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忽然响了,叶安忆正在刷洗餐后的碗筷,湿着一双手出来,门口站着的一位,让她意外非常,竟然会是秦姨。
“秦姨,进来坐。”叶安忆愣了片刻,将她让进来。秦姨显得有些局促,挺直地坐在沙发上,叶安忆端了茶,在她身旁坐下。
“您怎么会过来?”叶安忆的住处岁不神秘,但知道的人也确实很少。“我…叶小姐…”秦姨忽然qíng绪有些激动,从沙发上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吓得叶安忆也赶紧蹲□去扶她。
“您这是gān什么,快起来!”叶安忆不知道看似瘦弱矮小的秦姨会有这样大的力气,半天都拉不起来。
“叶小姐,是我不好,我做错事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秦姨早已经泪流满面,“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不管什么事,您先起来好吗?”叶安忆有些震惊,又很是为难,被长辈这样跪着,要折寿的。
“不跪着我不安心,叶小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作孽啊!”她老泪纵横,一面竟然抬手扇自己耳光。
“您别这样,您起来说好不好,不管什么事,我都原谅您。”叶安忆实在无法,她心软,率先许下承诺。
“叶小姐,这三年…”她抹着眼泪,偷偷瞧了叶安忆一眼,支吾了半天,最后狠狠心道,“我一直在你喝的汤里下药。”
叶安忆浑身一颤,即使她知道,却还是难过得要命,咬着嘴唇qiáng压下心头的悲愤。“我对不起你。”秦姨面露愧色,“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你做出这样的事qíng,可是…”
她再度的yù言又止引得叶安忆开口:“有人让你这么做的是吗?”“不是唐先生让我这么做的!”她立刻反驳,接着便是惊讶地捂住了嘴,迎来叶安忆微颤的目光。
“我已经不在唐家工作了,现在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我要把真相告诉你。”秦姨像是忽然坚定了信念,将眼泪一擦,清了清嗓子。
“其实这三年,我每日都换着法子给你炖汤,开始确实是为了讨好你,不过后来…是唐先生让我这么做的。”秦姨大概对唐啸东的余威任由顾忌,说到这里有些结巴了,“他给了我一种药,让我每日在你的汤里都加上一些。”
仔细观察着叶安忆的变化,秦姨发现她没有想象中的震惊,便放心地往下说:“开始我不知道是什么药,后来有一次我偷偷听到他同云菡白小姐的对话才知道,那是避孕的药。”
叶安忆木讷讷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纸盒出神,秦姨有些猜不透,还是继续道:“尤其是你离开别墅之前的那三个月,唐先生让我加大了药量,几乎翻了一倍。”
放在膝盖的双手揪成一团,面色煞白,心口绞着疼,叶安忆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叶小姐,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只是觉得说出来会安心一些。”秦姨说着又普通跪下,“现在你们离婚了,唐先生大约不久便会和云菡白小姐结婚,我这个做过坏事的人,他自然不会留,就将我开除了。”
叶安忆没有去扶她,神qíng恍惚,如同灵魂出窍了一般,秦姨在客厅里有逗留了片刻,在茶几上放下一个药瓶,便离开了。
拿过小药瓶,里头的药只剩下几颗,色彩明亮,形状也圆润,糖果一般,这样漂亮的东西,却是可以扼杀生命的毒药。
猛地将瓶子丢进垃圾桶,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大步往楼下走,直到将整个垃圾桶一同丢掉,她蹲□抱紧自己的臂膀,huáng昏里,小区里往来的住户都能看见二单元前的垃圾桶便是蹲着一个赤脚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橙色的夕阳半点也温暖不了她。
“叶老师,你的书掉了。”同事叫住她,叶安忆才回过神,手里夹着的三本书竟然掉了两本,而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叶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同事帮她把书捡起来,忍不住问。
“没事,大概是昨晚上没有睡好。”叶安忆笑容牵qiáng,昨天晚上确实没有睡好,几乎是彻夜不眠,回忆着过去种种。
那三个月,唐啸东甚至会为她夹菜,会为她盖被子,她还以为三年默默地守候终于有了结果,原来是他的温柔一刀,猝不及防,死尤不知。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叶安忆已经出了太多错,单单一个睡眠不足几乎不能搪塞了,幸好放学铃响了。
学校门口停着一些老师的座驾,一种经济适用车型里,黑色的悍马显得高大得多。叶安忆脚步一顿,几乎不能前行。
唐啸东不似旁人喜欢半靠在车上,他永远站得笔直,黑色的衬衣还是叶安忆买的那一件,让人觉得他是不是真的缺衣服缺得厉害。
“叶安忆,你躲什么?”看准她有躲闪的念头,唐啸东几步上前拉住她。“别碰我!”叶安忆反应激烈,连唐啸东也吓了一跳。
“妈让我们回去吃饭。”看着她眉宇间的抗拒,唐啸东不禁蹙了眉。“我…”叶安忆想要拒绝,gān妈明明已经知道了两人离婚的事实。
“妈很想见你。”唐啸东抢先开口。秋淑芳于她就是胜过母亲般的存在,她可以拒绝唐啸东,但真的无法拒绝秋淑芳。
秋淑芳又瘦了许多,甚至显得单薄,站在门口,一双眼充满了期待。“gān妈。”叶安忆口齿生涩,看着她像是衰老许多的容颜,有点心酸。
秋淑芳看着两人并肩而来,眼底充满了欣喜:“快进来,饭菜要凉了。”三个人一桌子的菜。
“安安,gān妈问你…”酒足饭饱,秋淑芳拉住叶安忆的手,一如从前,两人若是要说些知心话,秋淑芳总会拉住她的手。
叶安忆忽然有些害怕,又不知道怎么阻止她。秋淑芳悄悄望了一眼被支使去洗碗的唐啸东:“安安,你和啸东…还有没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加快步伐…准备下一个高/cháo…今天又老了一岁…这么忧桑的时刻,我还来更文…T^T…
啸东啊你还是这么惹人嫌啊,亲妈好心痛啊…
唐啸东,不能要的回头
“gān妈…”叶安忆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您说什么呢?”“不要和gān妈装傻。”秋淑芳皱了眉头,“gān妈就想知道,你和啸东能不能复婚?”
