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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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祝融其实对C大的校庆没什么兴趣。
趁着当嘉宾的机会,和C大的领导打下招呼,关照一下小宸,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学校yīn差阳错地请来这尊大佛,自然是小心供着,他说要见法学院院长和系主任,学校就把几个老师叫过来陪同。
李祝融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他穿着黑色西装,四分之一的俄国血统,他有一米八五,轮廓很明显,深邃眼睛,腰背笔直,双手对着指尖,放在腿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几个系主任被从晚会排练现场叫过来,因为不上课,穿得都很随意,许煦走在第二个,他穿一件灰扑扑的外套,头发抓了几下,因为睡眠不足,一张脸垮垮的。
他长得很清秀,是那种让人感觉顺眼的清秀,皮肤很白,脸上总是带着点笑容,让人觉得他很好相处。
是他先看到的李祝融。
然后李祝融看到了他。
他们只对视了不到一秒。
然后,在几个系主任院长和正副校长的注视下,法学院那个性格很好的系主任,许煦,推开了走在他后面的老师,一头冲了出去。
74、第 74 章 ...
这个下午终究没能凑成牌局。
陆之栩要替许煦办离职,沈宛宜要去替许煦收拾房间——许煦走得匆忙,洗衣机里的衣服、放在电饭煲里的饭,晒在阳台上的衣服,甚至连桌上的菜都没有倒。
对许煦的落荒而逃他们并不惊讶,
陆之栩和沈宛宜都是见过许煦最láng狈时候的人。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都说前车之鉴,都说要有记性,吃过的亏不要再吃,犯过的错不要再犯。
但是其实我们总是犯着犯过的错,走着走过的路。
当年伤害过你的那个人,在很多年之后,仍然能像梦魇一样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摧毁你所有的希望和幸福,让你一败涂地。
许煦是好人,他虽然性格良善,却有自知之明,时隔多年,往事种种皆成梦魇,再见到那个人,他不想质问,也不想旧事重提,他知道斗不过,所以逃得远远的,只当做了一场大梦。
当年,那个人曾经和他说:这个世界上,人的命运,是由能力决定的。你没有能力,就只能被耍得头破血流,láng狈退场,怨不得别人。
许煦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但是,既然无论如何都没有能力,至少得有点自知之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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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是很忙的。
陆之栩直到七点才回来,他平时虽然挑剔难伺候,遇到大事却从不找碴,替许煦料理好学校和家里的事,林佑栖开车送沈宛宜回家,陆之栩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了。
家里很安静,宝宝趴在沙发上,玩几只陶土做的小士兵,夏宸在厨房做菜,蔬菜下锅,发出“沙”的一声,清香四处弥漫。
这声音让他感觉安心。
明明和两个月前是一样的房子,一样的家具和灯光,但是整个房子都似乎有了生气,系着围裙的青年在厨房里炒菜,背影颀长,明明是身材挺拔的年轻到不行的青年,却没有厨房的温馨气氛有一丝格格不入。
陆之栩看了一眼宝宝,走到了客厅的百叶窗前。
大概是要下雨了,外面都是黑压压的,有点沉闷。花园里有黑魆魆的树影,C城是个地道的南方城市,到处都种了高大的香樟树,玛莎庄园里的都是从别的地方砍了树冠移植过来的,现在都已经长成了郁郁葱葱的样子。
陆之栩站在窗前,给许煦打了一个电话。
算时间的话,许煦应该已经到家了。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许煦情绪似乎很好,声音都是带着笑的:“小幺,怎么了?”
“到家了?”陆之栩脸色不豫。
“嗯,到家了,刚刚在和爸妈一起吃饭,姐夫……”许煦的声音里的热度骤然冷了下来,听得出是进了个密闭的小空间:“小幺,学校没事吧?”
“学校的事我们都弄好了,请了三个月假,柯老头唠叨了几句,没说什么。钥匙我和沈宛宜一人一把,你回来时记得拿。”
陆之栩知道许煦刚才是在许家父母面前粉饰太平,所以对他态度转变并不惊讶。
“好的。”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陆之栩问道。
许煦连几年没见的父母都去见了,大概是铁定心要躲得远远的。
“大概是沿海吧。”许煦声音有点凄凉。
他从不是什么坏人,即使在他最风光的时候,他也不曾欺负侮rǔ过任何人,但是命运却让他遭遇这一切。让他从云端跌下,从此疲于奔命,庸庸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