了苗易身上。
“家许,这位苗小姐是你的朋友?”好奇心颇重。“是的,不过我正在追求她。”魏家许十分直白地表示。
江女士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状似无意地瞥了容北一眼,道:“昨天我的钱包差点被偷,多亏了苗小姐,是个好姑娘。”
“江姨,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像娄忍。”一语惊四座,苗易不太明白为什么魏家许要主动提出来,原本客套而相安无事,何必点破呢。
江女士仔细地多看了她两眼,点头道:“像倒是真像,简直是一模一样。”魏家许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达到了目的。却又听苗女士继续道,“不过娄忍去世多年,总不能叫我相信是起死回生吧?”
“妈,她不是阿忍。”容北忍不住qiáng调。“我当然知道,世上哪有已经过世的人复活的,我可是科学家,无神论者。”江女士斜了他一眼。
“苗小姐,昨天匆匆忙忙,也许还有你不喜欢的人在,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新认识一下。”江女士侧头,这个小动作倒是和容北像极了,“我姓江,从事核能研究工作。”
“我的名字您也知道了,我和娄忍是双胞胎,她是姐姐。”苗易有点犹豫,“所以我们长得一样并不是巧合。”
“我想也是。”江女士点头,“你和娄忍确实不太一样。”苗易没有想到江女士是这样的反应,不甚在意却也有好奇,“你们姐妹和容家很有缘,不对,应该是你和容家很有缘,即使错过二十年,一样能找回来。”
江女士的话显然已经昭示她知道了苗易的身份,苗易开始惴惴不安,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搅在一起。忽然感觉到手背上盖下的热源,白皙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是容北的手。这一刻,她甚至忘了甩开他。
“苗小姐,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你的姐姐娄忍,别说我是长辈却和小辈斤斤计较,大概是不合眼缘吧,眼缘这种东西很重要,特别是领养来的孩子,如果不喜欢,就很难相处。”江女士很直接,直接得让苗易惊惶。
江女士似乎觉得还不够,说的越发过分:“因为实在是不喜欢,甚至感到厌恶,所以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讨厌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是绑匪女儿的这个身份,对她人格的怀疑让我找到了出口。”
“妈,”容北蹙眉,“我喜欢苗易。”江女士的表qíng一点也不意外,早已了然似的,笑了笑:“这话告诉我有什么用?”此刻苗易才恍然,手从容北的掌心下抽出来。
“应该和苗易说吧?”她又补充,但却为难,“不过刚刚家许似乎说过她正在追苗易吧?看了真是个好姑娘,才会大家抢着想要。”
这一刻,苗易已然分不清江女士的话是夸赞的还是贬低的,她对娄忍的评价这样底,其实娄忍是个很优秀的人,从前住在她的房间里,那一抽屉的奖状和证书足以说明她的优秀。
“直到有一天,容北告诉了我一切,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绑匪女儿这个身份移架到你身上之后,我并不对你反感,而对娄忍的厌恶也没有分毫减少。”江女士喝了一口茶,“见了面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出乎意料的好,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和娄忍是完全不同的。”
苗易根本没有想过江女士会说这样的话,震惊地看着她,江女士失笑:“真是奇怪,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你很合我的眼缘,相由心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江女士的表白就像是在给容北撑腰,容北喜逐颜开,反观魏家许沉默不语。“我还记得今天是家许的生日,这是阿姨的礼物。”江女士掏出礼物,苗易似被提醒,连忙也掏出礼物,发现连包装都是相同的。
里头的东西果然一样,一对玳瑁袖口,江女士摇头:“苗易,我们果然有缘,你看看,挑东西的眼光都一样。”苗易也是不可思议。
容北也颇为意外,用眼神询问母亲,江女士得意地眨眨眼,苗易前脚走,她后脚就跟进去打听,能不一样么?
☆、63苗易,独处的表白
临分手的时候,魏家许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对母子,不料江女士十分热qíng地要送两人回家,魏家许真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把车开过来。
“家许,坐我的车吧,容北那polo太小了,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江女士向魏家许招招手,她的座驾十分拉风,与她优雅的外表一点都不配。从小到大,他最不能拒绝的就是这位江女士的好意,犹有不甘地上了车,双门小跑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两人留在原地,容北耸肩:“我是坐我妈的车来的。”看得出他心qíng很好,面色微红,大概是因为喝了一口红酒的关系,眼神有些迷离。
苗易不知为何心qíng竟然不糟,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夜色很好,她打算走回去。容北赶紧三两步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你觉得我妈怎么样?”容北开口,小心地看她脸色。“优雅大方,温柔得体。”苗易想了想,竟然从来只是希望容北的母亲不要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没有想过如何评价对方。
“我妈也很喜欢你。”容北再接再厉,苗易愣了愣,想要撤嘴说一句谢谢,半天没有说出口。“所以,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还有可能成为助力,他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苗易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两人怪异的沉默里,竟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苗易想了一会儿,也没挤出什么道别的话,gān脆直接往里走。
“苗易!”容北拉住她的手,将她停在自己面前。苗易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抿了一下嘴,似乎难以启齿。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幽幽开口:“我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告诉过你,苗易,我喜欢你。”
这一刻苗易不吃惊是不可能的,甚至一度忘了开口,就那么半启朱唇,连脸上的表qíng都僵硬了。
“苗易,我喜欢你。”容北像是担心苗易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无以复加地严肃,“我知道这样很突然,也许是魏家许的竞争让我感到很紧张,也许是我母亲对你的态度让我有了底气,我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喜欢你。”
苗易半天不回答的态度让他越来越紧张,你这她手臂的大掌也越加紧,细密的汗液也透露出了他此刻心里的惴惴。
“你真的是喜欢我吗?”苗易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得吓人,竟然有眼泪漫上来,浸润了眼球,“不是娄忍,而是我?你确定吗?”
“我确定。”容北点了一下头,回答也是很果断,“可是我不确定。”苗易却收起来笑容,“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把我和娄忍分清,女人是很计较的。”
“女人就是这样,如果发现自己与男朋友的前任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似,都要计较很久,甚至可能一辈子反复提起这件事qíng,更何况我和娄忍根本是长得一模一样,那么我该怎么想?”她反问。
“可是我知道你们不一样。”容北蹙眉,略有些着急地辩解。“我不信,容北,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会骗人。”她摇头,“我被你骗了太多次,我很难再相信你。”
“你大概想知道娄忍对我来说是什么,又或许我是自作多qíng了,但是我都想告诉你,无论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要告诉你,我不想再这样挣扎,这么纠结,喜欢你却还要被你否定。”他抓住苗易的肩膀,不容许她退却半分。
“对于我来说,娄忍就是救过我的小女孩,那个自己也很饿,却还会把半块饼gān分给我的小姑娘,那个明明自己害怕到极点,却还要呵斥我不让我害怕的小姑娘,那个看着亲人从面前走过,却不能出声默默哭的小姑娘。”容北在回忆,回忆很多年前,他永远忘不掉的夜晚,他们两人趴在糙堆里,躲过野shòu和苗易的父亲和叔叔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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