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妈妈摸摸她的额,纳闷说:“凝凝,没发烧啊,是不是太瘦了,贫血了?”
唐思源也有些担忧,“可能有点吧!不然,明天再去医院验个小血?”
“最近都养胖了,哪里会贫血啊?”水凝烟烦恼地赶开他们,“可能下午睡得太久,有点消化不良了。我玩会儿斗地主,呆会饿了自己弄去。”
可即便他们离开了,水凝烟还是烦恼,以往感兴趣的明星八卦和都市男女的qíng感故事,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她的确很想在网上玩玩斗地主,把jīng力集中到游戏上,把悲欢寄托到虚拟的积分增减中。
几年来,这些虚拟的网络得失,也的确帮她消遣掉了很多孤寂的时光。
一点一滴,不知不觉间流淌的时光,于不经意间汇成了长长的溪流,已淹没了她最珍贵最美好的一段青chūn年华。
她竟从没觉得可惜。
甚至现在,她还在为自己没办法把消遣掉眼前烦闷的时光而难受。
因为她三心二意出牌很慢,又老是出错牌,和她一起的玩家不时离开,又不时有新的进来,又为她的速度和水准而不断发出一串抓狂或骂人的表qíng来。
虚拟的世界和她现实的世界其实差不多。
她的无法投入,让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很少能长久驻足。
眼前的人,早晚也会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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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输掉了多少分,水凝烟还是不觉得困倦;或者说,身体其实已经疲倦了,可大脑中还是轰隆隆乱响着,像马路上无数穿梭而过的车辆,无时无刻地释放着让人无法安静下来的噪音。
似乎传来了敲门声。
水凝烟听成了QQ好友上线的声音,继续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不过,这QQ好友上线的频率似乎太多了些,而且,她听到了谁的低唤。
“凝凝,凝凝!”
茫然地转动了好一会儿眼珠,她才听出是唐思源的声音。
她打开反锁的房门,唐思源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小碗鲜菇jī汤,愁眉苦脸地敲门。
碗很小,是水凝烟平时盛饭的小瓷碗;可汤却盛得很满,冒着腾腾的热气。
唐思源用他宽大的手掌捧着碗,正给烫得不断地换着手。
他从小宽裕,现在虽独住,也一直请着阿姨帮忙,这些家常琐事实在不拿手。
水凝烟忙接了过来,放到茶几上,弯着唇角问:“我还不饿啊。我正想着呆会饿了自己去厨房拿吃的呢!”
“还不饿,肺炎才好,打算再招个胃病么?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不仅会爱,而且会深爱!
水凝烟听了,低看看时间时,已经是半夜零点了。。
看着唐思源半挽着的衬衫袖子,她有点想不出这个不苟言笑的霸道男人亲自下厨给她热汤舀汤是什么模样。
即便两人以前相处得最好的时候,也是水凝烟将饭菜端到他面前,而他自己几乎从不踏足厨房。
再不知趣,也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她坐到沙发上,默默喝着汤,又轻声问:“你怎么还不睡?不是说,最近公司很忙么?”
“才把文件处理好,刚看你卧室的灯还亮着,猜你没睡,就给你弄了碗汤来暖暖胃。栗”
热热的jī汤,的确很能暖胃。
本来凉凉瘪瘪的胸腹,喝完那碗jī汤后便暖和舒服很多。
“要不要再来一碗?”
唐思源微笑,端起空碗,看样子很想再去为她盛一碗。
“不用了!夜里吃太多才不舒服呢!”水凝烟微笑,“你应该也饿了吧?为什么不喝一碗再睡觉呢?不过你的胃不太好,睡前不能吃太多,喝完后记得走动一会儿再睡。”
唐思源怔了怔,平常那总是带着研判的冷冷眼神,忽然间就炽热起来竣。
水凝烟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已被他拥在怀中。
很qiáng硬的臂膀,很温软的呼吸。
“我以为,你不记得,不知道。原来,你并不是木头。”
“木头?”水凝烟不解。
“嗯,木头。”唐思源的唇轻轻磨挲在她的耳边,“明明乖乖巧巧呆在我身边,可我总是感觉不出你的存在。哪怕是把你抱在怀里,我也感觉不出你有一点活力,就像……抱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看到,也不会关心。”
“是……是么?”水凝烟更茫然。
她只是安静吧?安静得不想让自己想更多,只知道满足于自己能依靠到的最近的怀抱。
“不是!”唐思源居然回答她,“你不是木头,其实你也会关心我饿不饿,健不健康。”
“是……是么?”
