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缘_十世【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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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敏谦一想也是。他上不上头条都无所谓,可苏远恒是个医生,不是圈内人,如果传出什麽绯闻恐怕对他不利。何况他们今晚在小吃店发生的事,明天准要见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是北堂敏谦不再说话,打开後车门,拉著苏远恒上去了。

  那司机有些奇怪地望了望他拉著苏远恒的手,隐隐有些违和感,觉得这个动作对两个男人来说好像太亲密了点。

  不过多做事少说话也是他们的工作准则,所以当下就当没看见,坐上司机座,发动车子走了。

  二人回到公寓,苏远恒一路没有说话,默默地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把昨夜换下的衣物放进洗衣机。

  北堂敏谦过了一会儿走过来,看著没有表qíng地忙碌著的苏远恒,说:「我刚才给Siva打了电话,车子明天早上他会去取的。」

  「嗯。」

  「这麽晚了,你就别忙了。」

  「把衣服脱下来。」

  「什麽?」北堂敏谦微微一愣。

  苏远恒面无表qíng地伸伸手:「我要洗衣服。你去洗澡吧。」

  北堂敏谦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当著他的面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然後走进里面的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见苏远恒正在打扫房间,半小时的工夫,桌子上已经做好了夜宵摆在那里。

  北堂敏谦叹息道:「你心qíng不好。」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因为苏远恒有个怪癖,心qíng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忙碌,不论是打扫房间还是工作,他不愿意停下来。

  苏远恒好像没有听见,只是说:「钢琴好久没弹了,明天是不是该找个人来调音?」

  大厅的落地窗前,那架华丽的白色钢琴是北堂敏谦的心爱之物,大概这是苏远恒唯一知道的他的爱好了。

  「远恒,别弄了。停下来,和我谈一谈。」北堂敏谦上前拉住他的手。

  「谈什麽?」

  「你在为我大姐的话生气?」

  「没有。」

  「真的没有?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从我认识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属於我。」苏远恒淡淡地说。他并不介意承认,十年前那惊鸿一瞥,他对那个少年便已qíng根深种。

  北堂敏谦心口有些堵。虽然已经知道,但亲口听他说出来,心口涨涨的,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怜惜。他轻声问:「那我和那个女人结婚,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苏远恒挣开他的手:「那你让我怎麽办?知道是一回事,面对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真要分手,也是没办法的事。」

  「分手?谁说要和你分手?」北堂敏谦吃惊。

  苏远恒有些倦意和奇怪地看著他:「难道你结婚了,我们不分手吗?那成什麽关系了?你把我当你什麽人?」

  「你是我的恋人!」北堂敏谦大声说,指著大厅、厨房和卧室愤怒地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昨天我们还在这里做爱!你还帮我做饭!这间公寓是我们共同买下的,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多,难道你说分手就分手吗?」

  苏远恒微微一颤。他没想到北堂敏谦的反应这麽大,他以为……他以为他们只是一般的同居关系。或者说,他一直以为北堂敏谦对他只是一时的兴趣。

  实际上他们这种隐密的同居关系持续这麽久,苏远恒自己也很吃惊。北堂敏谦从未对他表露过什麽特别的爱意,虽然他们在一起也有很开心的日子,但也许是童年被抛弃的yīn影,造成苏远恒内心深处的自卑和不自信。

  他自己也许没有察觉,但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在内心深处都会隐隐地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这种深远的心理伤害会影响人的一生。

  苏远恒很爱敏谦,越爱他就越会害怕失去他。所以他从不敢问北堂敏谦对自己的感觉,也从不敢想象他们的未来。

  因此当北堂雅枝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觉得时间已经到了。可是北堂敏谦现在说出这些话,让他觉得既吃惊,又欣喜。

  原来他们是恋人……

  原来北堂敏谦竟一直把他当恋人看待的。

  苏远恒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但是北堂敏谦已经快气炸了。刚才在别墅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苏远恒的反应气得够呛,此时更是怒火中烧。

  「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了?嗯?」

  「什麽?」这次轮到苏远恒吃惊了。

  「我问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了!」

  「你胡说什麽!」苏远恒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那你是怎麽回事?我半年没回来,回来你的态度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不冷不热……」苏远恒气得浑身发抖:「你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半年。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想回来就回来,一回来就拉著我在地板上做爱……现在你说我不冷不热?到底是谁不冷不热!」

  北堂敏谦微微眯起眼,美丽的眸中泛出沈沈的亮光,带著一种锐利的冷色,一瞬间有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那麽,言豫珩是谁?」他压低声音,冷冷地盯著苏远恒,慢慢地问。

  「我不认识!我说了我不认识他!」苏远恒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你、撒、谎!」北堂敏谦紧紧盯著他。

  苏远恒快要到极限了。今天他已经被北堂敏谦的姐姐压迫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此时被怀疑的愤怒让他爆发。

