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收回手,那种辣的感觉久久不散。唐啸东将安全带拉出来,随手塞进扣口,动作熟练。
大约是在云菡白身上练就的,叶安忆想着,只是同他同车的经历太少,更别提云菡白也在一起,她无法清楚地记起唐啸东是否如刚刚给自己系安全带那样照顾着云菡白。
车里的气氛极为压抑,唐啸东从来是寡言少语的,即使同云菡白在一起,也总是由她领着话题,而叶安忆,就算是再了解他的喜好厌恶,也根本寻不到共同话题。
车子缓缓停住学校门口,还没有到放学的时候,整个校园悄静一片。叶安忆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唐啸东突然开口:“叶安忆,我和云菡白的事,不需要你cha嘴。”
“知道了…”叶安忆垂了垂眼睑,“再见。”下车后礼貌地同唐啸东道别,手拽成拳头,掩埋在车窗下面,看不真切。
“叶老师,你老公?”传达室大伯趴在窗口,叶老师的已婚身份是全校皆知的,但多年来只闻其人,不见其貌,神秘得要命。而叶老师洁身自好,别说是陌生男人,就算是男同事的车也从不搭顺风顺路的,今天这么张扬…
“不是的,您猜错了。”松开了拳头,温和地笑了笑,不再注意唐啸东消失的方向,回身往学校里面走。
晚自习放学后的校园逐渐安静下来,连知了仿佛也疲倦了,趴在枝头静悄悄地休息。三中是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之一,晚自习时间也较一般的学校长得多,督班其实是一件苦差,不仅枯燥无趣,对于女老师来说,还很危险,因为放学的时候几乎是深夜了。
叶安忆挎着包,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往前走,再拐一个弯就到小区门口了。路灯安静地亮着,老社区附近多住着上了年纪的人,深夜的时候已经睡得差不多了,周围一片安安静静。
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发色鲜亮,在路灯下表qíng也清晰可辨,不说是目露凶光,可瞧着就是不太正常。
叶安忆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刻意往迈过马路,走到另一侧,那两人也有一个跟着过了马路,一边一个的架势,像是专门为了堵她。
她索xing止了脚步,远远地看着两人走近自己,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我们不求财。”huáng色平头的男人嘿嘿一笑,目光扫过叶安忆有意挡在身前的挎包,否定了她的猜测。
她突然转身,往回跑,鞋子跟不算太高,可跑起来就慢了不少,两人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拖得一个踉跄。
另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纹身从肩膀爬上脖颈,模样吓人,可是行为更加令人恐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刀头弹出来,尖尖地指着叶安忆的脖子,依旧没有开口。
“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平头的男人样貌端正,可是一笑起来,就显得心狠手辣。叶安忆自然是害怕的,他们的目的大约能猜个七八分,沉默着不说话。
“听说你住在附近?”平头男人推了她一把,“去你那儿。”叶安忆惊恐地抬眸,那人却邪乎乎的笑,“还是你想在这里?”
两人走在她前面,似乎并不需要她带路,像是有备而来,叶安忆甚至怀疑两人会不会最后杀人灭口。
握紧挎包袋子,一面往家里走,一面伸手偷偷去掏手机。看不见按钮,手指熟练地按在触摸屏上,心里紧张无比,眼角不是瞄向前面的两个人,甚至连拨了谁的电话也不知道。
纹身男子突然转身,夺走她手上的包,往地上一倒,白色的机身砸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弹了弹,摔在平头男人脚边。
“打电话求救?”平头男人哼笑,抬脚猛地踩在依旧闪烁的触摸屏上,咔嚓的碎响,断了叶安忆最后的希望。
脚尖随便一踢,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别再耍花样,不然的话…”冰冷的刀背缓慢地滑过叶安忆的脸颊,滑腻的感觉一直凉进心里。
快到小区楼下,叶安忆脚步越来越慢,妄图能遇上一两个住户,可实在不够走运,十分钟的路程竟然一个行人也没有遇上。
“别磨磨蹭蹭的,就算有人路过,你敢叫吗?”平头男人暧昧地靠在她耳朵上,吐息间用手里的弹簧刀背捅了捅她的腰间,似调戏又似威胁。
终于在靠近楼道口的位置,叶安忆像是遇见救星似的,看见有人站在哪里,昏暗的四周,只有那人手里的一点烟头忽明忽暗。
两人也很警惕,左右挟持着她,不给她求救的机会。一步一步靠近,叶安忆焦急,寻不到机会开口,就在快要擦身而过的瞬间,那人却先说话了。
“小安忆,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有点抱怨的口气,也到了声控灯的范围,周围忽然明亮起来,叶安忆不敢置信,竟然是谭九非?!
