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闻西眉角微拧,关好好见他关心的神色,心虚了,垂下小脸:“不疼,就是有点难看。”官闻西似是放下心,轻笑道:“没事。”手一伸,摘下她头上用来别发的发卡。黑发落下来几缕,倒不显得凌乱,反而增添了几分恣意的xing感。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黑色的手绢,官闻西白皙修长的一双手耐心地反复来回折叠,最终竟变成了一朵花,关好好惊喜。
官闻西蹲□,一条腿的膝盖点着地面,俯着脸将这一朵花别在裙子破损的地方,宝蓝色的裙摆上一点黑色,也不显得突兀,jīng致得仿佛本就是点睛的装饰。
“这样就看不出了。”官闻西别上花,又伸手替她整理裙摆,慢条斯理又细致入微。关好好低着头,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记进心里。
他站起身,单手伸到关好好面前,颇有英伦绅士的风度,几乎不等他说话,关好好亦知道他的意思,他曾经陪她上过体育舞蹈课,作为她的男伴,他无数次以这个姿态邀请她。
拥得不算太紧,却是比融二为一更显得亲昵。小步小步在轻缓的音乐里一动。关好好的脑袋半开着他的肩头,越过去,只见施娜已换下一身白裙,褐色的裙装略显老气。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们两人。
她这样紧张,是打算在官闻西宣布订婚的时候拆台么?而这订婚,至今还没有一点征兆。关好好胡思乱想着。舞裙换了一首又一首,他们两人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身侧的人亦是换了一对有一对,唯有他们,依旧踏着自己的旋律。
“好好,我们先走,好不好?”官闻西本就是用下巴轻轻压着关好好的肩头,用仿若耳语的声响,像是在她耳边chuī了一口气。
“你是主人,怎么能抛下满堂宾客呢?!”关好好小诧。“龙瑞有最优秀的公关,有的是人招呼他们。”官闻西言语间似qiáng势,又像极了撒娇。
她哑然,所有知晓官闻西的人都道他是循规蹈矩的典范,总以为靠谱得很,只有关好好知道,官闻西任意妄为的时候,有多离谱。
两人悄然穿过人群,官闻西温和地看她一眼,拉着她加快了步子。施娜盯得紧,将一切瞧在眼里,yù追上去,途中被对方代表拦下聊了几句,再抬头,哪里还寻得到人影。
关好好甫一走出酒店,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缩起脖子,笼着身上的大披肩,大片大片的镂空根本起不了防风御寒的效果。
肩膀上一沉,官闻西身上只余下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外套已然套在她身上。大了太多,显得空空的,上面是熟悉的味道,青糙香,她一贯喜欢的香水。
关好好还是觉得冷,主动靠近官闻西的怀里,于他,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受用,他将她圈得很紧。都说女人的体温略高于男人的,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官闻西身上温暖的热度在为她取暖?
“我们要去哪里?”关好好坐进车里,顺手把衣服递还给他,官闻西抖开外套,盖在她身前。
“到了你就知道了。”官闻西嘴角的弧度饱满如玄月,竟然卖起了关子。关好好心里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季博衍所提及的订婚,官闻西却只字未提,而当下已然出了会场,脱离了邀来的一众记者的视线,想要大白于天下基本是不可能了。
她极浅地抿了嘴,果然是季博衍的胡思乱想,又或者…告密人施娜也会错了意。绷紧的那一根神经松懈下来,心底却是蔓延开一片失望。
她望着窗外,车窗里缓缓跃入熟悉的场景。这一条街大多数的小店面每年都在更替,却有些招牌的吃食一直都不曾变过。
“走吧,我们去吃东西。”J大附近的这一条街,是校园qíng侣常出没的地方,他们也一样,尤其关好好是地地道道的吃货,这里有太多他们曾经播撒下的回忆。
“他们家竟然还在?!”关好好惊喜,这一家的铁板蒸饺不仅苏脆,还灌汤,豆浆磨得又细又稠。
店里坐着几对小qíng侣,大约今天没有晚课,服色靓丽,一眼便能瞧出象牙塔里特有的纯真。多是面前放着一碟蒸饺,两碗咸豆浆,或又点了几个小菜,一言一笑均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真真是沉浸在二人世界里。
“好好姐姐,官哥哥。”关好好和官闻西才挑了位置坐下,突然传来一阵清灵的声响,一字一字皆是欣喜。
关好好侧首,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短头发毛绒绒的,不算太漂亮,却是很甜的笑容,她有些认不出来。
“我是徐姗。”她善意地提醒,官闻西求助似的望向关好好,他是一定记不起来了,只能靠关好好那可也不怎么记人的脑袋翻江倒海了。
“徐姗…你是姗姗!”她喃喃一遍,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大了?”在她印象里,徐姗还是那个十岁零一点的小丫头,扎着羊角辫,总是笑得很甜。
徐姗忙点头,一双笑眼特别能打动人:“都六年了,我哪能一直是那个小不点。”她是这家店老板老板娘的女儿,从前关好好常常光顾,便和她熟悉了。
“该上高中了吧?”关好好看着她肩头背的大书包,笑着问起。“高二了,我选的是理科,现在数学可好了。”她面上微红。
