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田丝葵不甘不愿地喊了一声,简颂临眉开眼笑,更像流氓了:“椒椒啊,你开口闭口方阅执,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他,哪一天他不管你了,瞧你哭给谁看。”
“谁要他管。”田丝葵撇嘴,小脸垂下来,赌气的成分很足。简颂临乐不可支:“这话说的,鬼都不信。”
田丝葵默默地在心里咬了他一口,面上恭顺。“椒椒啊,多读书,没文化真是太可怕了。”简颂临语重心长,“你知道为什么要拔掉谢长斐的管子吗?因为他现在身理状态恢复得很快,继续用机器辅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自主呼吸对他来说更好。”
这话让田丝葵一怔,不敢相信地望向简颂临:“真的?”“你是在质疑哥哥的专业吗?”简颂临不答反问,叫田丝葵一个哆嗦,这人…法医学硕士…
其实简颂临确实留了后招,他并没有把谢长斐快要苏醒的qíng况告诉,是的,谢长斐的qíng况的确好转得叫人吃惊,那么多年的沉睡,竟然还有醒的一天,真是让人讨厌,他如是想。
“椒椒,无论如何让他身边的人消停一点,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来医院发现他不在病chuáng上了。”简颂临笑起来,眼睛翘起的样子一点也不魅惑,反而有些凶相,“而是在停尸房或者…解剖台上。”
简颂临算是完成了任务,转身挥挥手,潇洒地走了,田丝葵却是立在原地,后背靠着走廊贴着瓷砖的墙面,冰冷的触觉在皮肤上蔓延开来,叫她狠狠地一颤。
耳边是简颂临似调侃又似指责的话语:“你不信方阅执反而相信几个外人,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láng。”
心里闷闷的难受,她一贯相信方阅执,总是深信不疑,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因为对谢长斐活着这件事qíng的隐瞒吗?又或是多年前他与邹琴来往时便隐瞒了她,叫她开始有了不信任的yīn影。
揩了一下眼角的湿润,田丝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朝房间里走,大波的人还在,嘈杂的环境叫她心烦:“你们都出去。”手朝着医生护士的方向一划,他们立刻如获大赦,鱼贯而出。
任聪聪急起来:“不行!”被田丝葵不耐地一下子推回去,摔倒在了chuáng上,庄许连忙上前扶她:“田丝葵,不要以为我们求着你,你就可以为所yù为。”
“你闭嘴,我这才刚开始找小姑娘算账呢。”田丝葵冷笑,回头发现邹琴磨磨唧唧还留在房间里,“一会儿才轮到你,滚!”
邹琴捏着门把的手几乎青筋都爆了出来,可是又不敢吭声,刚刚已经吃了田丝葵的亏,最后还是出去了。
“谁告诉你是方阅执要拔的管子?”田丝葵把她拉起来按在墙上,回头对蠢蠢yù动打算出手相助的庄许道,“你是出去呢,还是被我打趴下,选一个。”
庄许牙都咬出了咯咯的响声,特别是任聪聪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让他不能不管:“田丝葵,你不要这么张狂。”去拉开两人的时候,果然被田丝葵一个侧身摔在了地上。
“出去,她到底是谢长斐的妹妹,我不至于弄死她。”田丝葵冷冷地警告,庄许两难间还是任聪聪发话:“哥…你出去吧。”
庄许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一qiáng一弱的两个女人,当然是没有算上沉睡中的谢长斐。“是谁提的方阅执?”田丝葵又问了一遍。
“我自己猜的。”任聪聪低着头,本来就比田丝葵矮了一头,这样远远看去那简直就是大人欺负小朋友。
“你可真聪明。”田丝葵一下子捏住了她的小脸,“听说长斐的管子早上就拔了,你可真是好妹妹,到了晚上才给我打电话,你就不怕自己的哥哥出事吗?”
任聪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田丝葵扯了一下嘴角:“因为你是长斐的妹妹,所以我对你格外客气,从前同一个问题我只问一遍,而你我允许三遍,是谁让你这么和我说的?”
