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舅舅!”乐乐捧着碗笑得酒窝都出来了,然后跑出去蹲在菜地旁边,他吃一颗,喂鸭鸭一颗,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他也很乖没再吵着要,把碗放下就又和鸭鸭玩去了。
到半下午的时候,该炸的都炸好了,做饭的材料也全都准备好了,景临闷上了白米饭,动手准备晚饭了。
晚上景临准备了八个菜一道汤,清蒸虾gān、红烧鱼、烧公jī、粉蒸ròu、肥锅ròu、珍珠丸子、麻婆豆腐、凉拌jīròu丝,汤是jīròu汤,里面加有周玉之前晒gān的变异南瓜子,周玉分了他不少,每次炖汤景临都会剥十几颗放进去,还有几盘炸熟的丸子。
这么多菜,光靠景临和乐乐两个人,三天都吃不完,不过他不担心,家里还有个大胃王鸭鸭呢,不存在吃不完làng费的问题。
临近天黑,景临把家里可拆卸的大桌子搬到客厅里,饭菜都上了桌,不习惯待在家里的呱呱也回来了,景临在屋里点了两个煤油灯,两人一鹅,都坐在桌子边,提筷子开动了。
当然鸭鸭没有手是提不了筷子的,它站在椅子上,因为它的大胃口,原本的碗已经改成了比较大的汤盆,里面装了大半盆米饭,另一边堆着不少的菜,如果它尝着哪种特别好吃的时候,会冲乐乐叫一声,然后乐乐就用勺子给他拿。
村里不少人见识过鸭鸭的战斗力,虽然羡慕景临家,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鸭鸭的大胃口,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哪怕是以前,农村里人养猫养狗的,也都只是喂剩饭剩菜,像鸭鸭这种比一个成年人胃口还大的,就算把鸭鸭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愿意要的。
景临没这种想法,他不能每天都陪着乐乐,鸭鸭的出现就很好的帮了他的忙,有鸭鸭陪着乐乐,乐乐相当于有了朋友,xing子变得越来越活泼,而且它还能保护乐乐,基于这两点,景临也不会因为心疼粮食而不给鸭鸭吃饱。之前吃饭鸭鸭还是不上桌的,自从那晚鸭鸭帮他打架后,他觉得不能单纯把鸭鸭当成一只变异鹅来看,他选择把它当家人,而且鸭鸭一直很爱卫生,即使上了桌,吃完之后饭盆是gāngān净净的,桌子也是gāngān净净的。
至于呱呱,它貌似对人类吃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自己在客厅里跳了一会儿后就又出去了。
这顿饭景临吃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吃到后面饭菜都凉了,他和乐乐都停下筷子看着鸭鸭吃。
等到肚子不那么撑了,景临收了碗筷把厨房收拾了,又洗去了下午做饭身上沾染的油烟,然后就准备拿着白天换的火花棒去找赵家。
还没出门,严非就开门进来了。
因为这边有别人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外人不能去打搅的风俗,所以严非虽然早吃完了饭,还在家里多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过来。
看景临手上拿着的火花棒,就知道景临准备出去了。
“你等我一下。”严非说,转身飞快进了自己的屋,随后拿着一条黑色围巾出来,正是他织的那条。
严非把围巾递到景临面前,因为是第一次织的围巾,手法不行,围巾比以前街上卖的丑多了,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元旦的时候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你的,但是那时候太突兀就一直留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送给你了。”
景临一直以为这围巾是严非给他自己织的,没想到是给他的,可见严非在那之前就已经对他有了那种心思。他突然很好奇严非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他也问出来了,“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因为乐乐在旁边,景临问到一半反应过来了,所以话只说了个大概。
但是严非明白。
“一见钟qíng。”他说。
景临脸有点烫,他只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严非的时候,因为他出色的身材外貌觉得他有点像模特,但当时严非见到自己时是什么样的反应他根本就没注意。
严非一直伸着手,景临犹豫了一下后,接了过来。然后他把手里的油灯和火花棒递给严非:“你帮我提一下。”
等严非接过后,景临把围巾戴上了。他今天没戴围巾,穿着高领毛衣,戴上围巾后,更加的暖和了。
“我们走吧。”景临不看严非,拉着乐乐转身就走。
严非提着油灯和火花棒默默的跟在身边,心里却非常高兴。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吃了晚饭,都喜欢在自家门前摆上烟花pào竹,等放够了,看chūn晚的就进屋,喜欢打两把小牌的也会去小店凑堆。因为要守岁,家里的电灯都要亮通宵,所以村子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这会儿大红灯笼不通电,村里人脑子活泛,家家户户都点了油灯挂在屋檐下,倒是另有一番意境。
赵志文家屋檐下也挂了一盏,景临几个到的时候,严锐锋夫妻和严璐已经在了,赵家摆了小桌子在灯下面,上面放着瓜子糖果,还有一盘周玉炒熟了的南瓜子。大家就围在桌子边说话,中间放着火盆,隔壁马小远和他姐姐在院子里玩火花棒,哦哦的叫着,很兴奋。
乐乐看得眼馋不已,景临给乐乐也点了一根,叮嘱他小心着点,然后让他和马小远姐弟俩一起玩了,因为是村中心,有点热闹都喜欢往这边来,小孩子闹出来的声音动静大,不一会儿就有其他人也带着小孩过来了,马仁善一大家子也出来了,马淳健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孙莉莉。
