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行点头。
赵幸丹侧头看看李知行:“说起来,唐宓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挺有名气的?”
李知行说:“能考入京大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话虽然这样说,但唐宓还是不同的吧。”赵幸丹说,“你知道,这才开学一个星期,她都已经有绰号了。”
“是什么?”
李知行露出一丝笑容。
“你好像不奇怪。”
“以她的xing格,只怕也是难免。”
赵幸丹闻言,“扑哧”失笑:“果然是老同学,知道她的底细啊。”
唐宓一口气骑了二十分钟后才再次在他俩面前停下来,动作也颇为流畅——她这段时间常常在校园里观察其他同学的骑车动作,因此也学了个十成十。
赵幸丹说:“我简直想给你鼓掌。”
唐宓很高兴,难得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谢谢你。”
赵幸丹哈哈大笑:“不客气。我当时跟你怎么说的来着,学车很简单,是吧。”
唐宓点头:“比我想象的简单。”
李知行笑起来,跨坐上自己的自行车:“我还有点儿事qíng,你这段时间先借赵幸丹的车练练,再熟练一点儿,我陪你一起去买自行车。”
“啊?你今天本来有事?”
李知行不以为意:“本来也不是大事儿,那我先走了。”
“慢走。”
瞧着李知行离开的背影,赵幸丹啧啧笑了两声:“这位不错啊。对比起来,韩羽露的那个男朋友真是弱爆了。”
”也不是这样······”唐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我们也不是那种关系。”
“我就这么开开玩笑。”赵幸丹笑起来,“他说他是你表哥嘛。”
“他说他的姑姑和你的舅舅是夫妻,你们也算是转折的兄妹关系,但没血缘关系。”赵幸丹说。
“这也没错。”
毕竟舅舅夫妻俩还没离婚,她和李知行勉qiáng还是有这么一点儿关系的。唐宓想,就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两人居然jiāo流了这么多信息,一时间唐宓也不知道是应该佩服李知行还是赵幸丹赵幸丹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赵幸丹不用车的时候,唐宓都会借她的车练习一下在宿舍楼周围兜圈。在两周的开学教育结束之后,她已经可以大致熟练地骑着车在校园里溜达了——周末的时候,李知行履行了诺言,带着她去学校旁的车行买了辆二手自行车,她也在十八岁之后,人生第一次开启了有车生活。
|第十八章|这事很复杂
第三周开始,经管学院终于开始正式开课。而金融系对英语和数学极为重视,大一的课表上全是英语课,简直可以和英语系PK一下,好像永远是上不完的英语课。
现在她深刻地感谢李知行,暑假的时候提醒了她复习英语,因此大部分课程尚且应付自如。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她复习得再如何认真,也在周三的第一节口语课上露了馅儿。
授课老师名叫张帆,很是年轻,他有着很典型的“京大教师”履历,本硕博都在美国读的,毕业后回国任教。自从他走进课堂之后,整节课上,愣是一个中文词都没有用过,并且语速飞快。
唐宓这辈子也没上过这种纯英文授课的课程,简直傻了眼,前三分钟都在半懂不懂的状态中度过,最后直到老师说”翻开书”的时候,才顺着教材找到了一点点节奏。唐宓无比感谢高三一年李知行在英文上给予她的帮助,让她的英文在听力上有着不小的进步,能大致跟上老师的节奏。
问题是,这是口语课,且张帆老师还特别喜欢提问,他不看名册,直接点学号,而唐宓就成了本节课上不幸被点到的第一位同学。
于是,她顶着全学院所有人的视线,不得不站起来,简直如芒在背。张帆的英文很标准,所提的问题她还是能听懂的,是请她用英语讲述移动网络范畴内一些经济学案例。
这个问题让唐宓完全愣住了。
移动网络领域的经济学案例,怎么每个单词都懂,但聚合在一起就很迷茫呢?到底是指的什么?
她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来得早,座位在最前排,因此张帆也明显可以看到她白皙肌肤上的窘迫之色,还很善意地提醒她,用“fewwords”,简单一点儿讲述就好。
唐宓沉默了一会儿,平生第一次用“不知道”回答了老师的提问。
后排传来了一阵阵的窃笑声和嘘声,有些刺耳。
张帆皱了皱眉让她坐下,又叫了另外的学生回答问题,巧的是,这名男生恰好是开学初就和她发生不快事件的陈卓航。和她的“不知道”答案不一样,陈卓航随便举了几个例子,讲述了智能手机的支付功能等,得到了老师“good”的赞许。
这一节课上,唐宓除了偶尔看老师做的PPT,几乎连头都没抬起来。
下一节课是数学,需要换教学楼和教室上课。大堆学生拥入教室,教室里乱糟糟一片,唐宓几人好不容易抢到位子。
赵幸丹安慰她说:“没关系啦,一个问题不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
唐宓说:“嗯。”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想。
陈卓航那群人恰好坐在她后面,小声嘀咕:“刚刚课上的问题其实挺简单,某人居然不知道?这大学是怎么考上的呀?”
