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好半天没有找回自己的思维,差点就要以为自己真有个前女友。
贺骁也从来没见过谁呆得像齐厦这么有杀伤力,用了整整一分钟,他终于了解自己在齐厦的剧本上是个什么定位的,经受失恋和失业双重打击的人。
难怪,齐厦一直认为他是直男。
第二天清早,刚到楼下齐厦就觉得贺骁有点不对。
贺骁还是他一贯的缺少表qíng语言,可是齐厦就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
虽然往常吃饭只要筷子没放下他们都不怎么说话,但这会儿贺骁一直扎着头吃闷声不语的样子好像又有那么一些不寻常。
女助理昨晚闹了半宿,上去不跟着去片场所以还没起,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齐厦:“……”
一会儿,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毕竟,昨天晚上才提到了魏央。
脑子一转jī汤出炉,齐厦放下勺子坐直身子刚想酝酿一下感qíng,贺骁眼睛朝他扫过来,那眼光又冷又暗。
齐厦没敢把jī汤泼出来。
好半天,他问:“你心qíng不好?”
贺骁抬头暼他一眼,只摇一下头就继续埋头大嚼大咽。
但齐厦就是觉得他一定为什么事不快活。
对,女助理昨天晚上好像发现贺骁是他的队友,齐厦说:“是常乐说了什么?”
贺骁只顾低头吃,不说话。
多少觉出贺骁不高兴似乎有些冲着他,齐厦心里发慌,这可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肯跟他在别人不理解的小事上站在同一阵线的人。
人被bī到一定地步脑子总是转得特别快,刚好夹起一个包子,齐厦垂眸片刻,夹着包子的筷子就往贺骁面前盘里送去。
贺骁嚼东西的动作停下了,眼神顿在齐厦手里的筷子上。
齐厦:“……”不对?
懂了!
他换了双公筷伺候贺骁。
包子稳稳放进贺骁盘里,贺骁一双眼睛就一直看着他,咀嚼的速度明显放慢。
齐厦:“……”还是不对?
但也没让他继续烧脑,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贺骁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看见上面的名字,齐厦:“!!”
倒着看他都认出那三个字是魏央央。
第14章
贺骁也看一眼屏幕,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他都没敢看齐厦的表qíng,生怕一眼下去就接收到齐厦神奇无比的脑电波。
本来是应该他自己到一边去接的,贺骁这次gān脆坐着没动,放下竹筷,一把抓起电话迅速按下接听手机放在耳朵边上。
齐厦:“……!?”要不要躲一躲。
几秒钟后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战胜理智,齐厦低下头拿起勺子故作镇定地喝粥。
贺骁那边魏央央在电话里头爆竹似的噼里啪啦一长串,齐厦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沉。
不过齐厦也没听清公主病到底说了些什么,依稀是让贺骁给她办什么事,语气是她一贯的颐指气使。
齐厦:“……!”靠脸吃饭还能这样利落果断地不要脸?!
片刻,贺骁冷冷地说,“我没你那么闲。”
齐厦眨眨眼,拿得起放得下,一百八十个赞。
一口粥刚送到嘴里,突然那边电话里头一阵咆哮狂风bào雨似地席卷而来,“我不管,就现在!”
齐厦一口粥险些喷出来,他手捂着嘴皱着眉压抑地咳了几声,不是他非要听,实在是魏公主的王霸之气区区一层手机外壳根本阻挡不了。
那边贺骁果断挂断电话,脸色那就是数九寒冬的yīn霾天。
齐厦:“……”要完,该说点什么好。
但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贺骁站起来,果断把电话揣兜里,拉开椅子大步流星地就往门外去。
齐厦:“……!!”还真去啊大兄弟?
铁骨铮铮一汉子被甩就算了,哪能被甩了还给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嗖地站起来,几步追上去一下拽住高大男人的胳膊,“贺骁!”
贺骁脚猛地顿住,有些回不过神地看着齐厦握住他小臂的手。齐厦十分钟后要出门,他现在得出去检查车的轮胎刹车和发动机。
两个人对视几秒,贺骁没动。
齐厦有些不自在地把眼光转开暼向门廊台阶,腰杆挺直迅速恢复视帝大人应有的从容风度。
他说:“我给你一个建议,当然只是建议,这些小qíng小爱的事儿,不会比尊严重要。”
话是这样说的,但攥住贺骁的手又收紧了些,那叫一个分寸不让。
贺骁:“……!?”齐厦脑dòng无敌,其无敌程度竟然能战胜排斥同xing接触的本能。
但齐厦一双透亮的眼珠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本来清冷白皙的脸微微泛红。刚才吃饭时候小心翼翼的表qíng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执拗的神色。
即使是执拗,食糙动物的本色不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认真看人的样子看起来含qíng而无辜。
两个人都站在门口,两扇大门清早只打开一边,齐厦的位置刚好在合上的那扇后边,贺骁gān脆拉开他的手,转身一条胳膊穿过齐厦耳边撑着他身后的门板,低头看他。
他们之间距离不到半尺,贺骁的呼吸逐渐粗重,眼睛深得要把人卷进去似的。
齐厦的大脑并不能支持两组复杂数值同时计算,眼下想着保镖大人的尊严问题,贺骁用这样的姿势靠近他除了隐隐觉得不适,浑然不觉他现在就是摆在láng跟前的一盘菜,人站着没动。
对视好几秒,他无比真诚地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贺骁的眼神越发幽深了。
齐厦:“……”古文,不懂?