孙莉莉肚子已经七个月大了,马家将她照顾得很好,加上又有景临布置的聚灵阵,孙莉莉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景临帮着搬凳子出来给这些人坐,一堆人凑在一起,聊聊天。因为最近村里人很多事都齐心协力,聊了一会儿,比从前更亲热了些。
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起了正月拜年走亲戚的事儿。村子里除了景临和赵家这种,其他的在别的村子基本都有亲戚,往年好多人从初二走到十五才能停下来。一般的亲戚也就算了,但是娘家那里,自家亲爸亲妈不回去看一下不合qíng理。但现在qíng况特殊,走哪都不安全,人数少了根本就不敢出去。而且,之前就定好了初六村里就开始修围墙,时间很紧。
最后大家只能无奈叹气,今年就暂时不回去了,等周围qíng况再安全的一点,再找机会回去看看。
一直坐到深夜,大家瞌睡都来了,虽说除夕夜都要守夜,但是大部分人连着几天没歇,之前忙的时候是吃了晚饭就睡了,能熬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虽然穿得厚,火盆早熄了,再坐下去就得冻生病了。
乐乐已经睡着了,被严非抱着。景临提着周玉给的几斤糯米粉走在旁边,他发现只要他和严非在一起,乐乐都是被他带着的,比他这个亲舅舅看起来更像舅舅。
景临回到家,看屋子里gāngān净净的,就按照爷爷从前做的一样,把扫把藏起来,初一天不能被看到。严非把乐乐放到卧室,出来时正好看见景临拿着扫把出去,也跟着走出去,看他在后院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把扫把放进杂物房里藏起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遵循老传统的了,譬如严非家,扫把什么的,过年期间从来没见他老妈藏过,很多大人都不在意了。所以看着景临顶着一张认真脸到处找藏扫把的地方时,严非不由的想到以后他和景临一起生活后,每年景临也会这样认真藏扫把的模样,心里就开心了起来。
之前杂物房里养着jī群,味道不怎么样。后来jī群稍微大点,杂物房里转不开了,景临就在围墙外边家里放柴火的地方搭了个jī棚,把jī都养在那里去了。不用到杂物房喂jī,平常没事儿景临是不去杂物房的,扫把藏里面确实合适。
景临从杂物房里出来,看到严非倚在后院小门门框上,眼中的温柔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了,他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自己的视力又变好了,这么暗的环境还能看清严非藏在夜色里的qíng绪。
严非并没有发现景临能看清他双眼带上的感qíng,他见景临站在原地不过来,就站直了身体想向他走过去:“站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景临走过去,在明亮的地方又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睡?”
严非说:“我还没洗澡呢。”
“两个热水壶里的水都是满的,你留一半喝就行。”都是习惯冬天也每天洗澡的,不出汗并不脏,略微洗一下就行的,一壶半的热水兑了冷水也够了。
“那你先去睡吧,我去洗澡,晚安。”
“晚安。”
今年也没有人十二点一到就放鞭pào迎新年了,景临这晚一直在chuáng上打坐到后半夜才睁开眼。然而他躺在chuáng上后,脑海里一直出现严非在夜色下也依旧深qíng的眼睛。
他翻个身,看着在身边熟睡的乐乐。他从前因为赵志文的几次相亲,也想过自己以后要找个什么样子的妻子。但不管他假设得多好,最后还是被他从脑中挥去。乐乐跟着他后,他在上班的时候也有年纪比他大的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但无一例外都说他还有个外甥养,条件不太好。很多女生刚开始或许不会介意,但等到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介意几乎是不可能的。那种完全不介意的女生,在景临的接触中,暂时还没遇到过。
景临也问过乐乐,如果他给乐乐找个舅妈回来怎么样。乐乐当时很吃惊,然后问他有了舅妈还喜欢乐乐吗,景临说了喜欢,但是乐乐还是不安,连着好几天都闷闷不乐,话比从前更少。于是景临跟他说,他决定不找舅妈了,乐乐才慢慢的又笑起来。
对于严非,景临是不讨厌的。应该说是有点喜欢,但他搞不懂这种喜欢是朋友还是恋人的那种,因为他发现自己总是不忍心拒绝严非,只要严非因为他的拒绝而qíng绪低落,他也会跟着不开心。
他变得越来越在意严非的qíng绪。
他想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以后严非不喜欢上别人,自己带着乐乐,也是可以和他生活一辈子的。
景临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慢慢地睡着。
*
老传统是初一不出门,早上吃汤圆。景临一早就起来把石臼打理gān净,把昨天炒熟了的花生放进去,拆了小袋装的一包芝麻一起捣碎,用开水和糯米粉。
准备包汤圆的时候,严非起来了,洗漱后也来帮着包汤圆。
开头两个,严非把不住馅料的量,不是包太少了就是包太多被撑破了,不过他学东西一向上手快,第三个就包得挺好了,双手压着面料滚啊滚,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就包好了。
“你吃几个?”景临问,他们包的汤圆有乒乓球大。
“十个多一点。你呢?”
“我也差不多。”
“乐乐那张小嘴巴,估计只吃得下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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