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城_皎皎【完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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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酒吧听过一次,当时惊为天人。他弹吉他时总是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可激dàng的音乐如决堤之水从他指尖流淌而出。他在舞台上几乎不动,除了手指间的动作,整个人完全是静态的——那种凛冽的气质,真的让人沉迷。

  他每晚都是通宵上班,白天的时间倒是充裕,一个电话过去,他飞快地应允了。虽然是早上,但也有不少人了,大都是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学生。

  我和沈钦言捧着爆米花和可乐进了电影院。

  沈钦言忽然问我:“你以前也是这样,坐在电影院看你妈妈的电影?”

  当然是这样。

  我不知道其他从小失母的孩子处在我的角色会作何感想,但也只有坐在电影院里,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她跟我毫无距离。她是个寡言不爱表露qíng绪的人,很笨拙很努力地表达着对我的关爱,可我统统都接受不良。

  而此时,她展现,我观看。

  于是,也就可以理解她了。

  两个小时的电影满满当当,每位主演的角色各具特色。

  总的来说,题材并不新颖,讲述的不外乎是夺宝的故事:为了一份珍贵的资料,各利益方展开了殊死斗争。争夺到了最后,才发现,资料是假,那个只在最后惊鸿一瞥的小女孩才是真的。

  最后的一幕,顾持钧饰演的主角抱起了那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下了船,融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留下了一条灰扑扑的背影。

  故事紧凑,回味悠长。

  我这才明白,我在片场看到的几个没头没脑的小片段完全不能说明《约法三章》的故事qíng节。其实我在片场这么久,一直没有正儿八经地看过剧本。在片场随手翻看的分镜剧本实在太jīng细,我这样平时只看小说的人gān脆就弃之不看。

  在片场的几次探班,我见过忙碌的工作人员,各种各样的布景,但总的来说都是零散的电影概念;我还是更喜欢完美的成品。所以我没想到,《约法三章》一旦表现在大屏幕上,会变得这样——迷人且充满感qíng。

  电影,的的确确是一门艺术。cao控得好,也就有了cao控人心的力量。

  在电梯里我已经慢慢恢复了镇定,电梯里大部分人都在jiāo头接耳讨论剧qíng,或者说“还挺好看的”;刚想侧头学别人一样跟沈钦言讨论剧qíng,却看到他神qíng恍惚,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嘴角绷得死死的,下颚的肌ròu在颤动,像是在用力咬紧牙关时心跳加快,仿佛他还置身电影院,依然被那些跌宕的剧qíng所感动,连灵魂都在颤抖。

  抱在他手中的爆米花还是满的,就我吃了一点儿,整场电影,他居然都没有吃过一粒爆米花。我了解他的感觉:激动、兴奋、感动等感qíng。沈钦言对电影的看法从来都比我深刻,我并不想打断他,但电梯到了楼下,我拽着他的胳膊出了电梯,他这才回了神。

  “我刚刚一直在走神,”他神思还是有点游离,眼神中积蓄满满的兴奋和一丝失落的茫然,“这部电影让我……”

  我微微笑着看他,“明天晚上,跟我去见我妈吧。”

  “嗯?”沈钦言站住了,眨巴了几下眼睛,小孩子那样盯着我看,可爱得要命。

  “电影公司办了个庆功宴,我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恰好可以介绍你跟她认识,”他没作声,我又说,“我很早之前问你想不想拍电影也是因为如此。”

  沈钦言怔怔看着我,手在发抖。他本来也不怎么善于言辞,现在更是没辞了。

  “不过,我不保证效果,”我叹口气,“她是个非常严厉的人,我偶尔跟她在一起,都胆颤心惊。也许她愿意见见你,别的我不好说。”

  他这时才如梦初醒,眼里蹦出了璀璨宝石般的光,他明显动心了——实际上没人能不动心,偶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不想拍电影,”沈钦言沉默了一下,“但我很想见见她。只见一见就足够了。”

  我说:“你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盖亚之前也跟你抛出橄榄枝……”

  我说到“盖亚”的时候,他眼里的光华“唰”一下敛去大半,突兀地来了一句:“那合同,我不会签的。”

  “先别说这么肯定,”我好气又好笑,“只要不是奴隶条约……”

  沈钦言只是摇头,不肯细说。

  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是一位学姐打来的,说有点急事,要我赶快回学校去。

  我赶快答应着,又叮嘱沈钦言明天下午等我的电话,才匆匆回了学校。

  回学校才知道荣教授今天需要一份数据,恰好在我处理的那部分里。我昨晚离开前就一直开着电脑运算着,原以为算得差不多,结果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脑被人关掉了,现在只算到了一半,忙活起来。也不敢吃饭,守在电脑前忙活了一个下午。

  偶尔抬头看天色,太阳贴在西边,晚霞都要升起来了。等到所有工作都快结束时,才想起不但饥肠辘辘,还渴得很。一天没吃饭,饿得头昏眼花,站起来没留神,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抓住对方扶着我的胳膊一边抬起头,看清楚林晋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倦意全没了。上次他调查沈钦言的事儿在我脑子里记忆犹新,我有点怵他,一时间也没吱声。

  林晋修瞧着我:“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稳?”

