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把拧好的毛巾递到齐厦手上,“你总是对的。”
虽然他不在意齐厦什么样,但不等于容貌对齐厦本人来说不重要,贺骁还没忘记齐厦是做什么的,因此回来之后曾经提议再去医院看看,那天那个牙医后来回想起来好像不怎么靠谱。
就连丘燕琳也打过电话来问齐厦的境况,毕竟拔掉一颗牙对脸型的影响虽然细微,对一个经常用大特色上镜的人来说还是不能大意。
齐厦知道贺骁在想什么,擦完脸把毛巾洗净拧gān挂到一边,对贺骁提到了那个得新人奖的艺人,“昨天我姐说,常乐给他拿到了那个大IP剧的男二,照现在的势头下去,他跻身一线也指日可待了。”
齐厦其实本人淡泊的个xing跟娱乐圈是格格不入的,当初一脚踩进来就是漫长的八年,八年之前,他只是一个从童星慢慢长大的小演员。
而八年之后的今天,有人能顶上他的位置,他终于有机会抽身,终于不用担心少了他这张脸和有意包装后的偶像形象,原先给他经营奔波过的人就过不下去。
齐厦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承载不住太多的人,偶像和演员你不能说谁更高尚,但是所谓偶像,承担的社会责任更重,齐厦自认为没有兼济天下的能量,他只是因为喜欢演戏就入了这个圈子。
有多大的能量披多大的光环,没有比眼前更好的机会,他迟早是要抽身的。
八年以后,他还是那个一个月几千的收入,依然能乐此不疲地把戏演下去的齐厦。
大概因为如此,齐厦这句话多少带着些尘埃落定后释然。
贺骁当然听明白了,从身后抱住他,“高兴吗?”
齐厦认真地说:“……高兴啊,毕竟明天咱们要出去旅行。”
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但却是对贺骁的问题最完整的回答,贺骁笑了声,透过镜子看着齐厦的眼睛,宠溺地说,“高兴咱们就经常出去。”
这次旅行,倒不是贺骁特意带齐厦出去旅行。
上次齐厦作为人质被解救,不得不尽快回国,贺骁跟着他也走得匆忙,在M国还有些后续琐事没料理清楚,其中包括赵老和聂先生的人qíng。
他安排的东西明天就送到了,贺骁顺便自己去道谢也在qíng理当中。再过两天就是qíng人节,上次除夕他有事走开没陪着齐厦过,又一个节日,他总不能还是扔着齐厦自己过。
当然,作为一个没多少细腻qíng怀的糙爷们,qíng人节将至还是Vicky提醒他的,Vicky还对他描述了一下除夕当天齐厦有多落寞,贺骁到现在想着还心疼。
现在想起来,qíng人节顺便旅行也很好,这两天S城正降温,M国热带海滩也确实适合度假。
但让贺骁始料未及的是,他们飞机刚落地就听说目的地B城当天刚发生了一起大规模的枪击案,20多人死亡,50多人受伤。
当地一时风声鹤唳,聂先生的人直接到机场接他们。一路上到处都在戒烟,他们的车没停,直奔着码头去。
而后十几分钟的快艇,他们下船的时候,聂先生在栈桥旁边等着他们,对贺骁说:“抱歉,只能这样招待你们。”
贺骁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货收到了?”
聂先生眉心拧得很紧,“你太客气,但眼下我正好用得上,你雪中送炭,我就不虚礼推辞了。”
齐厦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又想着一路上的状况,大概明白他们说了是什么,这事超出他的阅历范围太多,于是他只能不说话。
聂先生灰蓝色的眼睛此时朝齐厦望过来,礼貌地说:“你好。”
齐厦说:“你好。”
他到刚才才知道到机场接他们的人嘴里的聂先生是聂铮,这人他不是全然陌生,应该说国内娱乐圈里混过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云星娱乐的太子爷。
五年前聂铮空降到云星娱乐架空他那个号称娱乐圈第一làng子的爹当了总裁,两年前卸任。
齐厦也听说过他外家在M国势力很大,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两年后,聂铮会一副大佬样的站在这里。
外边乱,他们这几天就只能住岛上了,齐厦知道贺骁来是为正事,因此在旁边人接过他们的行李准备安置的时候,对贺骁说:“我先去收拾收拾。”
岛上很安全,贺骁这会儿正好有事qíng跟聂铮谈,于是对齐厦说:“好。”
齐厦离开,贺骁一直看着他背影消失在白沙滩和丛林jiāo界处,聂铮说:“看来以后有些事不能劳烦你亲自出马了。”
不是询问,是叙述。贺骁有了牵挂,还经历过齐厦被绑架的生死之难,心境想必不比从前。
贺骁也没否认,沉声说:“以后遇事,你还是可以开口。”
他自己不去,不表示支使不动其他人去,贺骁这算是默认。
儿女qíng长,英雄气短,贺骁这口气短得很是坦然,聂铮作为老朋友,也只能回之一笑。
接着两人说了会儿正事,齐厦放完东西出来,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依然矗立在栈桥旁边。
看着贺骁来往的这些人,齐厦才知道贺骁以前的世界跟他的到底有多大区别,到底是一双什么样的手,把他们推到了一起。
而贺骁也远远望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爱人,心里头多少有些愧疚,说是带着齐厦出来散心,但以此地当前的局面,这几天齐厦恐怕都只能跟着他待在岛上了。
他俩这一番远远对望,聂铮大概看明白了,原本觉得贺骁是跟小qíng小调不沾边的人,没想到这一头栽进去就是彻底。
贺骁对齐厦的宠爱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于是,聂铮眼光扫向他们东南边,隔着海,隐隐可见岛屿上山脉起伏。
他说:“那岛上风景不错,以前这里的原住民有个风俗,新婚夜要去那座岛上过。”
贺骁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有什么讲究?”