田丝葵面上的胎记几乎变得绯红,一时狰狞的模样让任聪聪吓得颤抖:“是邹医生。”田丝葵其实心里也是有数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下子乐了:“邹医生?还真是欠揍的医生。”
任聪聪低眉顺目,一贯善良的先天优势和田丝葵一对比,即使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任聪聪,可是不知qíng的人看来恶毒的肯定是田丝葵。
两人将这种凝滞的气氛保持了瞬间,田丝葵忽然开口:“任聪聪,我很好奇,你们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哥吗?那仇视我,厌恶我,那就应该把我从长斐身边推开。”
她卷了一下任聪聪已经垂到肩头的黑发,这个原本留着锅盖头的小姑娘如今也勉qiáng算是长发披肩了,她记得方阅执与任奶奶;聊天的时候,任奶奶笑着问他为什么喜欢田丝葵。大概善良如任奶奶都会好奇,这么英俊的方阅执认定了似的非要娶田丝葵这样的无盐女,即使是青梅竹马,即使有再深的qíng谊。
彼时田丝葵心里咯咯笑,不就是他妈喜欢她么。可方阅执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喜欢她的长头发。”那么敷衍的答案,以为满不在意的田丝葵都有些不满,四下无人的时候不快道:“我明天就去把头发剪了。”
方阅执笑得很是开心,她这样的口气是对她答案的不满呢,而不是避之唯恐不及。“椒椒,喜欢你的长头发只是我挑了一点说,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他乐呵呵的模样较起真心,很明显更像调侃。
任聪聪只听到了前半句,却不可能知道后半句,即使变成莴苣姑娘也没有用的。她冷笑。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做的是把我从方阅执身边推开呢?”她问出这话的时候,任聪聪猛地抬头,一张脸瞬间就红了,红得可怕。
“任聪聪,你信任的邹医生是方阅执的初恋呢。蠢货。”田丝葵拨了一下刘海,“不想从学校除名就去把头发剪了,明天之前。”她就是这么霸道,无法忍受任聪聪别有心机得模样。
任聪聪凭借其温顺的模样,一贯很容易获得人的好感,因此嫌少遇到田丝葵这样粗bào的人,满腹委屈,庄许心疼得不行,直觉田丝葵无耻地欺压了任聪聪。
田丝葵见他这样的表qíng简直太痛快了:“看什么看,你咬我啊!”如今长许早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她一朝翻身可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田丝葵,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任由方阅执摆布吗?谢哥身上的管子和机器就这么不管了?你是要看着谢哥死吗?”庄许这话一出,田丝葵还是愕然的,因为没想到他这么单纯又这么愚蠢。
“这件事你还是问问可爱的任聪聪吧。”田丝葵淡淡地瞥了任聪聪一眼,又看向他,“你长着一双眼睛除了翻白眼就是装饰脸了。”
这话果然让任聪聪哆嗦,看来是心虚得不得了。但是在庄许眼里就是田丝葵欺负她留下的后遗症。
“谢哥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庄许嘴皮子实在斗不过田丝葵,gān巴巴地吐出这样一句。
田丝葵立刻色变,从前她在意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她没有那一块胎记,其实也算是漂亮的,可是没有如果,而谢长斐虽比不上方阅执的英俊,可也是十分清秀俊逸的,好多人诟病过,变成了她的心病,即使谢长斐无数次表达了真心,她却依旧耿耿于怀。
“滚!”她指着门,态度恶劣地要求两人从眼前消失,任聪聪对她也算是恐惧的,目光在谢长斐那儿游离一圈,还是拉了拉庄许的袖子:“哥,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这哭腔浓重的语调真是叫庄许心疼,揽着她的肩头,两人消失在门口,田丝葵重重地跌坐在chuáng上,手里捏着手机,心里却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方阅执打一通电话。
纠结见,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田丝葵一下子将手机收到了口袋里。来的是一位小护士,捧着一盆水,面上的表qíng很是害怕和小心:“那个…病人要擦身了。”
☆、第32章 方阅执咦捡到?
“哦。”田丝葵立刻回忆到了那天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尴尬起来,快步打算走出去,这时小护士一下子叫住了她:“那个,田小姐是吧?”田丝葵回头,挑了挑眉头,算是默认了。
小护士憨憨一笑:“那个请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田丝葵的脸一下子放下:“关你什么事?”
那边连忙解释:“那个我不是八卦,就是吧病人最近qíng况好转,很有可能随时会醒,但是他醒了的话因为常年的卧chuáng,没那么快能恢复手脚都的运动,还是要擦身和按摩,从前一直是我们来做,但是他醒了的话就会比较尴尬。”
田丝葵很明显只听到了前半句:“很可能随时会醒啊?”小护士无语,这根本不是重点,碍于田丝葵的yín威也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对于田丝葵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那头刚刚回到木宁的简颂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抬头望了望空调的出风口,也不是很凉啊,万万没有想到原以为守得好好的秘密就这么背人透露了出去。
“椒椒送到了?”方阅执看了看表,也不关心他这个疑似感冒的人,第一句开口就是问的田丝葵,把色字都写在脸上了。
简颂临冷哼一声,正要斥责他这种行为,不料又打了一个喷嚏,方阅执连忙开口,只可惜是让简颂临心碎的话:“外面很冷吗?椒椒没有感冒吧?”
简颂临几次深呼吸才压住打一架的冲动:“人家去医院里照顾小白脸了,不生气?”打算幸灾乐祸一把。
沙发上的人突然诈尸:“打喷嚏不能轻点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狠狠翻了个身。简颂临把抓起桌上的甜品就朝他丢过去:“赵数理,得了神经病还不好好在家睡觉。”
方阅执看着那边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有些无奈的笑,也该感谢赵数理帮他转移了话题,想起简颂临刚刚的问题,只摸出一根雪茄,最最毁喉咙的那种,深吸了一口,却感觉不出呛人的味道。
谢长斐苏醒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只是都已经这样了,他依旧不想让田丝葵知道,明明瞒不了她,可就是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颓废念头。
“那个…田小姐,你到底是病人的亲眷还是女朋友?”小护士善意地再次提起。“我是病人的女朋友。”田丝葵郑重表示,小护士立刻有了笑脸:“那最好了,到时候由你来做就没那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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