“小安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惊喜了?”丢掉手里的烟头,谭九非冲她眨眨眼,“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似乎才看见一左一右的,随意地问道。
叶安忆感觉腰上的顶力加重了,张开的嘴又讪讪闭上,一来一往的两个动作已经让对面的谭九非明了:“哦…”拖了长长的尾音,意味不明。
谭九非出手太快,叶安忆还没来得及看清,左面的平头男子已经摔在地上,弹簧刀脱手而出。
右面个头更大的男人也想谭九非扑过去,谭九非伸手有多好叶安忆是知道的,之前救过她的那一次,出手又快又准,而且,有点狠。
“谁派你们来的?”谭九非弯下腰,大脚踩在平头男人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平头男人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也不惊讶,像是看惯了一般,撇开头,有点不屑。
“不说?”谭九非了然似的笑,脚下一个用力,叶安忆仿佛听见了肋骨被踩断的声音,那人疼得直闷哼,还是不开口,嘴巴紧得很。
“报警吧。”叶安忆看他似乎还要下重手,忙不迭地拉住他,谭九非笑了笑,不以为然,警察能问出什么?却还是听了叶安忆的话住了手。
随着警车一起来的SUV很眼熟,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唐啸东衣冠整齐,若不是眉梢挂着零星的汗点,根本瞧不出着急。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她有点吃惊。“你给我打了电话。”唐啸东淡淡地开口,手心一展,是叶安忆被踩得粉碎的手机。
叶安忆,不能留的客人
叶安忆愣在原地,刚刚慌乱中拨出的号码竟然是唐啸东的电话,没有存过的号码,可是脑子里如本能一样的牢记。
“小安忆,警察叔叔说,需要去警局做个笔录。”正当她不知如何同唐啸东扯谎的时候,一直在围观警察如何抓犯人的谭九非凑过来,搅乱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哦,好。”叶安忆忙不迭地点头,伸手去拿唐啸东手里破得一塌糊涂的手机残骸,被唐啸东避开:“出什么事了?”连眼角也没有瞟向谭九非。
“遇上了两个…人想抢我的东西。”她将事qíng的严重xing减到最低,尽量用轻松地语气去叙述,见唐啸东目光扫向远处的警车,叶安忆qiáng笑道,“已经没事了。”
“小安忆,怎么不给我介绍?”谭九非手臂忽然换上叶安忆的脖颈,她猝不及防,温热的触感惊得她闪避,却被对方牢牢圈住,像是好友,又比之更加亲密。
“这是…我哥,唐啸东。”叶安忆看了看唐啸东沉静如水的表qíng,指着谭九非,“他是谭九非。”也没有指明关系,她想唐啸东并不会在意。
“叶安忆…”唐啸东正待说什么,谭九非一拍她后背:“走吧,警察叔叔喊我们了。”有点qiáng拽似的将她拉走。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很客套而官方的说辞,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视线。唐啸东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一切归于寂静,久到叶安忆和别人消失在视线里,才将手心的手机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由于叶安忆这个受害人没有什么伤,笔录只大致问了问案qíng,也没花多少时间,完全不被重视的样子。
谭九非有点不乐意,如果今天没有遇见他,还不知道会有怎么严重的后果。“就这么完了?”见对面的民警收起合上本子,他立刻拦住了去路。
“受害人就损坏了一部手机,案qíng不算特别严重,如果以后还有需要,会在联系你们的。”民警不咸不淡地解释。
谭九非还想说什么,被叶安忆拉住。“算了,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谭九非低头看了看她,娇小的脸盘上尽是疲态。
对于谭九非非常绅士地将自己送到楼下的行为,叶安忆只觉得有点奇怪,从前可没见过他这么细心周到的举止。却也没有异议,今天的事qíng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有人护送也是好的。
“你住在哪里?”叶安忆在上楼前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现在可不是在法国,如今的谭九非可算是离乡背井,她才是地头了。
“我啊?”谭九非嘿嘿一笑,“我住那儿。”叶安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去,似乎指着…她家的窗户。
“我家?”不太相信地问了一句,谭九非依旧笑得贼呼呼的,算是默认了。“不行。”她当即否认。
“小安忆,你怎么能拒绝呢?!”谭九非瞪大了微蓝的眼珠子,“我这样的自由职业者怎么住得起酒店。”有那么点死皮赖脸的样子,那口气,那腔调,只差没在地上打滚撒娇。
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在叶安忆的印象中,谭九非一直是个神出鬼没的人,声称是自由职业者,可是太自由了,更像是无业游民。
“搜吧,如果在我身上搜出十欧元,我就乖乖离开。”谭九非在叶安忆质疑的目光中张开双手,坦dàngdàng地转了一圈,得意洋洋道,“我最后那点积蓄都花在路费上了,小安忆,我可都是为了见你一面。”
“你的行李呢?”叶安忆见他两手空空的,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谭九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总是忽然消失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后告诉你他去了哪里,像是随时随刻都在流làng,可每次出行都会有多到令人发指的行李。
“不是在这里吗?”谭九非拉开一楼的大铁门,两个大皮箱直挺挺地靠在墙边。“上来吧。”叶安忆叹了一口气,“行李自己拿。”
叶安忆庆幸自己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不然就谭九非的赖皮功夫,再小的房子也非收留他不可。
“谭九非,你这是来中国旅游吗?”叶安忆极尽地主之谊,翻出垫背席子把他的chuáng铺铺好。谭九非抱着胸,就在一旁看着,脚边硕大的行李箱就像是不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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