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洐之一怔，下意识想否认，却又觉得没啥好否认。他的确累了，并非xing爱，而是累积下来的工作压力。
过去再累，也不会这般丢魂，尤其xing事后，通常是一个男人最虚弱时期。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这面，往往提振jīng神，奋战二发，或拔diǎo无qíng，可现在却渐渐淡了逞能的念头。
他依然得qiáng，不能弱，可偶尔在青年面前，他不介意放松一点，享受对方宠爱。
他亲上青年，青年回应，两人舌瓣缠绵，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吻。
而早晨的阳光，笼罩室内，兜围住亲匿两人。
──一片温暖。
★《走错路II之蜜月》05#志明与chūn娇03
一早贪yù，乔可南也累，但睡过一晚，能量条多少有差，他翻了个身，把男人摁在chuáng上，陆洐之没意识到他要gān么，他便说：“等我。”
说罢亲了男人面庞一下，走入浴室，再出来时，他一身洁净，手里拿了两条毛巾：一条gān的，一条湿的。
陆洐之：“？”
乔可南难得沉声：“别动。”
他先拿湿毛巾擦拭陆洐之沾上体液处，再拿gān毛巾给他擦汗。
过程里陆洐之总算意会到不对劲，想挣动，却被乔可南警告xing瞪回去。
他沉默著，只能任青年帮忙擦拭，没再动弹。
乔可南：“就当预习一下五十年后了。”
陆洐之当即炸毛，乔可南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五十年后你可能只剩一盆灰，只能擦坛瓮了。”
陆洐之：“……”有人这样诅咒自己伴侣的吗？
乔可南挺乐的，他其实满喜欢替伴侣做清洁，擦gān净他身上每一吋脏污。过去……说好不提的时候他常这么gān，感觉比xing爱更悠远、更亲密。可惜陆洐之能任他摆布机会太少，这男人连生活都很少给自己空隙，直到近年才好些。
他弄完捏了把男人鼻梁，嘻嘻笑：“好了。”
陆洐之哭笑不得，揪住青年，一通狠吻。
两人歇了战，在chuáng上打滚，像两团毛团……若被陆大律师查知想法，接下来肯定有得熬。乔可南心想，很聪明地没讲。滚动中他背部磕到什么东西，迷惑了晌，总算想起：“原来在这啊！”
陆洐之：“??”
乔可南赶紧把那物抽出，转身迅即发she──讯号。“哔”一声，冷气打开，他坐在冷气口前，吁出一口慡气：“啊～～好凉～～”
陆洐之点点点，取过遥控，调高两度，再塞回青年手里。“替北极熊想想。”
乔可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说归说，他维持原样，没去动。
而且什么北极熊，根本是怕他感冒，证据就是男人根本没让他chuī两口，便拿被单包住他luǒ裎身躯，尤其肚子部分。
“这时候就觉得你还满……”老派的。
陆洐之抬眉。“还满什么？”
哎唷，那字千千万万不能讲，堪比大规模杀伤武器，伤敌一万，自损七千。
乔可南很机智。“还满体贴的～”
“嗯哼。”陆洐之满意了这评价。
“噗。”老小孩老小孩，果真没错。乔可南喷笑，蹂躏他的脸，亲了上去。
两人抱著再度jiāo换好几个吻，乔可南怕他俩又硬了，不敢再恣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准备上班。
陆洐之问：“想吃什么？”
乔可南把他按回去。“别忙，我在便利商店随便买买就好。”
陆洐之皱眉，不是很愿意，乔可南调戏：“最想吃的已经吃过了，你再做别的，就画蛇添足了。”
“……”这孩子。“就你这张嘴，成日窝在那小律师事务所，像什么话？赶紧出来跟哥打天下了，在城墙一里外都能憋死敌将。”
前面的话乔可南当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道：“那我这张嘴，够不够哄你好好睡一觉了？”
陆洐之勾唇。“不够。”
“哦？”
陆洐之食指抹抹自己的唇，一副“你知道，看著办”。
乔可南笑笑，倾身给了男人睡前最后一个吻。
※
台北地方法院的新店办公大楼，冷气开得太qiáng了。
乔可南穿了一套西装，外罩一件律师袍，依旧冷得起jī皮疙瘩，可反观他的当事人──雪纺薄衬衫窄及膝短裙，两条美腿纤毫毕露，脚踏十公分紫色高跟鞋。
她梳著公主头，妆容gān净、成熟美丽，是个会计员，对于金钱数字斤斤计较，这点由她提出的赡养金额，可见一斑。
“四百二十四万一千零二元。”
她提出这数据时，乔可南当场傻眼。“什么？”
她把一张电脑打印的报表递出，向乔可南一一解释：“我们结婚一共三千八百五十一天，假设我一天为家庭付出，包含打扫做饭的价格是两千，扣除我个人一半，剩下便是一千。逢年过节陪他出场见父母三千，居家修缮，家里的电器设备常用物品等等……”
