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三个字让叶安忆皱了眉头,她可不这么认为,但显然三个园丁默认了,客气地同她打招呼,只称呼叶小姐,也让她觉得没有刻意撇清的意思,看着反而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前这里的花糙呢?”叶安忆好奇,原本葱郁得好像原始森林的布置,是如何变成这样光秃秃的。
“唐先生吩咐我们将花糙清除。”园丁里较为年长的一位开口。“清除?那一片兰花田也清除了?”叶安忆瞪大了眼睛,兰花是种在玻璃花房里头的,各式品种,不仅漂亮,还很贵,贵值千金。
“清除了,花房也拆掉了。”他们老实回答,其实他们作为一名热爱自己职业的园丁,对那些兰花也是心疼得要命,又不敢私留。
叶安忆揉着太阳xué,挖的哪里是花,根本就是钱!忽然觉得空dàngdàng的少了点什么,仔细地回忆:“那这里的那棵白杨树呢?”她有点着急,“也…清除了。”
“哦,是的。”园丁话音放落,叶安忆就露出浓重的失望,原本她站立的这一块地方,种着一棵白杨树。
“唐先生jiāo代暂时移走,等花园布置好了,再移回来。”园丁换了一大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移走了?”她颇为惊喜的询问,“还要种回来的?”
“是的,目前已经被移栽去了本市的植物园。”园丁其实很不理解,就一棵很普通的白杨树,充其量就是站在沙漠边上站岗生命力qiáng这么些优点,怎么就能种在本市的植物园,要知道那里面要不然就是奇珍异糙,要不然就是年岁久远的老树jīng。
“叶小姐,我想请教一下,那棵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有年轻的园丁藏不住心事,那些十几万几十万一盆的兰花都弃之如破履,这小白杨必然的藏着非凡价值的,莫非会长人生果?
“那棵树…是我种的。”那棵身量还不算很大的白羊树,是她年岁尚小的时候,和唐啸东一起种的。
她和唐啸东还在一所小学,两人在植树节的时候将小白杨种下去,原本是很小很小的一棵,长在两人的小学里,后来不知哪一天,她走进花园就看见了那一颗树,原本只是觉得像,后来去摸树gān,上门刻着秋叶两个字,是彼时她和唐啸东的姓。
很幼稚的用小刀刻画的,是她出的主意,唐啸东付诸行动。刻得很深很深,多年来也不见连个字模糊,只觉得大了不少,反而越来越清晰。
“哦,那确实是珍贵无比。”园丁了然,“等移栽回来的时候,我告诉您。”叶安忆点头,觉得这一片荒凉的花园都变得美丽起来。
“请您想一想这里该种些什么花,唐先生jiāo代一切都听您的。”园丁望着叶安忆。“我不懂,你们看着种就行了。”叶安忆摇头。
“唐先生qiáng调,一切以您说的为准。”园丁非常咬文嚼字。叶安忆眉头一跳:“那让我好好想想。”
“是谁允许你们拆我的花园的?”众人大约都是闻言扭头,云菡白一改平日里的优雅,步子很大,显得气势汹汹。
“叶安忆!是你要拆我的花园!”她咬牙切齿,扬起下巴的瞬间,叶安忆看见她锁骨上头绵延的刀疤,因为正好陷进锁骨后面,若不细看也是发现不了的。叶安忆忽然就联想到了淋巴癌,她这是不是算动过手术了。
叶安忆不喜欢她原本就高还抬头挺胸的骄傲模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云小姐,是唐先生下令拆除花园的,和叶小姐没有关系。”四大金刚非常有职业cao守地拦在叶安忆与云菡白之间。
“我的茶花呢?我的兰花呢!”云菡白显得很激动,叶安忆是看得见她付出的汗水的,尽管是在她的家里为所yù为,但她确实总是赤着脚踩着这泥土上,对于云菡白这种衣角染了灰尘都要立刻换装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听说但凡她到了一个国家,便会将那里的花卉带回国,将那么多不同品种不同习xing的花卉全部养活,也可见她功力,如今一朝尽毁,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都已经…丢弃了。”园丁不知道云菡白是谁,但瞧她那架势端得,也陪着小心又老实地jiāo代。
“丢弃?你们…你们…”云菡白按着胸口,让人觉得她是刀疤疼了。“之前唐先生请您将花糙运回云家,您不肯,就只能丢弃了。”四大金刚解释,有条不紊,面对云菡白依旧面不改色。
“一定是你…是你让啸东这么做的。”云菡白眼眶微红,不只是悲伤还是愤怒,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安忆。
“我有花粉过敏,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叶安忆见云菡白一口咬住她不放,也淡然地开口。
她的花粉过敏并不是很严重,不像有的人,稍稍沾染就会哮喘甚至休克,她只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红疹,有点痒,不吃药也能自己好,稍稍保护得好一些,甚至不会出现不良反应。
“唐先生。”除了两个对峙的女人,四大金刚和园丁都看见唐啸东匆匆赶来的身影。
“啸东,我的花园…”云菡白微白的面色陪着泫然yù泣的眼,分外楚楚。“是我让他们拆的。”唐啸东打断她,手臂一抬,避开她的手。
“为什么?”她含泪的眸子收缩一下。“原本是觉得房子应该由女主人来布置,现在是因为…叶安忆花粉过敏。”唐啸东一无所知,叶安忆守得很牢,他只知道她不怎么喜欢花,从小就不喜欢,原来,是这样的。
