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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醒,已近傍晚,乔可南全身吃重地醒来,冲了一个澡,jīng神才勉qiáng好了些许。
他一身湿水懒得擦,下身围毛巾整理chuáng铺──赫然意识到不对:今早在他睡前,chuáng铺完全没有被人躺过的迹象。
乔可南弄好,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客厅,屁股一坐下就感到不对劲。
他前晚就坐这儿看电视,身后的靠枕却少了好几个,被扔在沙发角。
乔可南蹙眉,手随手捞了捞,果然在沙发边缘看见一本六法全书──他绝对不会看的东西。
乔可南不迟钝,是懒,懒得太jīng巧,而这布局刚刚好是配合他的xing格而安排的,结果一夜之间被更动。而且……他妈的哪次陆洐之看完书不放回架子上?扔在这里刻意度简直太炸了好吗?
谁管你一夜没睡!
乔可南忿忿摔书,他沉默了一会,下秒拿起手机,传LINE给陆洐之,单刀直入:“你怎整夜没睡?下午不是要出庭?”
陆洐之:“刚好有个问题想提早模拟一下……书我忘了,搁在沙发,你帮我放回架子上。”
乔可南:“好。”
他狐疑:难道他想多了?
陆洐之反应坦dàng,倒显得自己把他想像得很小心眼,乔可南皱皱眉,还不及讲些什么,陆洐之那儿便回来:“这阵子有案子要忙,暂时不回去,记得顾好自己。”
“喔。”
对话结束。
陆洐之因忙案不回来亦非一天两天,乔可南早习惯,这段日子难得有空多陪陪jú花,省得他想不开跳水沟……讵料过了约半个月,jú花语出惊人:“谢谢你,我们已经相爱了。”
乔可南点点点。“相爱?你?跟他?国中生?”
jú花作娇羞状:“对啊,我们决定不畏艰难勇敢刻苦隐姓埋名走一步算一步的走下去。”
“……”这是哪门子走法?
如果这人不是jú花,他真想报警或爆他头……随便啦,反正当事人开心,他也不想做讨人厌的小姑。
只能多多研究少年福利法了。
于是jú花这边一件落著,可喜可贺,自己咧?
乔可南站在日历前,在今天的日子上用红字再度画了个X。
这是陆洐之住在外头,统共没回家的日子。
累积下来,竟也大半个月。
这事太反常,平时再怎样偶尔会回来换几件衣物,或叫他送物资过去(P.S.他本人也是“物资”之一),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的,堪称罕见。
他把手机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瞧,唯恐漏了一丝讯息,但除了“哥哥我胸部好大一直被同学笑,你要不要打55688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大><”之类完全走错路的异xing恋色qíng简讯外,没有别的消息。
太故意了……
乔可南好歹做过一,思维偏男人,零号(?)无理取闹时,不能次次哄,得凉他个几回──想是这么想,乔可南心软,拿爱人没辙,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事,但维系感qíng适时低头依然必要。
他LINE问陆洐之:“你很久没回来,忙?”
忙归忙,已读回讯倒是快:“嗯。”
乔可南:“要不要给你带什么东西过去?”
陆洐之:“不用。”
乔可南哼哼。“那我晚上去陪jú花喝酒了?”
陆洐之:“去吧。”
当真大度?乔可南有点儿噎了,他忖了一会,选择回:“那个……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啊,对不起什么。“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陆洐之那端沉默一晌,继而回来:“你认罪?”
乔可南一头雾水。“什么罪?”
“没事,晚了,小心别喝多。”
……对话结束。
★《走错路II之蜜月》06#信任02
乔可南心想:什么鬼?
还认罪……当他犯人?先认罪再量刑是吧?知不知道以刑bī民是台湾司法最大弊端之一啊?乔可南原本真有歉意,可这回不慡了,他决定硬起来,从此做硬汉──下一秒,他转打Lisa电话:“陆洐之最近真的这么忙?对了,这通电话的事,别告诉他。”
Lisa想了想。“陆律师最近是接了一桩私人案件……”
私人案件?乔可南内心称奇,不过基于律师保密义务,他并没深刻询问,转道:“他这阵子都睡哪?”
Lisa颇意外:“陆律师没回家?”
乔可南:“……”
他挂上电话,好啊,闹脾气闹到足足半个月不回家,几岁人了来这招?!反正不是睡饭店就是南方育幼院,不可能露宿街头,随他去,他、不、管、了。
于是俩夫夫就这么奇怪地杠上了。
平素,乔可南没事就看看电视、打打游戏,现在,他增加了他的“乔律师知心时间”。今日第一位Callin民众打来,一妇人哭哭啼啼:“律师,我们家那位很久不回来了,我怀疑他在外头有小三,怎么办?”