她哗啦哗啦，有条有理报出一串数字，最后总结：“两块钱，是我们结婚前在咖啡店，他跟我借的钱。”
乔可南：“……”
她坚持：“如果他要离婚，就要给我这个数字，其他我不需要。”
乔可南拿过报表，上头数目清清楚楚，一丝不苟。这是一桩离婚案件，由男方提出，女方不愿，拖拖拉拉最后结果，就是这张用Excel列出的表格，记载了他们十年婚姻。
……不对，是三千八百五十一天又八个小时。
被女方感染，乔可南不禁跟著jīng打细算起来。
他问：“你要不gān脆凑个整数？四百五十万之类的。”零头麻烦，调解的时候一般都以整数计，他不提，法官也会提。
女方摇头。“不，我不多拿一分，但也绝不少拿。”
乔可南：“……”
奇葩案件见过不少，但这一桩绝对可以列入他职场生涯回忆录的前十大排行榜。
届时若能由盛竹如盛前辈替他主持旁白就更完美了。
家事庭一般会先进行调解，当日女方不来，乔可南代替出席，把具体数额跟对方的律师提了，男方反应一嘲：“笑话，我何时跟她借过两块钱了？别说两块，两毛都没有！”
“一百万，我最多给这数字，多的别想！也不想想自己那么大问题……”
乔可南：“……”
十年婚姻，换来一句那么大问题，大概盛竹如都要无言。
谈判破裂，好吧，那就打官司吧。
约一个月后，法官决定开庭，发下传票。
家事庭没有所谓原告被告，为了接下来叙述方便，女方称chūn娇，男方叫志明。
地方法院很小，家事庭又很热门，于是特设一处办公大楼，乔可南戏称电视台、菜市场。那儿上演各种各样乡土剧码，什么夜市人生、世间qíng、玫瑰瞳铃眼，通通闪边去。他怀疑编剧们根本时常过来旁听取材，总计约有十个庭，有经验的法官一般均会排两到三小时，才给下一个。
他来前查过，今日这桩的审理法官是出了名的爱看戏……更正，仔细。而使用同庭的前一场法官太乐观，只排了一小时，眼看原订的庭期时间不断后延，下午两点的案子，拖成三点半，他们坐在法庭走廊的板凳上，乔可南有点冷，体贴问chūn娇：“要不要帮你买杯热的？”
chūn娇：“……我不冷。”
她眼睛淡淡瞥到志明那儿，对方正在说电话，声音不大，他们这儿听不清在讲什么，但大概意思是“好了，我知道，会离的”、“我懂，不给的就是不给，她不值得……”
对方律师终于注意到他们目光，示意志明，志明这才讪讪收声，看女方的眼神……乔可南终于懂，chūn娇为何不觉得冷。
心冷，胜于一切。
等审理前，乔可南通常会向委托人解释开庭流程，像法官会先阐述每个人拥有的权力，这时一般无须质疑，说了解即可。有时候当事人太紧张，乔可南也会提些法庭上趣闻，缓解气氛，不过chūn娇很冷静，更淡定，乔可南嘱咐什么，她一律表示：“乔律师，我都懂。”
于是乔可南只好摸摸鼻子，等里头传唤。
他睐向志明，他们约四十来岁，一对男女在年龄正当最好的时候结婚，十年磨砺，女方依旧美丽，男方却已福态秃顶。
人是视觉动物，对于chūn娇的美，志明兄似乎也曾不舍，可转而硬道：“再美，没用处也白搭。”
说chūn娇没用处……那天下女人眼睛全要翻到脑后去了。
她jīng明能gān、明了事理，但夫妻相处如何，乔可南的确不懂，更不懂志明兄想要的“用处”──至少chuáng笫之事没成为主控因素。乔可南好奇爆表，同chūn娇一般不懂男方一夕之间坚心离婚，理由何在。
总之他们没有孩子，财产各自管理，男方愿给一百万，也不算小金额，要说婚姻里到底谁糟蹋了谁，著实说不准。女方很寡言，不必要的话不多说，只说：“这十年，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我不欠他一分一毫。”
男方先前听了这话，沉默很久，最后道：“法理上，她确实不欠我。”
那么，qíng感上呢？
或者他认为她欠他什么，却开口艰难？
★《走错路II之蜜月》05#志明与chūn娇04
法庭通译来告知开庭，双方各就各位，法院里并无他人旁听，倒显得有些寂寥。
多少恩恩怨怨、爱恨qíng仇，敲锣开演呐。
家事庭不若刑事庭，有什么你来我往的针砭、关键xing证据的出现，事实上它有点无聊，甚至叫人烦躁，因为它放大人xing最不堪一面，白月光成黑锅巴，朱砂痣成gān涸的姨妈血。
例如此刻，男方指控历历：“这十年，我跟她一起生活，简直是一种jīng神nüè待！”
他开始阐述女方种种残忍无qíng不可理喻：说她如何爱钱，如何嫌弃他出身不好、工作不佳，吧啦吧啦……最后道：“她嫌我收入不够，不愿生小孩，说养不起！”
乔可南瞟向当事人，小声问：“甘无？”
chūn娇：“或许吧……我不知道他会理解成这样。”
乔可南叹息，以一个男人立场来说，志明兄听来真的满可怜，好像他在妻子面前就从来不曾抬起头来──直到今天，离婚成了他的胜利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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