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在下个星期,卢克教堂将会举办一场地下拍卖会,参与的都将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只是被拍卖的藏品都是非正规途径得来的。”
戴维将地下拍卖会的事情告知了霍顿,但是他们不能如此轻率地将这幅画卖出去。他们商量了雇佣人手来保护这幅画,同时还必须将仪器运到拍卖现场向众多买家证明这幅画的年代。
只是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霍顿告诉戴维,他只要负责联系一些出得起价的买家并且疏通地下拍卖会的主办者,其他的事情霍顿会自己处理。
半夜两点多种,戴维才回到了别墅,但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帮助霍顿将那幅画卖给黑市?戴维有一种惶恐而内疚的感觉,《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不仅仅是艺术品,它还沉淀着维米尔对画中少女的爱慕,因为这幅画而延续了三百多年。
戴维第一次有了一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不顾现在已经是深夜,戴维来到了三楼欧利文的房间,他刚想要敲门,却发现隔壁的画室的门缝透露出灯光,难道欧利文还没有睡?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
戴维推门而入,看见欧利文坐在画室的中央,他的背脊是挺直的,端着调色盘,画笔却是拎在手指间,看起来似乎不知道如何下笔。
酸涩的味道蔓延开来,戴维忽然想到了什么。
维米尔虽然英年早逝,活着的时候他的作品也没有得到认同,但是他有画中的少女陪伴在身边。但是欧利文却是一个人。
“我今天亲眼见到了那幅画。”戴维开口打破了这一室宁静。
“怎么了?”欧利文缓缓抬起头来,戴维曾经觉得欧利文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是绝对算不上是美男子,只是此刻,他沉静的表情让他的五官变得极具美感,脆弱而隐约。
“你不会真的让霍顿把那幅画卖出去吧?”戴维不想再去揣摩欧利文的心思,他只想知道答案。
“知道它价值连城,所以舍不得让霍顿贱卖……还是经过这几天的熏陶,你真的培养出了对艺术的尊重?”欧利文的侧脸转变了角度,背景就是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让戴维的眼前展开了那少女似笑非笑的回眸,猜不透是忧伤还是其他更加微妙的情思。
“因为维米尔的情感,你也曾经有过不是吗?那种憧憬,想要飞出世俗的条框,挣扎着想要去拥有的爱情,与任何本能的欲望无关,我从你临摹的那幅画里就看出来了……”戴维闭上嘴,他这才想起自己所说的应该是属于欧利文的隐私,属于他的过去。欧利文将那幅画放在阁楼里,很明显就是不想在回忆起那个过去。
“把爱情寄托在画布上是可悲的,因为那代表你在现实中抓不住它。”意外地,欧利文的脸上没有愠怒或者鄙夷的表情,“你对艺术鉴定方面很有天赋,戴维。因为你能从一模一样的画上分辨出不同的情感。”
这是欧利文第一次对戴维所做的正面肯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戴维开心不起来。
“你放心,霍顿不可能把那幅画卖给任何人。”欧利文放下调色盘,看向戴维。
“那……那就好了,很晚了,我去睡觉了。”戴维刚想要转身,欧利文忽然叫住了他。
“戴维。”
“嗯?”
“把画室打扫一下,地上的颜料擦gān净。”
“哈?什么?”戴维崩溃,现在都几点了,还要我擦画室的地板?这个地板有什么好擦的吗?今天擦了明天就脏了!
一周之后,戴维最紧张的日子来临了。
他先开车来到霍顿的家门口,看着他竟然请了专业的保全公司来护送这幅画去教堂,只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护送霍顿捐献给教堂的某座雕像。
他们来到了教堂里,戴维向神父出示了一张请帖,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走过来,用扫描器扫描了请帖上的编码之后,领着戴维还有霍顿来到了教堂的地下室。
任谁都没有想过这座名不见经传的教堂下面竟然会有如此宽广的空间。石阶座位呈圆形,中央有个陈列台。
霍顿抱着那幅画,身体略微颤抖,看起来非常紧张。
不停有人进来,当然也携带着不同的作品,有些人看起来并不像上流人士,反而像是某些黑社会的头目。
霍顿靠向戴维,小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来到这里的并不都是收藏家?”
戴维在心底吸了一口气,其实他比霍顿更加紧张这幅画的安全,“别小看那些黑社会和军火商,他们比正经商人还要有钱,而且不是存在什么流动资产,他们给得起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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