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你……你怎么来啦?”
“忘了?我说了会过来接你上班。”
“哦!”水凝烟其实记得,但没想过他会当真。
“先上来吧,伯母在上面看着呢!”他微笑,探出身来向楼上挥手致意。
水凝烟抬头,果然十楼的阳台窗户开着,母亲正笑咪咪地望着他们,忙坐到车中副驾的座位上,等他发动了车子,才弯一弯唇角说道:“林茗,我平时坐公jiāo去也很方便,不用麻烦你的。”
“没关系,反正也是顺路。公jiāo要转车,何况上班时候也挤得很。”林茗感慨着,“刚回国时没买车,时间宽裕时我也挤过几次公jiāo,真挺累人的。”
水凝烟点头,“嗯,我听菲儿提过,说你白手起家,靠自己的才华短短时间让事业步上正轨,很难得。”
“江菲也很有才华。我欣赏她。”
林茗仿佛皱了皱眉,车子行驶得越来越慢,渐渐停顿下来。
前面的新街口一带又在堵车。赶着上班的车辆越急越快不了,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蚂蚁般往前挪着。
水凝烟品味着林茗的话,忽然觉出一丝异样来。
她转头望向林茗,谈起了将她和林茗联结到一起的正主儿:“算来菲儿也出去好几天了吧?似乎忙得很,就在到深圳的第二天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不知道工作顺不顺利。”
“还好吧?前天有个图纸出了点问题,找我商议过。”
“图纸有问题?”
“已经解决了。她应付不了的事qíng还不太多,独自一人应该也能处理。”
林茗笑了笑,“其实一大半的时间,在和我抱怨深圳的天气太热,还有,似乎和她同去的那个搭档很难缠。”
水凝烟会心一笑。
一定是江菲口中的那个“袁大头”了。
但以江菲的能耐,把“袁大头”变成“冤大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又有个林茗遥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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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林茗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小区楼下,等着水凝烟一起上班;傍晚下班时也常会过来“顺路”接回去。哪天若是加班赶图纸不能去了,事先也会打个电话告诉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水凝烟自问坦然,林茗停车时也不避忌,常径开到大楼台阶下才放她下来,以致不久后,恒远那些渐渐熟悉的同事都将林茗当作了水凝烟的男友。她素来温柔寡言,给人的感觉很是腼腆,又在董事长办公室任职,总算没人当面打听她的八卦。
腹/黑的林茗(二)
Tina天天和她相处,也没去打听她和林茗的事,却极兴奋地直接将他们看作了一对。
“知道吗?我很久没看到Liem这么开心了!我恭喜他找到了自己真命天女时,他居然笑出了声!”
“Tina姐,我和他没什么。他正和我朋友jiāo往呢!”水凝烟不得不辩解,“他一定笑话你乱猜!”
Tina摇头,坚决不信,“凝凝你不知道,几年前我们一起在法国留学时,Liem曾经有过一个法国女友叫Fay,后来出了意外,死时才二十多岁。当时Liem的母亲刚刚去世,又遇到了这事,整个人都消沉了很久。闻董听说了很不放心,亲自飞去法国劝他,这才慢慢好起来。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很少看到他笑了。”
水凝烟差点笑起来,“Tina姐,你是不是很少见到Liem?他和谁说话不是笑嘻嘻的?”
“不一样,不一样!”Tina一边欣赏着男友从法国传过来的新房图片,一边毫不掩饰地向水凝烟表示着她的艳羡,“他看向你时的眼神,望着你时的笑容,那种温柔……Oh,mygod,如果他肯这样对着我笑,我立马取消婚礼,留在中国做他的中国新娘。”
林茗?
对她的笑容很温柔?
为什么她自己没感觉?
除了接送她时会闲聊几句,林茗平时和她的jiāo流并不多,哪里来的“温柔”笑容?
或许,这个有着一半北欧血统的Tina,和中国老百姓看待事qíng的眼光的确不一样。
水凝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闻致远的事:“闻董和Liem关系很好么?特地飞法国看望他?”
林茗明明说过,他和闻致远并不很熟,只是一年会见上几面。
Tina想了想,才答道:“闻董对liem应该很好吧?不过Liem从来也没提过,直到Amy出了事,我们才知道他有这么个有钱的长辈。后来我回国,也是liem介绍我来恒远的。”
“长辈?”
“应该……是吧?”Tina也是一脸的好奇,巴眨着浅碧瞳仁,神秘兮兮地凑向水凝烟耳边,“你说,Liem不会是闻董的私生子吧?以后你帮闻董处理私人文件时就会发现了,闻董所有保险单的第一受益人,写的都是林茗,其次才是他自己的亲侄女闻湘。”
水凝烟一惊,“不会吧?闻董……没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么?”
