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端端的,乐乐生病了,一直睡,景临虽然什么都没说,神qíng一直没什么波动,但只有他知道,他快被那种可能害死自己外甥的压力压得快喘不过气了,他真怕哪天叫乐乐时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一夜没睡,景临的眼睛有点红肿。他照例给乐乐喂了点温开水,给他身上的红疙瘩擦了膏药。然后抱着乐乐去了小队上的小店,买了点香蜡纸钱,去祭拜一下亲人们。
小队南面的一个小山坡,是小队里用来埋葬亲人的坟地,队里人都叫坟坡。景临的所有亲人都葬在一起,过世很早的没有见过面的奶奶,父母,爷爷还有姐姐姐夫。在坟坡的最角落,还有一座孤坟,景临也去祭拜了。
这座坟是村里一个寡居老爷爷的坟,景临只知道他姓张,一直叫他张爷爷,从前大动乱的时候被发配到他们小队改造的,后来平反了,就留在了村里,和景临爷爷关系好,小时候景临贪吃糖果,更被张爷爷私下里哄着学了很多迷信的东西。什么阵法,鬼画符之类的。
回忆到这里,景临的心又像当时听到“末世”两个字时重重一跳,一个荒诞的想法忽然在他脑海里窜了出来。祭拜完后,景临收拾了一下,提着没用完的东西快步往家走。
景临还记得张爷爷每次瞒着姐姐和爷爷教他这些东西的时候那后继有人的欣慰表qíng。那时候呢,景临吃人嘴短,张爷爷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他从小学习成绩好,领悟力高,学东西都很快,他不知听过多少次张爷爷说他天生就是学这一块的料。不过景临学是学了,那些东西却是半点用都没有,即便如此,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也会隔一段时间会考较他一番,还总叮嘱他别把这些东西荒废了,起先景临也是照做的,除了应付学习上的事还要抽空复习一下那些关于阵法符法的知识。只不过后来上高中没多久张爷爷就去世了,景临拿着张爷爷留给他的几本破旧书籍,开始还能复习一下,后来高中学业加重,张爷爷留下的那几本书籍就被他锁在了放旧书的箱子中,放在杂物房里一直没再翻看过。
回到家,景临关了大门,把乐乐放在堂屋的沙发上,自己去杂物房把好几个旧的木箱子搬了出来。
箱子里装的全是他读书时用过的书。村里其他小孩每读完一个年级就会把书都卖掉拿去换零嘴吃。不过景临因为爷爷对书的看重,景临从小学到大学的书那是一本没有卖,全都搬回家用箱子装起来的。以前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拿出来晒晒。景临后来上了班,时间少了,一年只能趁年节日晒个两三次。
景临已经记不清那几本书籍被他具体的放在哪个箱子里了,他一连翻看了好几个箱子,才在其中一个木箱的底部翻出被夹在其中的那几本书。
书一共三本,一本叫《dòng天符法》,一本叫《dòng天阵法》,最后一本叫《小昊天心法》。
景临学的一直是前面两本,一本教制符的,一本教阵法排列走位,最后一本,当时张爷爷只是拿给他随意翻了翻,说或许这本书他这辈子都用不着了。
前面两本,景临在上高中的时候都还是背的滚瓜烂熟的,画符基本一蹴而就。而关于阵法,那些奇怪的步伐,景临现在还模糊的能想起一二。
鬼使神差般,景临站在原地,默念了一下他还能记起来的步伐口诀,随着口诀一句一句的浮现,景临的脚步跟着慢慢动起来……
猛的抬头,景临神qíng惊诧,从前毫无波动的步伐,在今天行走间,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韵律,一股奇怪的气!
第8章买东西
从前景临学的时候,也有过不耐烦的时候。小时候是为了零食,初中后是为了不忍拒绝老人,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在当时的他看来确确实实的毫无用处。那些被张爷爷督促着练习的步伐姿势搞笑,像是跳大神的神婆。景临一度觉得这些姿势跳起来特别羞耻,所幸当时除了张爷爷,并没有第二个人看见过。
现在,他在自家的堂屋里再次跳起了这种奇怪的步伐,没有任何心里压力。跳动行走时,脚步与脚步之间出现了一种他无法看见却能清晰感知的玄妙气场,并且能根据他从前背诵的口诀能很清晰的明白应该怎样去引导这种未知的东西,让它们与每个阵点与阵眼连接起来,从而产生某种变化,最终形成一个阵法。
阵法分门别类,有生阵、杀阵、幻阵之分。每个阵法都是一个不同的小世界,有的能锁住生气,使内里生气循环,生生不息,这便是生阵。有的能滋生恶气,制造出不同的幻觉,有鬼怪,有神魔,有自身内心的求而不得,这些都属于幻阵,至于杀阵,就得看布阵之人对将要困住的人抱有多大的恶意了,再在幻阵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使幻阵变成攻击阵法,这就是杀阵了。
景临跳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忘记了接下来的步伐,忘记了对应的口诀,围绕在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就溃散了。景临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把三本书籍拿出来后把箱子重新收了起来。这时候他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就神思不属,早上连早饭都没有吃。
恰好在这是,赵志文在门外喊他的名字。
景临把书收好,打开门,见赵志文骑着自家的三轮车,手里正拿着两个袋子,一见景临就把两个袋子扔进他怀里,说:“咱俩去镇上买东西。”
景临接住,一个是普通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还是温热的玉米棒,然后打开牛皮袋往里看,发现是一沓百元钞票,顿时疑惑的看向赵志文。