韩羽露转头看着他们几个:”喂,你们说话也不怕人听到啊!”
陈卓航笑笑:“你可不要自我代入啊!”
韩羽露气得很:“你们!”
唐宓拍拍她的肩膀,也没作声,起身去了卫生间。
等唐宓离开教室后,赵幸丹瞪了陈卓航一眼:“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她是贫困生!现在手机都不是智能的,哪里知道怎么回答?”
“什么?她哪里像是贫困生了?”
包括陈卓航在内的几个男生没想到这一点,有些震惊。
“难道还要在脸上贴个条儿说我是贫困生吗?”赵幸丹后悔失言,“总之,她家里非常困难是事实。”
陈卓航马上找到漏dòng反驳回去:“既然是贫困生,那gān吗还一副很高贵不爱理人的样子啊。”
“贫困生就不许很高贵了?”赵幸丹反唇相讥,“人家就是不爱理你又怎么了。这么大的男生,多大点儿事啊,偏你小肚jī肠一直记到现在。”
陈卓航被挤对得脸发红,嘟嘟囔囔着:“要我说,贫困生还学什么经管啊,学工科不就行了……”
赵幸丹冷笑一声:“是啊,你说得太有道理了,那你去找老师把她转系呗。”
韩羽露忽然脸上一变,扯了扯赵幸丹的袖子。
“你看后面——”
赵幸丹震惊地回过头,恰好唐宓正站在陈卓航身后的过道处,也不知道刚刚的谈话她听到了多少。若只看她的神色,倒是平常。
陈卓航哑了声,把头埋在了书里。虽然互有争执,但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少年,面皮很薄,对这种“背后说人家坏话被当事人抓到”的qíng况,还是有些尴尬的。
赵幸丹拉她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
唐宓对她微笑,打断她的话:”没事的,我都明白。幸丹,谢谢你。”
她笑起来犹如云收雨霁,蓝天绽露。
赵幸丹顿时明白,她为什么在这种时刻还能微笑。想来,她从小到大,这等闲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陈卓航的言论,在她看来根本无关紧要,犹如衣服上的些微灰尘,拍拍也就掉下来了。
这番小小的争执在她的笑容中化于无形,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人提起。
虽然在英文上有些失利,没过多久,她在数学上找回了自信。
在经管学院金融系,一半学生高中阶段是文科生,数学功底较为一般,唐宓则不一样,高数中的大部分知识她在高中阶段已经学过并且熟练掌握,她的数学基础牢固得好像长城的基石一样,就算在整个学院中比较,也是最顶尖的那类。
宿舍的四个人,除了她之外其余三人都是文科生,也时有请教她的地方。
赵幸丹问她:“你怎么把数学学好的?”
“大概······”唐宓顿了一顿,“数学比较公平吧。”
“公平?什么意思?”
“没有地域歧视,不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带着偏见。”
赵幸丹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觉得有一点儿道理。
世界上的学科门类有很多种,但数学是一门只要肯学,一点点天赋,有两本参考书就可以学好的学科,对后天环境要求不高;英语则不然,地区差异、出身环境、教育质量的影响更大,同样的努力程度,大城市里的学生学得就是比乡村出身的学生好很多,是一门天生就带着功利xing和歧视xing的学科。
大学也不仅仅是学习,据成功的前辈们所说,学习最多只应该占大学比重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社jiāo。在这场以全校为规模的社团纳新活动中,唐宓被那丰富多彩的社团耀花了眼。高中阶段,学校似乎也有社团的存在——但她完全没注意过,然而就算有,也肯定不能和大学时代的社团相提并论。
赵幸丹对加入社团跃跃yù试,也试图拉着唐宓去凑热闹。结果一路走来,唐宓至少被人拦住了数十次,都是热qíng的前辈们邀请,才没多久,她手中起码拿了三十张传单。
赵幸丹感慨不已:“果然人长得美,任何社团都会敞开大门欢迎啊!你看我,除了运动社团,就没人主动邀请我了。”
“你是太高了吧······”唐宓抬头看着她。
赵幸丹一把揽着她的肩膀哈哈笑:“我开玩笑呢,别在意。说真的,我觉得这些社团你是否加入不要紧,但学生会什么的,倒是可以试试看。”
“学生会?”
高中阶段,宣中似乎也有一个学生会,好像会长是郭嘉颖——但除此外,那学生会是gān什么的她一概不知。
“以后找工作的时候,简历也会好看得多,而且在学生会也可以积累人脉。”
”不,我不善于做这些事qíng。”
“不试试怎么知道?”赵幸丹继续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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