“你不是木头,你有血有ròu,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自己憎恨的人。你只是……给人伤了心,不敢再用心而已。”
不仅会喜欢,而且会爱。
不仅会爱,而且会深爱。
可爱得惨了,整个人便跌在那年冬天的冰冷雪地中,再也爬不起来。
没有人帮助她爬起来,反而在一次次试图向人伸出手求援时被往雪地里压得更深。
水凝烟从傍晚就开始酸涩的眼睛,忽然cháo湿。
她的耳边,唐思源低低地呢喃:“我们相识那么久,甚至结婚证都领了,眼看你天天做饭洗衣打理家务,可却从没主动对我说过一句关心的话,也没问过我一句冷暖饥饱,也从不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不安。”
所以,一再地试探她的真心,甚至带了漂亮的女秘书回家,从最初的公事公办,到后来的真枪实弹,一次次地挑战着她的极限。
如果她连嫉妒都不会,他又怎能认为她是喜欢着她的?
可惜忍耐之后的爆发只是将两人婚姻提前送向了终点,唐思源还是不知道水凝烟在想什么。
直到,关于盛枫的那段往事彻底浮出水面,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漠然的感qíng也是一种保护色。
她不是不会爱,不懂爱,只是不敢爱。
碎过的心,就是粘回原来的形状,也不敢去经历更多的碰撞。稍不留心,便像打破了的水晶球般散落一地碎片。
谁想拥有那样破碎的心,就逃不过被扎得遍体鳞伤的命运。
“对不起。”水凝烟低着头,沙哑着嗓子抽泣,“其实我也知道……可能是我的问题。”
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女孩,五年都没能成功地谈一次恋爱,她也的确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唐思源扶起她的下颔,对着那张泪流满面的雪白面庞,微笑:“如果真是你的问题,那么,让我帮你分担,好么?”
泪水更快地倾落,指尖也是冰冷,却迅速被温暖宽厚的手掌包围。
接着,冰凉的唇也被轻轻衔住,温暖的气息静静地拂过流泪的面庞。
她的手臂张开,慢慢抱住他的腰,靠近他的温暖,低低地哽咽:“思源,谢谢。”
唐思源并没有进一步地动作,只是将她轻轻拥着,给她一个可以依恋的胸怀,让她放心地流泪,无声地释放着总是被压抑着的伤心和痛楚。
直到她哭得困了,沉沉地睡了,他才将她抱上chuáng,轻轻盖上薄被。
也许,她再也不相信有什么生死相依永恒不变的爱qíng,但他将会让她习惯,从此只在他的保护下平静宁和地生活。
那种平静宁和的生活,将会让她逐渐习惯,并依恋,从此再不舍得离开。
她还将是他的妻子,他还将是他的丈夫。
而林茗……
唐思源唇边泛过冷淡嘲讽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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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那场发泄,让水凝烟第二天的心qíng好了不少,也对自己的未来做下了决定。
可奇怪的是,尽管心里做了决定,她几次抓起手机,还是没法把那个已经熟悉的手机号码按下去。
绒绒的泰迪熊还在苹果手提上晃晃悠悠,憨态可掬。
紫水晶小挂熊也在她的手袋上静静地躺着,弯弯的唇角,笑容很大。
并不是天经地义
唐思源并不给她任何压力,只是加qiáng了对未来岳母的笼络,听说水妈妈叫唤着chuáng太软睡得腰疼,一大早就出去帮她订了一张按摩chuáng回来,据说可以舒筋活血,降低血压,促进睡眠。。
水妈妈没有表扬他,只是试着躺了片刻,大声感慨:“还是有钱好啊!”
可相对很有钱却脾气bào躁的女婿,她心里似乎更对钱不是很多却温和有礼的女婿更中意栗。
只是住在唐思源家,她也算渐渐明白,林茗,只怕没戏了。
该出现时不出现,不该出差时却出差,叫她要帮忙也没法帮啊!
看来只能认命,用拿“女婿”的金钱来来安慰一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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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林茗依约打了电话过来,这时水凝烟正对着积分被扣成负数的斗地主游戏界面发呆。
“凝凝,是我过来接你,还是在哪个路口等着你?竣”
直接到唐思源家来接人,显然不合适,但他这个人,天生有着让人亲近并信赖的魅力,这么温温文文大大方方地问着,并感觉不出一点尴尬来,仿佛真的认为水凝烟只是在朋友家暂住,随时可以和他开始一段新的qíng缘,继续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感qíng。
五年前,他劝弟弟离开她时,也是这样天经地义的口吻么?
他的优雅气质,他的从容风度,就是用来折服他的弟弟成为一个负心男人的么?
水凝烟捏紧手机,慢慢地回答:“对不起,林先生,我不想去。”
那一头的林茗一时沉默,应该很不适应那声将两人距离拉得无限远的“林先生。”
许久,他才问:“心qíng不好?”
“没有。我心qíng挺不错。”水凝烟笑出了声,“也许,隔段时间,可以请林先生喝我和思源的喜酒了!”
她又笑了一声,无限尖锐,无限讥讽,然后挂断手机。
顶多三五秒钟时间,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她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林茗的号码。
水凝烟皱眉,接听。
“凝凝,出了什么事?”林茗终于没有了原来的从容,问得很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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