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栖被猜到了牌,也不避讳,笑嘻嘻地说:“工资没了正好,到我家来,我家工资比陆家的高多了,你只管做饭就行,还不用带宝宝。”
宝宝坐在地上玩猫,听到自己名字,无辜地往这边看。
夏宸却没有接林佑栖的话,而是笑着看向了陆之栩。
牌桌上总共四个人,沈宛宜反正胡不了牌,已经自bào自弃,专拣别人不要的牌打,把自己的牌打得乱七八糟的,能胡牌的只有林佑栖和陆之栩,两个人都是在单吊一张牌,夏宸说他有两张要放pào的牌,另外一张肯定是放陆之栩的pào。
陆之栩向来是胜负心最重的,要是平时,肯定也嚷着让夏宸放自己的pào,但是现在的他只能尴尬地装什么都没听见。
“老师,你觉得我该打哪张呢?”青年这样问他。
林佑栖也觉察到了气氛微妙,也不开玩笑了,只坐着看戏。
陆之栩qiáng装镇定,咳了两声,说:“你愿意打哪张就打哪张!”
夏宸笑着收回了目光。
“那我就……”修长的手指在麻将牌上一直摸过去,最终停留在刚摸到的那张上,屈起食指一弹:“那我就打这张吧。”
翻倒在桌面上的那张,分明是陆之栩正等着胡牌的那张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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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栩现在正处于一种极度的焦虑中。
招待了晚饭之后,夏宸送沈宛宜和林佑栖离开,陆之栩趴在沙发上装死。宝宝抱着猫在地上看童话书,看见陆之栩装死,好奇地问:“爸爸,你要睡觉了吗?”
陆之栩把头埋在沙发扶手和坐垫之间,然后拿了个沙发枕把自己的头盖住。
夏宸进来,看见这一幕,笑了:“老师怎么睡在这里?”
陆之栩专心致志装死。
他并不是累,也不是厌恶什么,而是本能地逃避,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在言语和行动上的逃避都没有用的时候,他也只剩下这一招了。
二十七岁的男人,教出的学生也有几千个了,并不是不通世故,也不是懦弱无能。
但是某人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是太厉害了。明明上一秒还是僵持的死局,下一秒就已经被他微笑着化解。陆之栩不是没生过气,不是没翻过脸,软的也试过,硬的也来来,但还是被克得死死的。
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手腕,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如果不是许煦说过夏宸家境很平常,陆之栩几乎要怀疑他家里是怎样把他教出来的了。
陆教授趴在沙发上,真皮沙发的气味很奇怪,他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宝宝跟在夏宸后面跑,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夏宸在厨房洗碗、收拾东西、关了灯、带宝宝洗澡……
陆之栩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久到陆之栩都有点迷迷糊糊了,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老师,别在沙发上睡了,会感冒。”
陆之栩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脸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夏宸跟在他后面,关了客厅的灯。
直到进了卧室,他才觉察到异常。
夏宸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顺手带上了门,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师刚才是在装睡吗?”
陆之栩被他问得心虚起来,不知道该继续装睡还是索性摊牌。
夏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陆之栩走了过来。
他好像天生有这种能力,他叹气的时候,你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就是心虚得好像欠了他很多东西一样。
明明刚刚输了钱的是我!陆之栩在心底愤愤不平,还是没有出息地往后面退了几步。
青年直接bī到了他面前,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这样近距离地bī视,压迫力不是一般的qiáng,陆之栩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来。
“老师究竟在害怕什么呢?”夏宸抬起手来,像是要触碰陆之栩的脸,却又突兀地笑了起来:“别怕,我又不吃人。”
陆之栩只觉得心底腾起一把无名火,他向来都以为自己已经够折磨人了,反复无常、让人手足无措,这些都是他的特长,今天竟然被一个十九岁的青年bī到死角里。
偏偏那个青年还是他的学生。自始至终,夏宸都是淡然处之的样子,可是他陆之栩这里已经人仰马翻,明明是自己家,连说句话都要提心吊胆,现在连装睡都不行了!
这陆家到底还是不是他这个家长说了算了?这简直是要造反了!
陆教授忍无可忍地握紧了拳。拿出了当初在阶梯教室里把满教室学生调戏得欲仙欲死的那份气魄,愤怒地一掌推在夏宸身上,把夏宸推得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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