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_皎皎【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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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傻的qíng节,徐晴摇摇头笑了,匪夷所思地说,“怎么这么蠢?”

  苏措“嗯”了一声,停了一会,叹口气说:“看别人演戏是很傻的,轮到自己身上了……更傻的事qíng都做得出来。”

  她说话时微微别开了目光,徐晴只看到苏措眸子里的雾气,倒像是感同身受的,于是有点诧异:“阿措,你也谈过这种恋爱?”

  苏措咬了一口煎蛋,苦苦地“嗯”了一声。

  徐晴顿时明白了她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原因。苏措的才貌在什么地方都是上上之选,研究所里没有结婚的男人哪个不对她又过心思,表面上看来苏措为人温和善良,但实际上在感qíng问题上绝不含糊,三言两语就让会人打消念头。

  想到此节,徐晴也是感慨居多:“你啊……我不会劝人,但是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就这样吧。”

  苏措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笑脸:“不要说我了,师姐你呢?我听说你结婚了吧,千里迢迢到西北研究所来,老公不担心?”

  徐晴笑着说:“他在国外忙一个工程,大概还有几个月才回来。管不到我。”

  “什么工程?”

  “说起来也是你师兄,他是建筑师,”徐晴给她碗里加了一点辣子,“反正我们两一直都是各行其是,互不gān涉。”

  苏措想了想:“这样也听好。你们没有孩子?”

  “没有,”徐晴摇头,“哪有时间生啊,不是我没空就是他没空,生了也没法管。”

  “长辈呢?应该也可以带孩子吧。”

  徐晴说:“我公公婆婆倒是愿意带孩子,但我不愿意。他们才退休不久,辛苦一辈子,应该到处去旅游,哪里能把晚年荒废在带孩子上?”

  “也是这个道理,我嫂子也这么说,有孩子了什么都看不了。”苏措顿时了然,有孩子的家庭或多或少会遇到麻烦,苏智和应晨这年也是为了司悦的事qíngcao碎了心,应晨有时候打电话给她,除了诉苦还是诉苦。

  【未完】

  番外雕刻时光

  一

  如果真要开始细究幼时记忆里最深的几件事,对苏智而言,每一件事都跟苏措有着密切的关系。长大后兄妹俩聊天的时候,苏智就曾经说过一句很jīng辟的话,大抵概括了他的整个幼年时代。他那句话是这么说的,阿措,你自己说,小时候你让我挨了多少骂?我为了你被爷爷打了多少下手心?

  那时候他们两家人住得很近,叔叔婶婶有时候带着小堂妹苏措来串门;过年过节的时候,一家人都会聚在爷爷家吃饭乃至过夜,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是很容易玩到一起去的,爬树钻狗dòng打架玩泥巴这些事qíng两个孩子没少gān,早上穿的簇新的衣服到了晚上绝对是一团糟,每次都能把双方父母气得直跺脚。不过两个孩子生得实在可爱jīng致,也没有大人会真正忍心惩罚,叹口气也就算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苏措不跟他一起玩了呢?大概是她学棋之后。那之后苏措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调皮捣蛋,甚至不再跟他一起出去玩,他都叫不动她。爷爷的院子里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可是一夜之间,她对那些事物不再有兴趣。跟那时候的苏措比起来,苏智就像个野孩子。苏措玩起来是很有些鬼聪明的,没了她,苏智玩耍的乐趣缺了不少。

  若gān年后苏智都还记得自己站在院子里,隔着玻璃窗外对她招手,企盼叫她出去,而她只是指了指棋盘,然后又低下了头,开始小心翼翼的把棋子贴到棋盘上。他压根就不明白她怎么能一坐就是一天,于是纳闷的问:“阿措,围棋好玩么?我怎么觉得看起来那么没意思呢。”

  苏措两眼发亮,回答说:“我长大了要当棋手,那样就可以天天下棋了。”她的声音又甜又软,但是透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坚持和执着。

  围棋相当磨人的耐力,也考验一个人的坐功。苏智那时候还小,当然不明白围棋的这一层深意。他又郁闷又不理解,总是在她下棋的时候去捣乱,惹的爷爷和长辈都骂他,说:“阿智,不指望你像你妹妹那么安静,但是你别去打扰她。”

  其实苏智也给长辈们骂得一肚子委屈。苏措不肯理他他就很生气了,还被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所有长辈责骂,小男孩的倔犟顿时给提早发掘出来了,怎么妹妹无论做什么都能得到大家的表扬,就是我做什么都是错呢?这口气憋到忍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把苏措的棋子全都倒院子后的糙坪和水沟里方才觉得痛快;结果第二天全家人找了棋子一天,也没能把全部的棋子找回来。

  因为这个事qíng,苏智第一次挨了打。先是爷爷打他手心不说,回家后又被爸爸打了屁股。明明挨了打,不过他反而不再那么愤懑了。他平生第一次看到苏措那么可怜,抱着空空的棋盒在墙角哭,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咬住唇不说话,倔qiáng的不看他。那一瞬间他开始深刻的反思,大概,自己是做了错事。

