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笑,捞住我搂在怀里,认真地说:“我不会死,你就是我的药。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不会死。”
他对我说,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不会死。
我忽然觉得心疼如绞,如今我不在了,你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我从梦中惊醒,怔怔地看着卧室的墙壁,心里某个地方像被人剜掉了一块ròu,空落落的只剩了一个血dòng。我却不觉得疼,只是冷,冷得我浑身打战。
四周漆黑一片,冷月如钩,寂静无声,我努力地睁开眼,看到清冷的白月光,糖粒子一样洒在chuáng头的地毯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却已经分辨不清,这究竟是好梦?还是噩梦?
叹气,翻身,然后,猛然看到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盯着我……我被吓得一激灵,第一个反应就是放声尖叫,而这人反应极快,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嘘,是我……”嗓音低沉,声音熟悉。
我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咬了咬唇角,身体打着战,抖着嗓子问:“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chuáng上?我又为什么没穿衣服?”
韩棠给出的官方解释是:我生病了,他过来看我,发现我浑身发抖一副很冷的样子。他怕我一个不小心在被子里把自己冻死,想起了传说的物理保温法,于是就把他的身体借给我用。因为这种方法要脱光衣服才能奏效,他才勉为其难把我扒光,让我不用太感谢他。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默默地看着他,向chuáng边缩了缩,此刻的我们面对着面躺着,好像盘子里两只煮熟的虾子。
他嗤笑,揪住我的胳膊,“你怕什么?我要是想吃掉你,我早就吃了,家就这么大,在你吃的喝的里面下点chūn药,能有多难?”
我挣不开,像只羊羔一样被他拖了过去,急道:“不用chūn药,你力气这么大,我又打不过你,你霸王硬上弓也是挺方便的。”
他将下巴抵在我头顶,低低地笑,“不行,你脾气太倔,万一跟我玩个咬舌自尽,那怎么办?”
我被他压在怀里怎么挣扎都动不了,歇了一会儿,闷声道:“咬舌自尽不会马上死,只会慢慢失血,或者大出血呛住气管而死,时效太差,等到咽气的时候,差不多也被人吃gān抹净了,到时候人没了,命也没了,这么笨的方法,我不想试,“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一定要bī我。”
他低头,捏着我的下巴,“我bī过你吗?”
我没说话,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平常,“我bī过你吗?你自己想想,从我带着你离开那家jīng神病院,你住在这儿三年,除了你疯得没法做决定,我送你去电击之外,我哪次bī过你?哪一次的决定不是你自己做的?”
我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我一会儿,又问:“什么时候发觉我喜欢你的?”
我侧过脸,想躲开他,又被他捏着下巴扳了回来,有点难受地说:“那天在院子里,你差点用那把爪子刀……废了我的时候。”
他嗤笑,按住我的手腕,摸着上面的筋脉,“我倒真想废了你……在那之前,一点都没发觉?”
“没有……”
“撒谎!”
“真的没有,你自己没发觉吗?这三年,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白天一个样儿,晚上又是一个样儿,脾气也越来越刁钻古怪,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神色一滞,慢慢放开我的手,我想推开他,却发觉根本不可能,只能像根麻花一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人被他脱得一丝不挂,他赤luǒ着上半身,下身只有一条睡裤,两个人ròu贴着ròu,怎么都尴尬,怎么都紧张,怎么都不堪,怎么都是别有用心。
物理保温?骗鬼去吧。
我正想着解脱,他却把我的脸埋在他自己怀里,低声说:“恕一说我对你太不温柔,我才想起来,这些年,我只顾着帮你治病,教你东西,不让你到处乱跑,有件事……的确是一直都没对你说过,总觉得还不是时候,说了你也不会在意,可我慢慢发现,如果我不说,你就更不在意……”
我打断他,小声说:“那你还是别说了。”
此话一出,登时换来这人的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说:“我凭什么不说?只许你说,不许我说?你多牛啊,说好跟我去泰国,说不去就不去了。唐晚来闹事,眼睛都不瞟我一下,就把我送出去了。一句话让我滚,我就滚了几个月,你是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家?高兴了就哄哄我,不高兴了就骂得我狗血淋头,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我……”我答不上来,这段话问号太多,内容含量又太大,时间囊括了过去和更遥远的过去,我需要捋顺一下。
他冷笑,“自己说过什么,从来都不记得。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愿意当英雄?你自己说的,想站在TOPONE的擂台上,想知道被一万多人欢呼是什么感觉。我就想带你去看看,就这么点想法。总决赛的时候,我看着站在对面的安东尼,心里一点想打的意思都没了。那个冠军奖杯我已经有两座了,我跟一个年轻人争什么?你不在,我赢了又有什么意义?是恕一告诉我,你在家里看直播呢,我才有了想赢的yù望。这些……你是不是真的不懂?”