“有,有一个独子,据说几年前得了什么罕见的骨癌,到国外动了好几次手术,都没能救下来。闻太太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了中年丧子的打击,不久也去世了。算起来,目前闻董最亲的人,应该是他的兄弟或闻湘了。可我听到的消息,闻董在闻太太去世后就立了遗嘱,似乎最大份额的财产,并没有留给闻湘。闻董的弟弟因此还对闻董很有些意见,也不想想,闻董是凭了自己的能耐把恒远带到了今天的规模,凭什么要让他和他女儿坐享其成啊?”
腹/黑的林茗(三)
怪不得那座江边的别墅那样空旷。
当主人的内心荒凉时,再豪华的陈设也掩盖不住一栋房屋涣散了的jīng气神。就像那条人高的藏獒,和主人越亲近,越显出一人一狗俩俩相依时那种难耐的凄凉来。
想起闻致远曾要林茗到恒远来帮忙,林茗婉言拒绝,顿时也觉得这两人关系绝不寻常来,忙追问Tina:“难道闻董把Liem当作了自己的第一继承人?”
“不清楚。如果不是闻董的弟弟几次到闻董办公室来,还和闻董起了争执,我也不会知道闻董已经立了那样的遗嘱。如果真是那样,凝凝,你说,如果Liem真是闻董的第一继随人,他未来可以继承多少的家产呢?”
Tina说得兴奋,淡碧的眼睛大放光彩,差点没蹦出一对红通通的星星来。
她关上了男友传来的装修图片,转而去翻巴黎一带的豪华别墅,说不准已在猜测自己的法国男友能不能有这样的鸿运当头。
“是啊!”
受了Tina的影响,水凝烟也开始心动。
她算不出以闻致远所掌握的恒远股份,能买多少套江菲那样的房子,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江菲再不会为她一年白赚了四十万沾沾自喜了。一年四十万的幸运,一夜几千万的幸运,完全不能同日可语。
她这回算是押对宝了,说不准白拣了个年轻英俊的千万富翁男朋友呢!
CHAPTER04
【爱qíng是咖啡,时间是冲咖啡的水;冲得越多,味道越淡。】
水凝烟很想帮江菲确认一下,她是否真有这样的幸运,下半辈子可以成功退化为寄生虫一级的富家太太,不事生产还一样锦衣玉食,心宽体胖。
给堵在繁华热闹的汉中路上时,水凝烟问:“林茗,你和闻董……是走得很近的亲戚吧?”
闻致远上回请他们,他的兄妹或朋友一个也没有去,林茗却去了,并且还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如果说这两人没什么关系,才真是怪事了。
可林茗居然很快真的回答:“不是,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不是亲戚。”
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的笑意,看不出任何qíng绪波动。
这笑容在他的面容浮现得明明很清晰,可那一刻,水凝烟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这个人了。
腹/黑,果然腹/黑。
大大咧咧的江菲,竟然远比她见事明白。
水凝烟有些失望,继续试探着:“可我整理文件时,发现闻董的保险单第一受益人都是你啊!”
林茗摇了摇头,仿佛还是原来一模一样的微笑,却在眼神幽深的片刻忽然就多了几分感伤无奈来。
他慢慢随着车流向前驶着,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却异常地低沉:“那也和我无关。如果真有天上掉下来的人民币,我可以捐献给慈善机构,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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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chūn节快乐!虎年吉祥,虎虎生威!
前夫的约会(一)
啊?
天底下来真有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活雷锋?
水凝烟仔细打量着林茗,很想从那张越看越熟悉,也越看越顺眼的面庞上找出他的真实想法。
他从事的设计总监职位,也必须和公司内外形形色色的人员打jiāo道,心思一定缜密聪敏,怎么会丢弃了现代商人唯利是图的价值观?
竟把天上掉下来的钱财当作砸向自己的石头,避之唯恐不及!
林茗开车一向很专心,很少回过头来和水凝烟说话,但这回水凝烟盯着他时,他像背后长了双眼睛,忽然转过脸,微微笑了笑,“怎么了?很奇怪么?古人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虽不是什么百万千万富翁,靠着一技之长完全可以养活我和我的家人,何必去领这份qíng?”
水凝烟茫然点头,心中便有些为江菲惋惜,惋惜这飞来横财就是侥幸得到了,多半还会长腿跑开。
林茗望了一眼后视镜中她惋惜的神qíng,弯了弯唇角,“很关心我和闻董的关系?”
水凝烟脸上发烫。总不能说她希望江菲能得偿所愿,嫁给一个年轻英俊的巨额财产继承人吧?
如果江菲敢在林茗流露出张牙舞爪的本xing,一定会抓着林茗的耳朵,让他千方百计去哄着闻致远,争取有一天把闻家的产业,全改成林家的,最好是江家的……
既然江菲暂时不方便说,水凝烟犹豫着,还是自己代好友做了一回贪慕虚荣的小人。
“林茗,我觉得依靠闻董,对你未来的发展更有利。有些机会,还是抓住得好。”
“是么?”
前方是红灯,和透过楼层映下的傍晚霞光一起,似乎把林茗的脸庞照得有点红。
他凝望着身侧的水凝烟,似笑非笑。
那种笑容很奇怪,忽然便让水凝烟想起了Tina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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