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关好好掏出来一看,是官闻西的短信——慢点吃。关好好抿嘴偷笑,立刻用腾出来的那只手回复,两人一来一往的,又被瞧出端倪。
“不好好吃饭,在gān什么?”外婆皱起眉头。关好好转了转眼珠子,将桌子下的手放回桌面上,小声辩解:“外婆,我没说话。”
外婆瞪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好好和优优是姐妹,今天就把话说开了,免得优优一直憋在心里,我瞧着也难受。”
“外婆…”关优优似乎诧异了。“优优,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放在心里,别人怎么知道,不争取又怎么有机会?”外婆换上和蔼的态度,拍着关优优的肩头。
关好好也再没有胃口,端端正正地坐好,小手放在膝盖上,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暖,gān燥的掌心摩搓着她细腻的皮肤。
“说清楚也好,姐妹是一辈子的事qíng,我们在的时候还装的挺好,我们一走就老死不相往来。”关妈妈点头,“官闻西,你现在是好好的男朋友,可是我的两个女儿都喜欢你,你怎么说?”
“小伙子,小心说话。”关爸爸声音沉稳,类似于威胁的话语颇霸气,关妈妈竖了竖大拇指。
“我是好好的男朋友,喜欢的自然是好好。”官闻西云淡风轻,用再平静不过的言语陈述,“七年前,我和好好在一起开始,喜欢的就是好好,这么多年,不管我在国外,还是回来,都没有变过。”
关优优几乎将嘴唇咬得苍白,外婆的面色也黑下来,官闻西仿佛觉得不够清楚,又追加补充道:“优优是好好的妹妹,从好好和我jiāo往开始,优优也是我妹妹,但是,也只是妹妹。”
求来的羞rǔ,关优优笑起来,双眸含着晶莹:“我知道了。”“好好和优优是双胞胎,选谁有什么不一样?”外婆怒斥。
“外婆,对于我来说,完全不一样。”官闻西无视外婆的咄咄气势,依旧温和地回答,“我只选我爱的人。”
关爸爸关妈妈叹气,虽然不算圆满,到底比举棋不定yù要想齐人之福的人好一些。“妈妈,我们打算今天回去了。”关好好实在是受不了这里压抑的气氛,也吃不消外婆的白眼。
“优优也今天回去,你们开车过来的,顺路将她送回去吧。”外婆到最后还是要替关优优打算。关好好吞下这口气,没有反驳。
“外婆,你和外公明天就回去了,我多陪你们一天,你们回去了我再走。”关优优挽住外婆的胳膊,外婆欣慰,也不再勉qiáng。
“很累?”官闻西倒是缓过来了,换成关好好无jīng打采地靠着副座。“身心俱疲。”她嘟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驾驶座的官闻西,“我爸爸悄悄和我说昨天晚上给你好好上了一堂男人关于责任的课,说通宵了?”
“叔叔好像认chuáng,昨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拉着我聊天。”官闻西很无奈,关好好笑起来,爸爸也真是的,自己不睡还拉个伴。
自打老家回来,两人的感qíng越发好,也越加默契。学校里基本上也核实了关好好所谓关姓未婚妻的真实xing,尤其是关好好的组长,三天两头来套内部消息。
“多喝水,一会儿我下了课就陪你去挂点滴。”关好好声音里满是关切。官闻西感冒发烧,或是平日里工作辛苦,连着一周都不见好转,她自然担心。
他从前还玩冬泳,身体好得很,大约是真的岁数上去了,体质远不如从前,动不动就生个小病。
官闻西挂了电话,回头,关优优已经走上露台。十五中最有名的风景点,能遥看整个学校,可惜为了学生的安全,只有老师可以上来独享。
“材料准备好了吗?”官闻西笑了笑,靠在铁栏杆上。“官闻西,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关优优不太稳的语气透露出当下难以遏制的愤怒。
“公派出国学习,这样的机会大家都是抢破脑袋,怎么,你不想去?”官闻西忽视她的怒气冲冲,温和地询问。
“把我送出国,让关好好眼不见为净吗?”关优优嗤笑一声,“官闻西,你为了她做尽一切,而关好好的付出不及你的百分之一,不觉得不公平吗?”
