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倾城2非我情迷_飞烟【完结+番外】(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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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靖还是那样看着我,空白无物的眼神,几分钟之后,抬起手顺了顺我鬓角的碎发,慢慢红了眼睛,“我离开这么久,就是帮你把这件东西找回来。我知道它对你有多重要,我已经打算成全你,让你回去找他了。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就连一天都等不了?”

  第二天下午,我戴着颈托在病chuáng上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守在chuáng边,此刻正是huáng昏,他逆光坐着,身后是一大片红彤彤的火烧云,那是我见过最壮烈的火烧云,血一样层层叠叠的颜色,烧红了大半个天空。

  我慢慢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牵动了错位的骨头,但我没有放弃,执拗地要完成这个动作,开始是针扎一样地疼,接着所有的痛都一起涌了上来,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疼,但我没有哭,到了最该哭的时候,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文昭却哭了,他轻轻拥着我,好像我是浮在海面上的泡沫,稍一用力就碎了。我恍惚地看着这个拉着我默默流泪的男人,直到他的眼泪落在我脸上,我才敢相信,这一切原来不是幻觉,都是真的。“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我找不到你,怎么都找不到你,对不起,对不起……”他握着我的手哭得像个孩子,跟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不是朱丽叶,他也不是我的罗密欧。我们的故事从来就不是这样讲的,可我们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命如糙芥谨小慎微,一个穷其半生都不快乐,我们在寒冷的夜晚像小动物一样彼此依偎,不过希求那点可怜的幸福,却被人bī到这种地步。

  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背,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动了动gān裂的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在他手心里写字,他却慢慢合上我的手,用泪湿的睫毛碰了碰我的额头,“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慢慢说。”

  我看着他在逆光中的脸,点点头,轻轻合上眼睛。

  第七章:心似牢笼,囚我终老

  我得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这座城市早已chūn回大地,万象更新。而我跟文昭的记忆,还停留在年初的那个冬天,停留在那场惨烈的车祸之前。

  那时我在医院已经做了三周的牵引治疗,医生说我运气不错,当时伤得那么重,如今复位的效果却很好,照此下去,不必动手术也应该可以痊愈。

  那段时间我一直被病痛困扰着,先是车祸,然后是颈椎移位。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身心俱疲,甚至有些麻木不仁。我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我,但是听到那个消息,整个人还是被震颤了一下。

  文昭告诉我,凌靖已经向公安机关自首,承认自己在四年前因酒醉后行为不当导致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坠楼死亡,死者的名字叫叶柔。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沉默地看着我。那些往事在我们之间早已不是秘密。从我出车祸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想必jīng明gān练的文夫人早就向自己的儿子揭了我的画皮,把我每一根骨头都扒开,五脏六腑都摸透了。

  那些发生过的事,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因为我的病,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深谈。他顾念我的身体和jīng神状态,多日来忧心忡忡,对那些问题更是避之不及,但并不等于他不清楚。

  “他现在怎么样?”

  “被羁押在看守所,那个女孩当年被认定是酒醉后失足致死,属于意外死亡。他自首之后,事件的xing质就变了。但能不能正式立案,还要看公安那边的审查结果。”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个消息太突然,让我的思维变得有些迟钝,停了一会儿才问:“他是公众人物,这么大的事,媒体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走之前做了安排,而且因为顾忌到他父亲和伯父的身份,媒体就算收到风……也不会爆料出来。”

  “原来是这样,也对,他做事向来周到。”我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今天的阳光很好,但我还是觉得冷。

  文昭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半俯下身子,“小夏,我们……”

  “我想见他,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空dòng地看着他,“我现在很乱,很多事qíng我都没弄清楚。等我回来,咱们再说话,好不好?”

  文昭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最后点头说:“好……”

  因为这个案子还在审查阶段,根据法律的规定,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在法庭没有正式宣判之前,家属不允许探视,但是律师可以。所以三天之后,我以凌靖的“辩护律师”的身份在看守所的高墙之内见到了他。

  而在同一天,我从文昭那里得到了消息,当年处理这个事件的辖区分局已经正式立案,也就是说,因为凌靖的自首,四年前那件不起眼的意外死亡事件终于被翻出来重新侦查,并且正式进入刑事诉讼阶段。

  以前听人说到看守所,总以为这里不是深牢大狱,环境相对宽松,不会给人太压抑的感觉。

  可是当我走进看守所的大门,看到荷枪实弹的武警,足以隔绝视线的高墙,锈迹斑斑的铁丝电网,高墙上的长明灯,还有几只牵在武警手中体型庞大的警犬,森冷的感觉登时扑面而来,渗透我每一个毛孔。

  身在铁狱高墙之内,似乎连空气都是凝滞的。这种心理上的震慑,被剥夺自由的现实,或许比眼前的环境更让人畏惧。

  自由就像空气,你平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当它被剥夺的时候,你才知道它的可贵。

  同行的人帮我办好手续,没有再跟进来,我在会见室里等了大约十分钟,才见到我的“当事人”。凌靖穿着看守所的橙色马甲,在管教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在我的对面坐好,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有机玻璃,一时之间竟是相顾无言。我看着他马甲上印着“×看”的字样,心里涌起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他吗?