对于这个说法,我完全哑然。
他让自己的肌ròu缩水,每天吃那么难吃减脂餐,打完之后又要吃那么难吃的增肌餐,跑到酷热的泰国去集训,去打一场几乎不会赢的比赛,耗费了这么多汗水和心血,弄断了自己两根肋骨,爆裂了半边耳膜,最后还是没拿到冠军。
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了我无意间一句话?这里面含了太多东西,如果这是真的,我有点承受不住了。
可这男人的指控还不止这些,他捏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地数落,“还敢拿我跟凌靖比?这几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你居然拿我跟他比?是他们两个把你往死里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做事之前问过我吗?跟我打招呼了吗?什么都自己往前冲,你以为你是钢铁侠?知道你难过,几次想劝你,你又不让人劝,说出来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好像比谁都明白,又比谁都放不下。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
他指着我的胸口,“没良心的死丫头,就是欠教训。”
我被他训得说不出话来,他胸口起伏,没好气地问:“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没话说,你说的都对。”
他哼了一声,手却没从我胸口上拿开,反而放肆地四处乱摸,“过去那股敞亮劲没了,认错倒是挺积极。”
我试着挪开他放在我腰上的另外一只手,他却搂得更紧,我没办法,小声说:“你也说了,我过去太莽撞,吃了那么多教训,还不够我长大吗?我弱势,所以我活该,这是你对我说的,现在我谨言慎行,你还不满意?”他看着我没说话,我又问:“你过去是没bī过我,可是……你现在想gān什么?三更半夜,你跑到我的屋子里,把我扒得光溜溜的,别跟我说,你想跟我谈谈人生。”
我深吸一口气,眼圈有点发热,“韩棠,你饶了我吧。你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现在一时新鲜,等你新鲜劲过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跟凌靖是不一样,他伤害我,我觉得自己懦弱无能,觉得屈rǔ难堪,之后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你如果伤害我,你以后让我还能再相信什么?”
他果真放开手,我松了一口气,想用毯子裹住自己,可毯子另外一头还被他盖着,我只能躲到chuáng边。
他躺在那儿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我小声说:“你让我走吧,咱们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相处。那件事也过去很久了,我捡回一条命,是我的运气,我不会再做什么。再说,你现在看着我也烦……”
话没说完,又被他一把拽了回去,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压在下面,双腿分开,中间是他qiáng壮的腰,他像一只豹子擒住了我。这次的姿势和体位又跟刚才不同,从“文艺小清新”变成了“十八禁”。
惊慌像cháo水一样灭顶而来,我眼前一黑,是他qiáng壮的身体挡住了满室的月光。
以前觉得韩棠的腰身细,如今才发现,那是他肩宽造成的错觉,他的腰挤在我的胯间,撑得我难受,腰两侧的人鱼线让这个男人看着又qiáng悍又xing感,我却无暇欣赏。
我试图反抗,奈何我学的是站立技,人一旦躺下,所有的拳腿膝肘就派不上用场,我又踢又打,却变成了猫挠一样的小游戏。
他人又高壮,用一只手就能按住我两只手,轻轻松松扣在头顶,大腿一别,身子往下一压,我就变成了刀俎上的鱼ròu。
这男人的手段又qiáng悍又直接,气息又霸道又直硬,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对上我慌乱的目光,平平淡淡地说:“谁说我看到你就烦?谁说我对你只是一时新鲜?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自以为是!说你欠教训,你就是欠教训。枉费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没为我脸红过?心动过?担心过?问问你自己的心!记着,以后要是真不喜欢一个男人,就别跑到人家面前,说那些让他误会的话。别求饶,也别眼眶红红的让人放过你,你越是这样,他越想一口把你吞下去。还有……别在男人身子下面扭来扭去,你越反抗,我越刺激。”
我心里凄苦,忙问他,“我跟你说什么了?哪句话让你误会了?我道歉成吗?”
他却语塞,琢磨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说:“你看我了。”
我心下黯然,低声说:“我看的不是你……”
他身子一颤,我以为他会放手,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这人却贴在我耳边,带着几分灼热说:“那你就把我当成他。”
我呼吸一窒,颤声问:“什么意思?”
他笑得随意,“你说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我管你想的是谁,看的是谁,反正现在抱着你的是我,能亲你睡你的人也是我,不就行了。”
我眼睛发红,鼻尖发酸,哽咽道:“韩棠,你浑蛋!”
他在我鼻尖上亲了一下,浑不在意的语气,“接着骂,打是亲,骂是爱,要么我松开你,你再抽我几耳光?让你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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