赵志文笑笑说:“你平时都住市区,家里肯定缺很多生活用品,我爸让我拿一万块先借给你用用。”
虽然不管在哪里,停电停水都是正常现象,但是车子莫名不能用,就是最大的异常。周姨不安的往家里屯东西,赵叔也并没有怎么反对,可见他们心里对以后的qíng况多少都有个数了,即便这样,也从自家不多的现金里拿出了一万块借给他用。更何况,就在刚刚,切身体会到那种从前感受不到的气场,景临更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越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举动,越是让景临感动。
景临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握着牛皮带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还是只是说了声谢谢,虽然目前吃喝不缺,但其他用品他却是很缺,他现在确实非常需要钱。
景临从自家收纳盒里翻出一个旧的腰包,装了几千块钱进去绑在腰部,然后把乐乐送到赵志文家请周玉帮着照看,让赵志文骑着他从市区买的那辆二手三轮,他坐在货斗里啃玉米棒,赵承怀和他们一起,骑着先前赵志文的那辆车。
景临他们这里,七月农田里并没有多忙,刚骑上村里的大马路,就见旁边几条小道上骑出来几辆三轮车,都是村里人,彼此间打着招呼。
景临也和那些人打了招呼,礼貌的叫了人,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坐在三轮车里沉默着,只偶尔和赵志文说说话。
路上,大家聊的话题有点沉重,在没电没车的qíng况下,如今外面什么qíng况也不太清楚,大家最多能去县城里看一看,这么热的天再想走远一点就比较辛苦了。村里高中及以下的学生还好,因为停电停水的原因,已经放假了。在外地上大学或者打工的,那种坐火车都要三十多个小时的,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他们该怎么回来啊。
离茶山岭最近的镇有两个,一个叫金河镇,一个huáng台镇,茶山岭就归huáng台镇管。huáng台镇比较小,就一条街道通到头,几个超市也比较小,买不了多少东西。金河镇有好几个大超市,所以一行人直接骑车去了金河镇,骑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镇上买东西的人不少,因为大家想买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到镇上就分开了,景临依然和赵志文爷俩一起,买东西的时候两个人去搬东西,留下一个人看车正好。
镇上光银行就有三家,但是都关着门,路过其中一家的时候,看到不少人正举着钢管石头一类的在砸银行的卷帘门,叫嚷着叫银行还钱,许多人脸上带着景临看不懂的亢奋,而旁边几个民警在旁边阻止,两方人员看着像要打起来一样。那架势,看得坐在货斗里的赵承怀连声催促两个小的骑快点,生怕那些人殃及池鱼。
因为家里有米粮,所以这些东西不需要买。景临买了不少的盐,厨房里经常用的调料都买了不少,还称了不少的白糖和冰糖,又买了几桶调和油,挑拣着给乐乐买了些以前他爱吃的零食,提了几箱方便面,几箱ròu罐头,还买了几箱饼gān。
超市里像他们这样来扫货的人不少,但也有人优哉游哉的提个超市篮子东看看西看看,顺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们,觉得他们小题大做。这样的人就是明显不相信什么末世说,不把最近的几个异常放在心上。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三人去镇上的一家五金店,在店里买了不少散装的煤油,停电的时候用煤油灯比用蜡烛方便多了。
三轮车货斗很小,装不了多少东西,并且都是靠人力拉,也不能太重,不然一路拉回去就太费力了。
满头大汗的把车子骑回村里,没想到路被几辆马车堵了。
没错,马车。几匹毛皮油光水滑的骏马,拉着几辆经过改装的铁皮斗篷车停在路边,几个陌生的男女正把车里的东西卸到路边。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包烟,正给村里几个同样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大爷递烟,有说有笑。
第9章画符
景临长这么大,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马,现实生活中还一次都没见到过。
村里放了假的一些小孩很是稀奇,站得远远地,指着这边哇啦哇啦的讨论的兴起。
赵志文也觉得新鲜,对景临说:“你看那马,毛色真黑真亮,腿上的肌ròu好漂亮啊!”
景临点头,他也觉得那几匹马很漂亮。
景临他们被堵在这里,那个中年男人显然主意到了,他面带笑容的走过来,朝着赵承怀伸出手,笑道:“赵老哥,多年不见,你还那么年轻啊!”
赵承怀恍然大悟,从车上下去,和中年男人握了握手,有点激动:“我就说看着眼熟,你是严锐锋严兄弟啊!你才是真的年轻,模样一点没变啊!”
原来这个严锐锋也是他们村的人,只是年轻的时候出去闯dàng出一点名堂,娶了个城里媳妇儿,就一直生活在外面,后来更是把自家独居的老爹也接去了城里,期间十几年都没回来过。直到前几年,老头去了,严锐锋按照老人的遗愿把老人葬回到了村里的坟坡上,并且把老家推倒重新修了栋小楼,只是生意太忙,修房的事qíng都是jiāo给别人打理的,没在村里露过几次面,像景临他们这种常年在外的,更是没见过一次,所以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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