  他说一切结束后会给我一个jiāo代。这就是他的jiāo代?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陪同的警员都对我们露出疑惑的眼神,凌靖才拿起挂在旁边的直通电话。

  “你的伤好了吗?”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我们同时脱口而出,相视一眼,又一起沉默。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我知道,你不是来关心我的,你是来跟我要答案的。是的,我早就知道你是谁,四年前就知道。”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我依然惊讶。

  “为什么?我过去从没见过你,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真要好好说说。”他嘴角含笑,眼神跟笑容一样耐人寻味,“小夏……哦,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叶楠,这才是你的真名。如果我没猜错,‘楚夏’应该是你在夜场工作的时候给自己起的花名。事实上,你的事我知道得还真不少。你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从小学到高中,你年年都拿第一。我还知道,你从小就擅长各种棋类游戏,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校际竞赛,每次都能在市里拿名次。高二那年你以个人名义参加青少年围棋大赛,你决赛的对手是棋院院长的儿子,蝉联两届的冠军,所有人都认为你不会赢。你却在最后一局反败为胜,终结了对手三连冠的梦想。尽管你做得这样好,你最喜欢的游戏却不是围棋,而是魔方和九连环。尤其是魔方,你三阶盲拼的最好纪录是二十八秒。你说其他游戏的规律都太好掌握,一旦参透就没了兴趣。只有魔方千变万化,如果一秒可以转三下,不计重复,需要转四千五百四十二亿年才可以转出它所有的变化,你喜欢的就是这种不被掌控的感觉……”

  他停顿了一下,总结道:“叶楠,你从小就是一个游戏高手。很少有女孩子像你这么聪明,学习和课余活动两不误,还有时间照顾奶奶和妹妹。但凡事都有两面,对有些人来说,聪明是福;对你来说,却是一种祸害。”

  话听到这里,有些东西已经了然于胸,我说:“这些都是小柔告诉你的,那句话我只对她说过。”

  除了小柔,没有人会把我那些陈年旧事一件件翻出来,如此事无巨细地说给别人听。那个名叫叶楠的女孩,曾经是老师们的骄傲,同学们羡慕的对象,所有目光的焦点。可如今想来,那段堪称风光的青chūn岁月,连我自己都羞于提起,好像是上辈子才有的事,跟我这辈子无关。

  我只有二十四岁,青chūn却像流làng的鸟儿,一去不复返。我离开学校之后,有时早上醒来,也曾试图在镜子里寻找过去的样子,然而神采飞扬的面孔早已不见,镜子里是一张日益成熟的陌生面孔,她属于一个为了生计低眉折腰的小模特,一个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的夜场艺人,一个不知自爱的失学少女,一个外人眼中贪慕虚荣、自甘下贱的阔少qíng妇,她的名字叫楚夏,不是叶楠。

  对面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思索的神qíng又不像在看我,而是通过我寻找着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那应该是小柔的样子,我妹妹的样子,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亲人的样子,也是被这个出身不凡的富家子推下楼当场摔死的女孩儿的样子。

  “叶柔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儿,她跟你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为了在我这儿得到一份工作,她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世,我真的很难想象,她居然出生在你们那样的家庭。你把她保护得很好,可你自己也不过比她大两岁。她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你,给我当助手的时候她很少说自己的事,却总是把你挂在嘴边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就算小柔跟你提过我,你也不可能一下就认出我。我跟小柔是亲姐妹,但我们长得并不像。我很早就出去工作,这几年也很少回家,我们成年后甚至没在一起照过相,你怎么能断定我就是叶柔的姐姐?”

  说真的,这一点我一直都想不透。一年前在“盛世”的包厢,当我在文昭怀里第一次见到凌靖的时候,整颗心都缩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走了三年。如今他回来了,我不是没担心过他会把我认出来,甚至为此而试探过他,可是他当时的表现,却看不出半点他对我“似曾相识”的痕迹。

  他抿唇而笑,“这正是问题所在。你一直以为没有人会留意你,其实我在包厢外面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一定不知道,我在美国那三年,对你也并不陌生。文昭每次跟我通电话都会提起你。可是直到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嘴里的楚夏,那个让他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模特,初见时楚楚可怜,弄得他神魂颠倒之后又对他爱理不理的小女朋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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