  不过那个时候,对苏智而言,苏措不过是叔叔家的妹妹而已。他就算再怎么有想象力,还是半点都料想不到,两三年之后,她会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事qíng的起因他是不知道的了。他只知道在寒假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多,他们家接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然后他的父母脸色剧变,披了件外套就奔出门。那个时候很少有人家里有电话,他们算是最早安装上电话的家庭了,尤为讽刺的是,那部崭新的电话接收到的第一条最重要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噩耗。

  七八岁的小孩子一般不会明白什么是死,什么是生命,什么是逝者已矣,不过苏智也知道,死就是永远不会回来了。知道自己的叔叔婶婶出事之后,苏智大脑里一闪而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妹妹怎么办呢?谁来照顾她呢?第二个念头叔叔婶婶再也不回来了,总给他买玩具的叔叔婶婶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悲从中来,狠狠的大哭了一场。

  苏智在葬礼上看到苏措,小小的女孩子穿了一身的黑色,手里抱着沉沉一盒棋子。大人们要把孩子送走,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长辈们qiáng行抱起她,她绝望的哭和挣扎,谁也不知道这个刚满七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不肯离开,苏智也没走,去跟她说话。他讨好似的说:“阿措,我们去看爷爷好不好?”

  苏措把棋盒往怀里送了送,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实际上,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没说一句话。长辈们都小心翼翼的对她,轮流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去照顾,吵来吵去也没个结论,最后还是爷爷说,我来照顾她。

  那时候爷爷的身体还很好的,走路比年轻人还快,可是半年之后他就去世了。一年之内两次丧事,这种打击不论对哪个家庭来说都相当巨大。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家里都很少听得到笑声。长大之后苏智才知道,老来丧子,而且丧的是最心疼的儿子儿媳,这个事实让爷爷的jīng神一下子垮了,jīng神一垮,疾病犹如洪水猛shòu般袭击过来,他毫无任何还击之力。

  爷爷去世的那个晚上苏智听到一家人在客厅开家庭会议,尽管他们声音压得很低,苏智在隔壁的卧室里还是听得清楚。爸爸一锤定音,说:“以后阿措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听到这句话,苏智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半夜的他从chuáng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来到阳台。苏措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房间,阳台连通,两个房间对着阳台各自开了一扇门和窗。他以为她已经睡了,可是却惊讶的发现窗帘下颌门fèng里都透出了光芒。他小心的敲门,低声说:“阿措,你睡了么?”

  半晌没有人说话,苏智隐隐不放心,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苏措果真没有睡,她缩在被子里,膝盖上摆了张棋盘,上面只有几颗棋子。看上去她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苏智进屋的时候,她抬起眼睛咬着唇看了他一眼,又肿又红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她明明在哭,可是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傻傻的问:“阿措,你哭了?”

  苏措低着头,泪水一颗颗的滴到了棋盘上。其实那时候苏智也不比她大了多少,也没有比她高很多,可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在chuáng上发抖,陡然生出了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来,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责任。从来都是别人关心他,现在,他终于可以关心别人了。他抱住她,发誓般的说:“阿措,爸爸说,你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了。哥哥不会再跟你抢东西了,不会再生你的气,我的玩具和书都是你的。哥哥以后会保护你的,不要难过了,也不要哭了。”

  苏措看着他,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了眼眶。她擦擦眼泪,很久之后才说:“我没有哭,爷爷让我要坚qiáng,不许哭。”

  然后苏智试图逗她笑,跟她说:“阿措,你教我下棋吧,以后我陪你下棋。”

  那天晚上,是苏智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眼泪,在同龄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已经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长大了,之间毫无缓冲,从此后苏智只看到的都是她的笑,无忧无虑欢快慡朗的笑容,只是偶尔一低头,才可以见到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苏智后来就跟陈子嘉说,我从来都觉得,苏措太懂事了,一直如此。如果她不那么懂事,如果她稍微任xing一点,可能现在已经是职业棋手。那个时候,人人都知道阿措是围棋天才,可是真的当国家少年围棋队来市里招生的时候,她只是因为父母和家里人的担心,就跟大家说,我不去,你们别担心,我现在也不那么喜欢围棋了。

  那时候苏智并不知道她放弃围棋的理由。他看到有时间的时候她还会下下棋,不过神态却再也找不回那种以前的一心一意和全神贯注,用心下棋的劲头是再也找不回来。在父母的安排下,苏措会学别的事qíng,学琴,学书画,大概是这些事qíng的滋扰,她的xing格渐渐的也恢复成以前那样,开朗愉快,跟同学相处得很好,半点瞧不出yīn影。

  两人本来上的是附近的一所实验小学,放学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各走各,如今则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哪个班放学早一点,另一个就去对方的教室门口等着,很快的,全校老师都知道苏家的两兄妹关系很好;苏智在苏措教室门口等着她下课出来的时候,来往的老师笑眯眯的说,苏智,等妹妹呢?

  这样一起上下学的维持了整个小学阶段,上中学之后就不是这样。兄妹俩长大了,青chūn期也到了,两人有着各自的爱好,认识的朋友同学也越来越多;平时的玩耍、上学、放学都是跟自己的同学聚在一起。在学校里见面了,两人也是打个招呼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无视对方的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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