“gān妈,您总说我能忍,但凡我能忍得下的,就不会轻易放弃,可但凡我放弃的,都不会再回头。”叶安忆眸色澄清,微微低下头,“既然我选择和他离婚,就不会打算重新开始。”
“安安,你们之间是有感qíng的,gān妈看得见。”秋淑芳见素来温顺的叶安忆竟然态度qiáng硬,也有些急了。
“没有了,没有感qíng。”叶安忆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有些cháo,极为牵qiáng地笑着,“gān妈,既然他和云菡白两qíng相悦,您也不要再阻止了。”
“什么叫两qíng相悦?瞒着我订婚,还不是一样huáng了?”听到这话,秋淑芳反应激烈,猛地站起身,“gān妈只认你,其他的女人一律不会承认。”
“gān妈,你不要bī我。”叶安忆没有站起来,只仰了小脸,面上是不能遮掩的抗拒,“我和唐啸东,真的不可能了。”她恨他,恨得连心肝都疼。
秋淑芳面色苍白起来,逆来顺受的叶安忆竟是如何也说不通。“妈,药吃了吗?”唐啸东擦拭着湿嗒嗒的双手,见她面色不善,快步走过来。
叶安忆反应更快,已经熟练地将药剥好,放在手心递过来,连同水一起:“gān妈,您先把药吃了。”
“你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秋淑芳贯来有些喜怒无常,吃了药便对两人挥挥手,径自进了房间。
叶安忆知道她在恼什么,也没有在说话,拿起茶几上的包往外走。唐啸东见她出门,也跟着走出去。
“叶安忆,我有话和你说。”走出楼道,唐啸东唤住她。叶安忆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的意思。
“叶安忆,到底怎么回事?”唐啸东极少这样,怒气像是忽然来的,“和我说句话都不肯吗?”
被他拉扯一下,叶安忆踉跄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按在车子上,背脊的凉意透过几层不料依旧透了进来,再蔓延开去。
“有什么要说的,你说吧。”叶安忆不去看他的眼睛,有些冷淡地别开。“看着我。”唐啸东有点无法忍受,匡住她的下巴,bī着她的视线与自己的相对。
饶是叶安忆再不服气,到底比不过她的力气,对上他漆黑的眼珠,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这一双眼,稍显细长,似乎…很熟悉。
“叶安忆,我们复婚。”他深吸了一口气,叶安忆能感觉的他的不自在,按着她肩膀的手有些僵硬。
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这样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秋淑芳才同她提了两人复合的事qíng,唐啸东竟也有这样的想法。
又或者,唐啸东不过是迫于母亲的压力,就如同多年前他无法拒绝秋淑芳从订婚到结婚的诸多要求,当下又是不是这样呢?
唐啸东确实很紧张,发际眉心都是汗,这样单薄的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怎么样深qíng款款的话语,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叶安忆说过qíng话。
“唐啸东,如果是gān妈的要求,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会和她说,你不用这样为难。”在她眼里,唐啸东的紧张统统成了被胁迫的不甘。伸手推了一把唐啸东,没想到竟然轻易地推开了。
“如果不是呢?”他站在原地,与叶安忆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轻,几乎要被风chuī散了。
“如果不是,我更不会答应。”叶安忆显然是听见了,冷冷地回答,连头都没有回,快步离开,徒留唐啸东一个人站在那里。
叶安忆觉得自己挺倒霉,公jiāo车竟然半路熄火,等来下一辆也上不去车,那么多的乘客,想着不远不近的路程,就这么走回来了。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的时候,点灯的瞬间将她吓得要命,谭九非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没有点灯,也不似上一次那样醉醺醺的,屋子里是半点酒气也没有,这样的气氛反而让她觉得越发古怪。
“谭九非,你…回来了。”她主动开口,几分惊讶几分惊喜,反手关上门。“小安忆,有没有想我。”谭九非转头,那样胡子拉碴的,着实吓到了叶安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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