关好好笑起来,这丫头从前数学差得离谱,语文几乎能拿满分,数学却死活挣扎在及格边沿。关好好常常会指导她,而且关好好本身的优异对徐姗来说,便是一种动力。
“好好姐姐,官哥哥是不是不记得我了?”徐姗见官闻西依旧是一脸茫然,小声问她。“他记得的。”关好好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这人真是的,从前还时不时给小丫头带巧克力吃,现在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哦,我记得。”这话说得太过勉qiáng,官闻西嘴角抽动,却迫于关好好的yín威不敢造次。徐姗笑起来:“官哥哥还是这么不记人,好好姐姐,你能被他记住,真是幸福。”
关好好微窘,小丫头真是长大了,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徐姗,我们都在门口站了半天了,你请我们来吃东西,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啊。”门口响起一阵抱怨,这声音…竟然是施如,而她身旁的展芍君目光冷冷地投向他们。
53故伎,请让我来重演
“哦…你们赶紧进来坐吧。”徐姗挠着额头,也是太兴奋了一点,竟然把同伴忘在了门口。
“舅舅。”展芍君一步步走过来,下巴微扬,显得目中无人,唯在官闻西面前停下,只是看着他,渀佛对面的关好好根本是不存在的。
“官…叔叔。”施如本一直将官闻西定位在哥哥的辈分,在她眼里,这个姐姐口中经常提起却只见在年幼时见过几面的男人,这个能让姐姐哭哭笑笑几乎失控的男人,大约会是她的姐夫。只是她与展芍君jiāo好,私底下却是有些怕她,也不敢抬高了辈分。
“晚自习放学,过来吃东西?”官闻西态度很温和,笑着询问。“恩,今天放学早,就去三中找君君一起吃东西。”施如乖乖地点头。
“舅舅,今天不是龙瑞的庆功宴吗,你怎么在这里?”展芍君声线是极甜美的,只是表qíng生硬,嘴角抿得笔直。
“那边已经没事了,我带好好回来看看母校。”官闻西就像是察觉不到她言语间的不痛快,依旧莞尔。“关老师是什么时候同舅舅这么熟的?”展芍君睨了关好好一眼。
“我们是旧识。”关好好到底比展芍君大些年岁,qíng绪控制得很好,即使展芍君表现出再明显的厌恶,她依旧是笑盈盈的。
“我和好好是大学校友。”官闻西状似无意地捏了一下关好好放在一侧的小手,像是在宣告两人历来的渊源,“认识很多年了。”
“原来关老师真的就是官家最不欢迎的那位关小姐。”展芍君讽刺地哼了一声。关好好微微睁圆了眼,并不是太意外。
“君君,不要任xing。”官闻西拧了眉头。展芍君却是理直气壮:“我有说错吗?外公外婆,叔叔伯伯哪一个喜欢她?她本来就是官家最不欢迎的人。”
“展芍君,闭嘴。”官闻西向来是温和儒雅的,很少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同她说话,展芍君明显地愣住了,嘴微微撅起,像是很委屈。
“芍君无心的,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关好好轻轻地动了动嘴角,笑容恬淡,表qíng倒真像是一点都不介意。
“为什么不能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展芍君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见官闻西忽然站起身,才勉qiáng住了嘴。
“你想表达什么呢?”关好好也站起来,走到官闻西身侧,两人比肩而立,竟是意外的和谐。
“你绝对进不了官家的门。”展芍君讨厌看到官闻西的身侧站着其他女人,而她的一举一动在关好好眼里,幼稚得要命,她半真半假地陪着她闹:“官家喜不喜欢我,其实我无所谓,只要你舅舅喜欢我,就足够了。”一句话气得展芍君面色绯红,几乎发黑。
“姗姗,姐姐先走了,下次再过来。”关好好说一点火气都没有那一定不是真的,东西都没有吃,就打算离开。
徐姗也看出两人剑拔弩张,点点头。关好好特意将左手扣进官闻西的指fèng,十指相扣,甜蜜无比。大摇大摆地除了店门,丢下一地看客。
“好好…”官闻西想着展芍君方才的话多少有些伤人,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太大,直把关好好拧得叫疼。
“我们去吃过桥米线吧。”关好好打断他,指着街头转角那一脚老旧的小店,眉眼都染上兴奋。
“吃完过桥米线,再去吃那一家的烧烤。”关好好突然有了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我还要喝‘一朵’的奶茶!”
“走。”官闻西没有再说什么,压下满腹解释的冲动,最后都只化成一枚笑,牵着她的手朝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官闻西,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关好好从体育场的看台上趴着栏杆望向张望。天很黑,中间一大片的糙坪都应在黑暗中,唯有铺了一圈反光材料的跑道边缘看得很清楚。
“图书馆?”他皱眉,有史可查的,他就只能追溯到那里。“就知道你记不住。”关好好撇撇嘴,忽的转了话题,“你一直这么喜欢白色吗?”
“也不见得多喜欢,只是白色看上去最gān净。”他回答,只是脑子里开始再往前思量,努力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能不能给点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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