  「够了!北堂敏谦,你有什麽权利这样怀疑我?难道你自己的花边新闻还少吗?难道要结婚的不是你吗?如果要分手,也是你bī我的!」

  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北堂敏谦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著他。

  苏远恒微微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说了什麽。

  北堂敏谦默默看了他片刻,忽然转身走向大厅的另一边。

  「今天我在客房睡。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淡淡地说,将苏远恒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晚上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chuáng上,炎热的空气让人呼吸窒闷。

  苏远恒将空调开到最大,裹著薄毯辗转反侧。

  没有北堂敏谦在身边的日子,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他只是回来了一个晚上,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就在渴望他的拥抱。

  苏远恒在黑暗中呆呆地睁著眼,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直到双眼渐渐酸涩,才朦朦胧胧地进入了似睡非睡的梦境。

  「小离,记住,在这里等我。爸爸很快就回来。」

  「小离,记住,要等爸爸。要乖哦。」

  「好孩子……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你的名字……小离……非离……你说过,永远不离开……你说过……」

  那个在寒冷的冬夜低声哀泣著抛弃自己的男人。他是自己的父亲……

  苏远恒在噩梦中挣扎。

  小离……小离……非离……

  非离!

  那是谁?那是他吗?不、不不!他不叫非离!他叫远恒,他叫苏远恒!他不叫言非离……

  「不──」

  苏远恒急喘著气,猛地坐起身来,从噩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涔涔,睡衣都湿透了。

  苏远恒用力抱著自己的头,蜷缩在chuáng上。

  不!我不认识你!言豫珩……你不是我的父亲……

  北堂敏谦早上是被夸张的门铃声吵醒的。他糙糙地穿上睡衣,蹙眉不悦地打开大门。

  「当当当──早上好!」

  Siva大叫著跳了进来,拎著手上的东西神气十足地叫道:「营养早餐!啦啦啦──帅哥,不要太感激我,我是多麽体贴的经纪人啊。」

  北堂敏谦皱了皱眉,看著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厨房,开始张罗,嘴巴还不停歇地一直在说话。

  「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真是吓了我一跳。刚回来两天你就不老实,和苏医生去逛街居然会被逮到,你的智商下降了啊。哈哈哈……幸好你有我这麽一个能力出众的经纪人。放心吧放心吧,我已经提前和报社打好招呼了,都被我摆平了。

  「如果今天上了新闻,就说是你和朋友去逛街散心被逮到,不会露陷的。再说哪有那麽多人会胡思乱想啊,大家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你身上,不会连累苏医生的……咦?苏医生呢?还没起chuáng吗?」

  北堂敏谦蹙眉:「车子取回来了吗?」

  Siva一摊手:「我来拿钥匙。没有钥匙我怎麽取车啊。」

  「你等等。」北堂敏谦站在主卧室外,见大门紧闭,低头敲了敲。「阿恒,起chuáng了吗?开门。」

  Siva张大嘴巴,吃惊的瞪著眼,用口型道:「你们分居啊?」

  北堂敏谦根本没理他,继续敲门,却没有人应。他皱了皱眉:「我进来了。」说著推开卧室的门,却见chuáng上空无一人。

  北堂敏谦愣了一瞬,走到浴室,那里也不见人影。

  Siva在後面探头探脑:「苏医生不在吗?这麽早就上班了?哎呀,不对呀,我不是帮他请假了吗?」

  北堂敏谦走到卧室柜前,打开柜子看了看,发现少了几件苏远恒的衣物,还有底下的一个旅行袋。

  Siva见他不说话,感觉气氛微妙,轻咳了一声,小声问:「怎麽回事?你们吵架了?」

  北堂敏谦静静默立了片刻,淡淡地道:「没什麽。他可能心qíng不好,出去散心了。」

  「散心?」Siva吃惊道:「你才刚回来两天,他一个人出去散心?」

  北堂敏谦没有理他,径自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Siva暗中摇了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过了一会儿,北堂敏谦擦著头发出来,吃早饭的时候,Siva问:「还要我去取车子吗?」

  北堂敏谦抬头看了看门廊前的茶几,苏远恒习惯一进门就把钥匙扔在那里,可是此刻什麽也没有。

  「……不用了。」

  苏远恒望著孤儿院的大门,感到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一个流làng许久的孩子,终於回到了栖息的家园。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缓缓抬手推开大铁门。

  孤儿院的孩子们似乎还没有下课,前院里静悄悄地没有人。

  苏远恒沿著熟悉的小径走进孤儿院,一楼的大厅,老院长正和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照顾著一个小孩,抬头看见他进来,扶了扶眼镜,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院长妈妈,您好吗?」

  老院长惊喜地低呼:「小离,是你!你回来啦。」

  老院长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多年,苏远恒在被领养之前,可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句「院长妈妈」里,不知蕴含了多少的亲qíng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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