他张嘴刚要解释,贺骁撑在他身侧的手臂突然垂下去。
贺骁说:“放心,我知道。”
他这算是把喉咙口掖着的老血硬生生吞下去了,他要真拆穿自己和魏央的关系,“直男”一旦身份不再,齐厦随之而来的思维大bào动不是凡人能揣测的。
贺骁是个再理智不过的男人,非常清楚xing命攸关时刻其他全得往后,要贴身保护齐厦的安全还得齐厦本人配合,现在这个配合度刚好,局面一旦打破谁能保证齐厦每天的大戏不会变成末路逃亡或者生死时速?
下午日头很烈,一场戏下来齐厦一身的汗,导演一叫过,女助理连忙拿着毛巾迎上来。
齐厦拿着毛巾一面擦,眼神瞟下在树下抽烟的贺骁很快就收回来,垂眸问:“你觉不觉得贺骁这两天心qíng很不好?”
女助理接过毛巾给他递水,“没有,他这不好好的吗。”
齐厦:“真没有?”
女助理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自打来那天就是一副冷脸。”
齐厦:“前天晚上的事儿,你没说他?”
女助理没好气地说:“没有!”
她特么也得敢啊,贺骁那是什么气场,只要不是气晕头她向贺骁发难得先给自己多长几个胆子。
齐厦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自己慢慢踱过去,贺骁手上烟完一半见他过来,马上作势要摁灭。
齐厦灵机一动,“哎,别,你还有吗,也给我一支。”
还是那句话,人bī到一定份上脑子转得特别快,男人之间jiāo流感qíng,烟酒那是不二神器啊。
虽然女助理刚才那样说,齐厦还是觉得贺骁看着待人接物都寻常,可通身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沉郁之气。
他从小入圈没什么同龄的玩伴,成年后基于某些原因也没有同xing同龄的朋友。
人对自己第一次拥有的东西总是格外珍惜。
但等他说完,贺骁摁烟的手顿住了,有些吃惊似的,“你抽烟?”
这话好像是在说,“你居然还抽烟。”
齐厦本能地摇头:“不。”
贺骁嗯一声,满意地站起身。
齐厦:“……”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但他侧头暼一眼贺骁坚毅冷肃的脸,qíng不自禁地说:“我刚才就是想放飞一下自我。”
贺骁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好半天说:“嗯。”
齐厦心qíng有点低落,心里头又有些莫名的憋屈,最后他把贺骁不高兴的原因归结于从昨天到今天关于贺骁的私人问题他说得太多了,有一个词是jiāo浅言深,但他表姐一直教他处世之道jiāo深也当言浅。
但嘴这东西真不是自己说管就能管住的。
齐厦坐在树下休息不到五分钟,刚才跟他搭戏的一个十八线男演员跟别人说完话从他跟前路过,笑着说:“齐老师,刚才那场戏我准备了好几天,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您多指教。”
十八线说完原本打算走的,但齐厦就当真指教了。
他说:“你这个角色的戏份剧本上的我都看过,你刚才qíng绪不对,你同事被凶徒抓走突然有了下落,虽然生死不知,但赶去的路上你应该是极其压抑的心急如焚而不是那么夸张的悲痛yù绝。”
十八线脸上客套的笑都持续不下去,勉qiáng道声谢,走了。
女助理过来刚好看到一切,面不改色地走到齐厦旁边,低声说:“人家就是顺嘴客套,没让你真指点,你说这么多gān嘛,白白得罪人。”
齐厦看着她没说话。
接着她又说,“这次没关系,左右一个小角色翻不起什么làng,下次你可千万管住点嘴。”
这种话齐厦听过百次都不止,但这会儿他突然就茫然了,下意识地瞟一眼坐在旁边的贺骁,他不知道这个管不住嘴和让贺骁不高兴的那个没管住是不是在同一条道上。
齐厦的“不着调”几乎是伴随他成长,从小到大二十余年如一日,但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总把事qíng搞得很糟。
他闷声不响地转头望向远处日头底下白花花的地面,从贺骁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见他jīng致深刻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睫。
贺骁默默看了很久,觉得齐厦现在活像一只四处撒欢的鹿突然被抓起来关在了笼子里。
他还没见过齐厦像解释他不抽烟时那样小心,也从来没见过齐厦像这样沮丧,想到刚才的事,眼睛望向一边,话却是对齐厦说的,“你刚才是对的。”
齐厦蓦地转头,“……!!”
贺骁眼睛眯起来,“你没错。”
虽然齐厦呆得让人伤心,但他真不认为齐厦刚才直言不讳是错,像刚才那个小明星那样对自己吃饭的本事都不认真的人,呛死他都不冤。他跟前那些大兵要是这个德行,他就直接动手一直到教会他们怎么做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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