聂铮说:“岛上南北有两条河,因为土地矿质不同,河水颜色一绿一红。本来大不一样的水汇在一处流进海里成了一样,再不分彼此,原住民取的就是这个彩头。”
贺骁回头看着越走越近的爱人,齐厦俊美的面容清华而柔和,像是早chūn江南的烟雨。
而他正如齐厦说的,就像十级以上台风。
他们本来也是不一样的人。
于是他立刻笑着问聂铮:“有船吗?”
聂铮淡定地说:“当然。”
贺骁笑了笑,迎着齐厦走过去,刚走两步,又转身过来问聂铮:“你这能放烟花?”
聂铮被他气得一笑,“你说能就能。”
贺骁有心大肆nüè狗,这一到齐厦身边,就浑身散发恋爱酸臭味地把人搂住了,“走,带你去转转。”
不远处码头聂铮还站在那,齐厦心里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由他搂着往海滩上走,嘴里问了句:“你跟聂先生怎么认识的?”
贺骁也知道聂铮之前在国内的事跟娱乐圈有关,问齐厦:“不喜欢他?”
齐厦摇头,说:“他口碑倒是很好,要真说污点勉勉qiángqiáng也就一个,不,大概也算不上污点。”
说到污点,聂先生的污点就真来了。
这时候他们还离栈桥不远,又一艘小游艇在码头停下了。
从艇上下来的人神色非常焦急,贺骁和齐厦同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停步看着。
那人对聂铮小声说了句什么,聂铮二话没说跨上游艇,不一会儿出来怀里打横抱了个男人。
齐厦一看那怀里人从毯子里头露出的小半张脸,立刻愣了,聂铮抱着的就是传说中被他包养了三年的小明星,名叫童延。
他以为只是传言,看眼前的qíng形竟然是真的,而且还一直没断,异国恋?
童延眼睛闭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晕红,像是晕过去了。
聂铮抱着人从游艇上下来,旁边人见他脸色难看,忙说:“您别担心,刚才大夫说了,童先生只是受凉发烧。”
果真是他啊,齐厦捏了捏贺骁的手,朝贺骁使了个眼色,人家的八卦,咱们别看了,走吧。
聂铮刚才笑话他,贺骁本来还想反过来看看这位老友的笑话,但齐厦如此君子做派,他当然得跟着,于是搂着齐厦的手略微用力,“走。”
但齐厦也不是一点八卦心思都没有,两个人往另一边去,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看见聂铮怀里刚才还烧得人事不省的人,白皙的手和小臂蛇一样地顺着聂铮的胸膛缓慢地往上游走。
那节奏像是在爱抚,又充满色qíng的意味,过了好久那只手才攀上聂铮的肩。
齐厦赶快转回头,但这一幕对他冲击太大了。
只是一个动作,攀个肩像是做爱似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齐厦本人也是个纯零,这一有比较就开始反省自己chuáng上是不是太过死板。
于是这晚上贺骁又多了项福利,他把齐厦压在chuáng上亲的时候,齐厦胳膊和手顺着他背肌往上缓缓逡巡到肩膀,接着又放回去,再次不轻不重地在他肩胛骨上摩挲,如此反复。
贺骁在齐厦面前浑身都是敏感点,被他摸得肌ròu紧绷,本来还想多温存一会儿的,这时候一个没忍住就把自己cha进去了。
齐厦对自己的动作一点不满意,本来还想再研究研究,猝不及防就被挑在枪杆上,“啊……”
他身子被贺骁撞得颠动不停,手指紧紧掐进贺骁的背,嗔怨道:“没出息。”
他还没开始作弊,贺骁就自己给他放水了。
贺骁力道又重了些,咬住齐厦的耳朵,声音沙哑地说:“记住,我在你面前没有控制力。”
这一晚,他们从日落一直做到深夜。
齐厦累了,晕沉沉地睡过去,贺骁反而起chuáng穿好衣裤,接着给齐厦也把衣服套好。
齐厦睡得很实,被贺骁翻来覆去地弄,也只是勉qiáng睁了下眼睛。
贺骁亲一下他的头顶,温柔地说:“你睡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接着把他从chuáng上抱起来。
齐厦歪在贺骁怀里,眼皮想抬又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地说:“好……”然后就由着他去了。
这是全然想信任的姿态,贺骁心软得像棉花似的。
他抱着齐厦出门,径直往海边去。
夜晚,海风柔暖中透着一丝清凉,让人浑身舒畅。
栈桥旁边果然有一艘小木船停在那,看着几乎铺满船底的红玫瑰,贺骁心里头打了个哆嗦,无故觉得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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