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Jessica。”他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说:“什么事?”
我听见里面短短续续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能猜得出说什么:“Jason……君逸,那女孩是谁?”
“我的秘书。”
“你在公司吗?”
林君逸捏捏我的脸,淡淡说:“在家里。”
在家里?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算解释不清,也不用如此坦白吧!
“那……你们……”里面的声音小得完全听不见了。
他挑起我的下颚,在我唇上轻吻一下说:“逢场作戏而已。”
我挥开他的手,狠狠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我越来越搞不懂他了,他的大脑里除了变态的色qíng,到底有没有东西。
电话里安静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君逸,我们结婚吧。”
他眉间一皱,细长的中指揉着太阳xué。
电话继续发出细微的声音:“六年了,还不够吗?”
“我不是答应你年底准备婚事吗?”
“你每年的都是这么说,君逸……忘了她吧,她不值得你等下去……”
她?哪个她?
难道林君逸在乎的是另一个女人?
林君逸看见我吃惊的眼光,立刻放开我,走去阳台。
我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见他不停地在揉着太阳xué,揉得很用力。
一阵晚风chuī过,chuī乱了他的柔顺的发丝,也chuī抚起他背影中落寞的味道。
看来他并不如我想的那么成功,也不是我想的那么变态。
他的优雅和变态或许就是他在爱恨之间的徘徊吧。
漆黑的夜空和闪烁的霓虹灯中,温暖的家和空寂的房间里,我终于读懂了他的喜怒无常。
就如他车里的那段音乐唱的,他是真的想要把手放开,想要不去责怪那个变了心的女人。
可是他的无法将那个女人的衣服丢弃,守着这空旷的家,在寂寞午夜等着那个女人回来……
这么多年,他等的女人始终没有回来,所以他的思念和矛盾只能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
我的不幸,他的迷恋,大概就是衣服的尺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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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他绕过我走进厨房,没多久就端出两盘牛排放在餐桌上,那盘子居然是晶莹剔透的水晶。
我还以为喜欢水晶这种唯美又易碎的东西,仅有我一个人。
他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坐在我身边,手指顺着我裹紧身子的毛毯伸进去,轻轻触摸着我身上的青青紫紫。
我瑟缩了一下,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他那让我心惊的温柔。
“痛吗?”他拉开毛毯,把睡衣披在我身上。
“你是在问我吗?”我穿上睡衣,直视他疑惑不解的眼睛问:“你是在问你记忆中那个女人吧?”
他的手一松,手中拿着的毛毯堆落在沙发上。
我说:“就算曾经再美好也都是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记忆中。”
可他指指桌上的牛排说:“我家里只有牛ròu,不知你能不能吃得惯。”
“林君逸,就算你自己想活在过去里,能不能不要拖着我,我还有我的生活……”
他充耳不闻,又去打开冰箱,拿了杯果汁放在桌上,说:“吃过饭我还有点工作要做,你可以先看看电视……记得一定要等我一起睡。”
“疯子!”
他还不是不理会我,端正地坐在桌边,垂首切着牛排,切好后放在对面,抬头对我说:“冷了就不好吃了!”
最近的jīng神病院在哪里?能不能上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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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音乐声传来:“爱真的需要勇气……”,我立刻从包里找出电话。
思思的哭声像像雷声一样在我耳边轰鸣:“妈妈,你不要思思了?”
“思思,别哭,怎么了?”我的心头一阵酸楚,跪坐在地上,也跟着哭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又不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想你,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咬着自己的手背,尽量不让她听出我的哭声,平静哄着她说:“妈妈工作忙,思思听话,妈妈明天带你去玩……你想吃什么,妈妈买给你。”
“我不吃,我就是想妈妈……”
我乞求地看着林君逸,他正低头吃着东西,吃得特别专心。
“乖,听话,先去看电视,一会儿妈妈就回去……”
放下电话,我qiáng忍着怒气对他说:“林先生……我女儿在等我……”
他没说话,握着刀叉的手指渐渐缩紧。
“你能明白一个孩子思念妈妈是什么感觉吗?”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我完全了解孩子在思念父母时,是怎样的企盼。
她已经没有了爸爸,我却让她连妈妈都无法等到。
他还是不说话,刀叉磨擦着水晶盘子的声音极其刺耳。
我愤怒了,大声喊着:“林君逸,你以为把我囚禁在你家里,我就是你的吗?”