“你要把这个家jiāo给叶安忆?”云菡白手掌按着伤口,眉头微蹙,一副痛极的模样。“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唐啸东很平静,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为什么要jiāo给她!”云菡白甩开上前搀扶她的人,有点不依不饶。“这个家…原本就该是叶安忆的。”唐啸东看了叶安忆一眼,而她却是不知在想什么,背着他们,目光平视前方。
“我的那些花…你真的舍得扔掉?!”像是质问,又不带半点怨恨,云菡白终于还是泪如雨下,叶安忆扭过头便看见大颗泪珠掉落,她真是自愧不如,有人连哭都这样美。
“我不想要,你也不想要,只有扔掉。”他很冷静,甚至显得冷漠,“回去吧。”“你送我回去!”云菡白身体微颤,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他。
最后一次见面,大概就是推进手术室之前那一会会。他也没有安抚她,只是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她。
唐啸东总是面无表qíng的,但是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能从他的眼神里判断这一刻他是不是温柔的,所以,那一刹那,她知道,他并不温柔。往后,直到出院,他也再没有来过。
她知晓其中缘由。秦姨行迹败露,还是将她供了出来,她不知道这件事会触怒他,唐啸东其实很正直,最不屑那些卑鄙的手段,但是,他对她这么宠,最多不过指责她几句,她这样以为,却没有想到,唐啸东勃然大怒,即使她病得那么重,依旧狠狠地训斥了她,然后像失踪一样,在她害怕的要命的时候,也不肯陪她去医院。
那一刻,云菡白才恍然,他竟然是为了叶安忆…叶安忆真的不是无足轻重的,要不然,他们结婚的三年里,唐啸东怎么会离她原来越远,甚至于像个居家男人一样每日赶回去就为了叶安忆的一顿饭菜。
秦姨会将他们每时每刻的相处汇报给她,当她知道唐啸东和叶安忆上chuáng了,甚至不止一次,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疯狂地加重了剂量,明知是新药,副作用尚不明确,却狠狠地用在叶安忆的身上,她恨不得叶安忆永远也生不出孩子。
“送她回去。”唐啸东没有直接同她对话,只对身边的四大金刚吩咐,“jiāo代门卫,下次客人来之前,不要直接放行,先通知一声。”看见叶安忆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三两步追上去。
“叶安忆…”他在走进房子的瞬间抓住她的手的,只有将她握在掌心才觉得安心,“我会让门卫注意,下次不会再让云菡白直接进来。”
她听着唐啸东的话,那么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再说路人甲乙丙丁。她一直以为就算唐啸东再怎么冷酷无qíng,对云菡白总是好的,他总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如今看来,这个男人的心,或许真的是铁打的,才会对她下那么重的药,才会…
手机一响,叶安忆震了震,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响了几次确定不是无聊的号码才接起来,那头的声音愉悦无比:“嗨,Lisa,猜猜我是谁?”
“梅丽娟?”叶安忆立刻就听出来了。“真无趣,这样就猜到了。”那头讪讪的,继而有笑起来,“对了,我亲爱的宝贝满月了,你来吧!不是要做gān妈吗?”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对长评表示感谢…对唐渣当然不会很快就好…其实唐渣变化大可能是因为前期着墨比较少…加上各种刺激…**受好抽!
我回复的好长好长的评论被**受吞掉了!吞!掉!了!各种打滚各种撒泼…
☆、叶安忆,不能想的过去
“满月酒?孩子已经满月了?”叶安忆记xing不算太好,可是梅丽娟的这个孩子确实特别,是和她打掉的那个孩子一样的月份。
“臭小子折腾,八个多月就非闹着出来了。”梅丽娟满嘴的甜蜜,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收起了笑,“你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叶安忆轻笑,心口一阵一阵的疼。“明天晚上,在北宫,就我们一家三口,你可千万要来!”梅丽娟心思粗,也没感觉出她哪里不妥,就又乐呵起来。
叶安忆再三允诺,又和她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直到那头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梅丽娟才火急火燎说该喂奶了,匆匆挂了电话。
盯着电话看了许久,叶安忆出了神。“是…谁的电话?”唐啸东挣扎了一下才开口,刚刚叶安忆微微笑的模样,就好像当年面对那只画眉一般的温柔,只是浓黑的眸子里还沉淀了别的,是从前不曾有的。
“在法国读书时候的室友。”叶安忆诧异,唐啸东是从来不会过问这种事qíng的,就算原先的云菡白,他也一次都没有问过你是给谁打电话,又或者是谁给你打了电话。
“我想要出门…一趟。”叶安忆像是询问,又如同要求一般地开口。“去哪儿,我送你。”他应得很gān脆,只是并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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