  我揉了揉太阳xué:“没事儿,坐太久了。”

  “事qíng做完了?”

  “差不多,但我还要打印出来。”我说,“明天也可以不用来了。”

  “那好,走吧。”

  我一头雾水:“什么?去哪里?”

  林晋修一手拽着我的胳膊,一手拿起我扔在电脑旁的书包,跟屋子里其他几位学长淡声道:“我带许真先走,剩下你们帮着处理。”

  大家再次用暧昧的“你知我知”视线看着我,无不点头。

  暑气也已经消散了不少,走在校园里的林荫下,颇有yīn凉之感。我被抓到了楼下还是一头雾水,问他:“学长你找我有事么?”

  “是。”他言简意赅,抬头朝某个方向一扫。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肖菲从不远处的树荫下朝我们走过来。

  这是个什么状况?

  “林学长和肖学姐出去玩?今天天气好,是蛮适合出门去的,”我笑眯眯顾左右而言它,“你们好好玩,再见。”

  他把拎在自己手心的书包重新扔到我怀里,“我要回家。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什么?”

  我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看到了他唇角那抹外人难以察觉的笑,心里一哆嗦,脚下揩油就要逃走。林晋修眼疾手快,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又侧过头看一眼肖菲,平淡地吩咐,“可以了。你回去吧。”

  肖菲本来还晴朗的脸忽然yīn云密布,她狠狠瞪我一眼,又看向林晋修yù言又止。那一眼里火光四溅。我自认为眼神不佳,但也能看那一眼里,他们jiāo流了丰富的、大量的、不打算让我知道的信息。最后,她不再看我,背过身去,肩膀轻轻抽动了几下,最后才昂首走了,像个公主。

  “走吧,”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车子应该快来了。”

  他家里能有什么事qíng让他觉得非要捎上我?我心中腹诽表qíng真诚:“学长,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qíng,但我又不——”

  林晋修的悠闲自在和我完全相反,他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臂,一圈圈捋起了衬衣袖子。他的衬衣雪白,结实的手臂上肌ròu贲结,紧绷,蓄势待发,彰显着力道。

  “你不介意被我抱着出校门的话,我也不在乎。”

  “我介意我很介意我非常介意!”我抓狂地叫起来。

  林晋修是绝对gān得出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女人招摇过市的事儿,大一的时候也有那么一次,他当着全学院数百个同学送花给我导致一片哗然。此时学校虽然放假了人远没有平时多,但看热闹的还是不少。我的名声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火上浇油。

  于是,我“不得不”跟在林晋修身后。一路上他抓住我的手就没放开过,我努力劝说他放开我的手臂,我会好好走路的,但他完全充耳不闻。

  偏偏我打不过他,试图一根根去扳他的手指,奈何他扣着我的手腕,好像扎根在我的皮肤上了。所以说,要qiáng迫人也需要本钱。至少身材够高大,锻炼要充足,力气够大,才有qiáng迫人的本事。

  心里痛苦的腹诽,忽然眼一花,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几个星期前搭过一次的豪华房车如光一样出现,来了个急刹,“唰”一下在我们面前停下。后门光速弹开,林晋修从后按着我的头顶,一把推我上车,自己也坐了进来,右手依然扣住我的左手腕。

  “开车。”

  那豪华的车瞬间来了个漂亮惊人的180度大倒车,直穿过广场旁的林荫道,朝校门而去。我目瞪口呆地想:以前也没觉得林家的司机开车如此彪悍啊,都赶得上我的水平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上了车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我们已经穿过了大学校门,愣神的功夫,校门被抛在身后几十米了。我打量了宽阔的后车厢,觉得有必要把今天的事儿说清楚:“学长,我提醒你,你今天的行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qiáng抢民女。”

  后座空间很大,林晋修一整坐姿,翘起了腿,淡声回答我,“以你我的关系,绝对是你qíng我愿。”

  我真的快被他气得翻白眼:“我午饭都没吃就被你拉上车了!”

  “这个时候还没吃饭?”

  他扫我一眼,身子前倾,打开了座位中间的储物盒,里面自然没有食物,倒是cha着两支暗红色的香槟,还有两只光鉴可人的玻璃杯。车上都不忘记备酒,可见此人生活的糜烂。他“唔”了一声,重新扣上盒盖,“不要紧,到了家就有吃的。”

  我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说过,回家。”

  “你回家就回家,捎上我gān什么?”

  他回答:“因为我高兴。”

  跟自我中心主义的人很难jiāo流,跟自我中心主义加上肆意妄为、偏偏还有钱有势、生下来就是人生赢家的人更无法jiāo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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