他骤然抬头,眼睛里都是能烫伤人灵魂那种炽热的火焰。
接着,他又低下头静静地说:“把东西吃了,我送你回去。”
这是我至今为止听他说过的唯一一句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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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着思思睡去,我蜷缩在沙发上倚着柳阳的肩看着电视。
我想她一定能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痕,也一定有话想问我。
看完了一集韩剧柳阳终于开口:“又是他?”
我苦涩地笑笑,点点头。
“我问过婉婉,她说你们老板是个相当优秀的男人……你喜欢他对不对?”
我摇摇头,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阳台上那寂寞哀伤的背影。
我为什么想起的不是他如何的折磨我,威胁我,不是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变态行为,而是他的等待。
“你不爱他?”柳阳坐正身子,拉过我的手臂,雪白的手臂上斑驳的伤痕紫红jiāo错:“那他把你弄成这样,你还忍着?”
“我说我是被bī的你信吗?”
“我认识的姚冰舞是不会屈服的,我记得你来找我的那天晚上,你说过:你就是和思思饿死,都不会出卖自己……冰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我若会轻易屈服,也不会挺了四年。
当年我身无分文,抱着刚周岁的思思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认命,怎么现在会这么隐忍。
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不是那种软弱的女人,可对着他眼睛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很软弱无能,变得恐惧退缩,任由他摆布。
因为他长得很像陈凌吗?但我明明知道他不是,他们的个xing完全不同。
“阳。”我坐起身,迷茫的问:“我好像变了,变得特别软弱,也特别愚蠢。”
她指着我手上的淤青问我:“冰舞,你看着这些的时候什么感觉?”
“已经不那么痛了……他总是这么发疯,他变态的。”
“不觉得恶心,不觉得想吐?”
我看看自己有点丑陋的手臂,是不如以前漂亮了,可是也不至于想吐。
她忽然又问:“刚才的电视剧演的什么?”
“不是她眼睛快瞎了,还想远远看她的爱人最后一眼吗?”
她怪异的眼神让我恍然醒悟。
作为一个刚被凌rǔ过的女人,我现在应该还在洗手间里呕吐不止,咒骂不断,怎么还能冷静地和柳阳看一集韩剧。
可我现在的确很冷静。
我对林君逸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如果是以前的老板,就算他们醉死在马路边我都不会同qíng心泛滥送他们回家,更何况去他们家里洗澡。
我以前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除了必要的工作,绝对不会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和林君逸在一起我怎么会变得感qíng用事,会不由自主同qíng他,关心他。
晚风顺着玻璃窗chuī入,我的心一阵阵发寒:“阳,如果我会对他的能力欣赏,对他的过去好奇,会大声骂他疯子,也能原谅他对我的伤害……”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你开始喜欢他了!”
我的心一慌,马上说:“不是,他长得像陈凌,我只是在他身上寻找陈凌的影子,我是因为错觉才会莫名其妙地关心他。”
“如果他是个好男人,你该试着抓住他的心。”
“不,我们不合适!”
“是不合适,还是你不想?”
“我爱的是陈凌,我的脑海里只有他。”
“你脑海里的是记忆,不是陈凌,如果你明天在马路上看见他,你会怎么做?”
“我……”
“你会冲上去对他说,陈凌,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可能已经结婚了,他可能已经忘了我了。”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能算是爱吗?”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只想他过得幸福……”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过得幸福不幸福?”
“什么?”我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柳阳沉默了一会儿,从皮包里拿出一封邀请函递给我:“这是你初中全年级同学聚会的邀请函,杨娜寄给你的,我本来不想给你,但爱与不爱,总该做个了断。”
我接过邀请函,颤抖的手指连掀开的力气都没有。
初中的聚会,陈凌也会去吗?重逢,我会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就是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哭出我心里所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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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我对着血红色的邀请函,一遍遍问着自己:“我该不该去?如果见到陈凌我该怎么做?如果他挽着妻子的手一起去,我怎么办?”
初中毕业已经快十年了,我和陈凌的故事已经十年了吗?
那段记忆为什么十年都无法冲淡……
窗外已经灰蒙蒙时,我还是没有决定要不要再见陈凌,打开皮包,正要把红得要滴血的邀请函放进去,意外地发现包里放着两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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