乔可南点点点,拿笔记录,询问详qíng:“多久没回家了?一礼拜?他住哪里?不知道?手机呢……喔,临时出差?最近常这样?询问过公司没有?总之你得先确认出差此事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教授方案,可心底其实更想问:你信不信任你丈夫?
人与人之间,信任似乎是一门最大课题,到底要到何种程度,才会对对方信任至极、推心置腹?他挂上电话,咬著笔杆,在簿本上写下“爱qíng”跟“信任”两词,在中间画了个来回箭头,再加上一个大问号。
他翻记事本,翻到志明与chūn娇事件,原本相爱两个人,没有信任,于是爱qíng失了色……
就像凋零的玫瑰。
他瞟向门口花瓶里已然gān涸的玫瑰──那是许商骞妻子带来的:“你们这儿全是一票臭男人,一点qíng调都没有,受不了受不了!”
乔可南起身收拾。今年七夕,他曾脑子一热,给陆洐之送花,那佬高兴得很,养了那花足足十来天,直到真不行了,还留了几朵形状漂亮的做成gān燥花书签……对,他亲手做的,不要怀疑,很恐怖。
乔可南看著事务所没人照顾,不到三天就灭绝的花朵,很文艺地想:爱qíng跟花一样,都需要培育、需要滋养。
甚至花费心思,长久保存。
他吐口气,准备离开,不料第二通Callin又来,他接起:“您好,哲笙律师事务所,我是乔可南。”
电话彼端很沉默,沉默到乔可南以为话线坏了。“喂?喂喂?”
对方开口:“律师,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乔可南一愣,随后有点想笑,可他忍住,坐回椅子上,翻开记事本拿起笔。“请说。”
“我已半个月没回家,我的……妻子最开始询问了两句,后来不管了,有时候我常怀疑,她的人生根本不需要我。”
简直可以跟刚才的案子凑一对了:一个急著丈夫不回家,一个急著妻子不招人。
乔可南握紧话筒。“什么令你如此猜疑?”
对方不讲话了。好吧,乔可南换个方式问:“那你觉得她爱你吗?”
“……或许。”
或许你个头!“为什么用这么不确定的字眼?”
对方“呵”了一声。“她不常说,大半是我bī她说的,可她对另一个人,总能很轻易讲出口。”
乔可南问:“另一个人?他们什么关系?”
对方:“朋友……吧。”
吧你个头!乔可南:“你听过《李尔王》的故事没有?”
对方似一时没领会过来。
乔可南先答了:“莎士比亚著名悲剧之一,维基一下……总言之,该国王有三个女儿,他一个个问,你们爱不爱我啊?怎么爱?前两个女儿天花乱坠,最小的女儿却始终沉默。国王很生气,把小女儿驱逐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吧吧之后,结果证实,最爱他的是这位不擅言词的小女儿。”
对方:“那她为何不说?”
乔可南:“说不出来。你平常时候会赞美空气、阳光和水吗?可是,没了这些,你会死。而且,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有个想不通的问题。”
对方:“?”
乔可南摇晃笔杆,“这位国王为何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女儿?难道她们平常的言行还不够?或者……小女儿的表现并不是国王要的?”
对方不说话,乔可南又问:“那么,国王想要什么?怎样的爱qíng表现,才能令他满足,有安全感?”他附加一句:“除了送花以外。”
那方笑了一声,沉醇嗓音透过电话线,苏麻了乔可南耳朵。“过来。”
陆洐之:“现在过来,我想见你。”
※
在来到指定地点的时候,乔可南一阵心凉,不禁想:假若陆洐之打算用这种方式报复他,那他真的选对了。
妈的,全台北最贵的饭店!顶级总统套房!住了整整半个月!半个月!一天的房钱都赶得上他一整年薪水了,他恨自己怎不早点把他老人家哄一哄,先哄回家再打算,总比让他白白烧半个月的钱好啊!
乔可南心疼死,房间在五十楼,他一边搭电梯一边计画下回得把陆洐之身上黑卡喝啊~一声折断才行。
顶级总统套房,一层楼也就这么一间,眼前门扉富丽堂皇,十分符合陆壕品味。乔可南键入密码,推门而入──眼前是一片豪华客厅,偌大的玻璃窗一路延伸,窗外是台北夜景。今日天气正好,无云遮蔽,一派金碧,璀璀璨璨,男人穿著白衫,套著西装裤,姿态闲适站在那儿……
装,太能装了!
妥妥陆叮当的百宝袋啊!
乔可南关门走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对桌上的名贵红酒,怒气冲冲:“说,你这半个月花了多少钱?!”
陆洐之抬眉:“你真想听?”
乔可南:“……”
花出去的钱终归追不回来,有时候无知就是一种幸福。
罢罢罢。乔可南:“这些日子都gān么了?开趴?”
陆洐之冷淡:“我以为你没兴趣。”
cao,讲一句呛一句,还能不能愉快玩耍啦?“我不是没兴趣!我是信任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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