“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有完全对等的付出,总有人多一些,有人少一些,只要有回应,就是一段感qíng。”官闻西目光望得很远,“像我和你,只有你单方面的付出,我从来没有回应,就不算是一段感qíng。”
关优优回过身,背对着官闻西:“大不了辞职,我不会走的。”像是怄气。“我也总有办法把你送出去,你也说了,为了好好,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官闻西温和的口气,一字一句却残忍得要命。
“官闻西,我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姐夫。”人影消失在露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关好好的短信——我早退了,来接我吧。他轻笑,这就是他要的幸福。
65病人,请让我照顾好
“连着挂了五天了,怎么一点都不见好?”关好好一双小手包裹着官闻西冰冷的手背,上面一点点的嫣红是前面几天留下的针孔,“你晚上有没有按时吃药啊?”关好好凑近他,也不怕被传染。
“记得就吃。”官闻西的声音低沉沙哑。“官闻西,吃药治病怎么能这么随意?”关好好抬高了声音,官闻西咳嗽起来,她瞬间就没了火,抚着他的背脊,凸出的脊柱让关好好第一次认清官闻西真的很瘦。
她还记得从前和官闻西同屋而居,在外面向来穿戴整齐的男人有时候早上就会光着膀子出现,一条露出肚脐的收腰裤。皮肤很白,她一直觉得官闻西是文雅书生的体格,条理分明的腹肌真是晃瞎了关好好纯洁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瘦。“药都没吃,我jiāo代的热水是不是也没喝?”官闻西竟还挺自觉的点头,她鼓了腮帮子,又撒不了气,憋得慌。
“官闻西,没见过比你还不听话的病人!”像是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我总是记不得。”官闻西一脸的病态,话语轻软,愈加显得可怜,“好好,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既提醒我吃药,又提醒我喝水。”
虽然官闻西的声音很轻,可是在单独的输液室里异常清晰。关好好猛地眨眼,仿佛在回味他的话:“你说…同居?”
关好好一面收拾着手里的衣物,一面叹气,她甚至说不清方才官闻西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她竟然就同意了同居这件事。
是他期盼的目光,还是软语相求时的渴望,反正她是心软了,支支吾吾就应下来,她用事实证明,冲动确实是魔鬼…
“我那里东西都齐全,只要带几件临时换洗的衣服,往后都可以添置。”官闻西接住她从柜子里丢出来的衣裤,仔细地折叠好了放进拉杆箱里,见她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挣扎模样,宽慰两句。
“东西齐全?”关好好停下手里比划两条裙子的动作,眼睛眯起,嘴角一弯。“你们家还常备着以防不时之需啊?”有一点酸溜溜的。
“都是按照你的喜好买的。”官闻西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笑意,“你总有一天还是会搬回去住的。”每一个字都蹦进关好好的心坎。
关好好默默地将手里的裙子挂回去,关了柜子的门。房子门窗关紧,暂时的收拾了一下,打算等劳动力官闻西身体好了再挑个日子过来好好收拾。
“我jiāo了半年的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关好好有点舍不得。“好好,和我住,物超所值。”官闻西病怏怏的模样衬着这一句颇得意的话,诱得她发笑。
“你提得动吗?”关好好想要去抢官闻西手里的行李箱,若说他现在的样子弱柳扶风一点也不夸张,面色苍白,嘴唇乌红,奴役病人,她没有这个习惯,况且箱子确实不重,她也拿得动。
可是官闻西坚持不给,只是伸了手握紧她乱动的小爪子。官闻西点滴打完已经是九点多,这一整理,近午夜。
两人提着行李,深更半夜的有点像…私奔。关好好觉得保安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的眼神从惊诧到暧昧,最后了然,甚至冲两人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约莫是勇气可嘉的意思。
关好好的房间一切如常,不像上次宿醉刚醒,匆忙间没有细看,衣架子上挂着一跳睡裙,毛绒绒的冬装,帽子是动物的耳朵,一度是cháo款,不过是六七年前的cháo款。关好好伸手摸了一下,gāngān净净,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是她当年离开的时候遗漏下来的,当时走得也急,这么多的东西要顷刻间整理好,确实有些难度。
官闻西眼睛一闭一闭的,似乎累极了,关好好打算bī着他吃了药就上chuáng睡觉去。不料他非赖在房间里看她收拾。
她只能尽量快一些,才刚把官闻西家里备着的洗漱用品一一拆了放好位置,大约是药效上来了,官闻西竟然歪在她的chuáng头睡着了,压着半边的枕头。
她极轻地推了一把,唤了一声,官闻西没有回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关好好挠着头,这就把她的chuáng给赖了去?那她睡哪里?
也不敢折腾出太大的声音,想着衣服明天再挂,也没什么特别贵的,就这样叠着一晚上也没事。只翻出了睡衣,找了柜子fèng中间的位置,把行李箱塞进去,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到底是男人,再瘦也有些斤两,关好好吃力地将他挪到枕头上,从他身下抽搐薄被盖在他身上。他微微皱着眉头,像是不太舒服,手背贴到他额头上,还是不正常热度。
随意地冲洗了一下,脚步在门口徘徊了一小会儿,寻思着是去官闻西房间躲一晚上,还是就在这张chuáng上凑合一夜。
最后夹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掀开被子的另一侧坐进去。官闻西下意识地往着她的方向靠了靠,她有那么一小刹的紧张,渐渐放松下来,也朝着他位置靠了靠,按灭了灯。
方才还沉甸甸的思维在耳畔传来官闻西的呼吸一霎,烟消云散,思维逐渐清晰起来。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想陪着病人,并不是被美色所诱,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官闻西浓黑细长的睫毛喝笔挺的鼻梁,心突突地乱跳了几下。
一夜难熬,当然只对于关好好而已,官闻西那颗jīng细的大脑在药力下一直涣散,等到第二天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大chuáng上只有他一个人。
身旁的关好好难得贤妻良母一次,按照记忆力的地图,早早地起chuáng去寻找周边的早点。所以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与谁共眠,只看到肩膀两侧被掖得整整齐齐的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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