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明知自己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你……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曾问过头领,既然蓝绫已经不在,为什么他不能善待你,珍惜你!他告诉我:这个世界唯一不能爱的女人就是你,动了心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蓝昊回身望了望南方,对她微微一笑。
这是莫qíng第一次看见他笑,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笑容带着糙原广袤的气度,也带着沙漠满目的苍凉。
所以,每当她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时,她总会想起蓝昊最后一个微笑。
转瞬间,数千铁骑将他们团团包围,骆禹铭一脸风尘坐在最前面的马上,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们。
“是我教唆他带我逃的,你有什么怒火就冲我来好了。”莫qíng上前一步,挡在蓝昊身前。“你gān脆杀了我算了!”
骆禹铭回身看看身后的侍卫,将自己腰间的剑丢在huáng沙里,伸手将莫qíng拉上马背,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莫qíng努力地回头张望,不停地对着蓝昊摆手。“蓝昊,不要!”
他站在碧天huáng沙之间,直立在风中的身姿依旧挺拔。
他举起剑,高高地仰起头,眉宇间还是那么英气bī人。
“骆禹铭!他为你出生入死……你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他背叛了我。”
“如果他真想背叛你,就不会不带一兵一卒,如果他真想背叛你,死的就是你!”
“今日他能带你私逃,他日就能为你取我xing命,夺我之位……”
……
剑落下,血洒下,还是血红的天,金huáng的地,那个男人依然顶天立地。
蓝昊,这个名字再无意义!
骆禹铭骤然勒住马缰,掉转马头,久久注视着蓝昊伟岸的身躯……
“是你杀了他……”骆禹铭突然发疯地掐着她的双肩,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你的计划成功了,你bī我亲手杀了最后一个在乎的人,你满意了吗?”
“你在乎?你这个冷血的男人在乎过谁?”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会杀了蓝绫的亲哥哥!”
“他是蓝绫的哥哥?!”
“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他是哥哥。”骆禹铭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爱上你,他为什么不听!”
回到营帐后,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蓝昊的事,为的就是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没想到蓝昊的亲信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或者失踪。
从那时起,曾杀人如麻她开始为无辜生命的消失而心痛和颤抖。
也是从那时起,她再不逃走,再不和骆禹铭以外的男人说一句话。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从骆禹铭的部落快马飞奔三日刚好能到哈乌的大营,也就是说当日蓝昊已经计划得很周详,只要他们朝着北方走就能脱离骆禹铭的势力范围,开始新的生活。
可惜他为了她选择一条必死无疑的路……
又是一场豪宴,全部龙家堡中的客人都在正厅聚集一堂,但是这一次比以往安静了很多,因为明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日子了,每一个人都在暗中评估着对手的实力。
莫qíng始终如一,静静的品着碧螺chūn,有意无意瞥一眼对面的秦枫。
两日未见的感觉比相思数年还要漫长,此刻见到他平淡无波的脸,她才明白比思念更痛的感觉是什么。
深爱的人就坐在对面,一张桌子的距离并不遥远,真正遥远的是他们早已陌路!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清瘦面容,眼神里带着点沧桑和颓废的男子转动着轮椅靠近她,端详了她半晌才道:“骆夫人脸色不太好,好像是顽疾缠身。”
她正仔细回想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在哪里见过,听见骆禹铭热络地打招呼:“好久没见了!我本打算参加完婚礼,带着qíng儿去唐门探望你呢。”
唐杰?!
她又仔细看看面前的唐杰,轮廓五官她记得不是很清,但她清楚的记得多年前的唐杰站在她对面时,傲然于世,意气风发……
唐杰很自然地伸手放在她手腕上,眉头越蹙越深,神色越来越诧异。“夫人此病累积多年,为何不早些医治?”
骆禹铭道:“我为她请过不少大夫,都说她的病不重,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以好。”
“只是有些咳,不碍事的。”莫qíng抽回手,悄悄看着秦枫,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qíng。
“病疾已入心肺,请恕我直言,这病撑不到明年花开遍地了!”
“不会的。”骆禹铭的声音竟有些不稳。“凭你的医术,应该会有办法吧?”
唐杰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对面的秦枫,转头又看看莫qíng,反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扭。
“唔!”她暗自吸口冷气,痛楚顺着经脉直入五脏,又顺着五脏向经脉冲去。
唐杰收了力度。“夫人不会武功?”
“不会……”
“那在下也是无能为力,夫人若还有何心事为了就把握好最后这段时间吧!”
唐杰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三丈以内距离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快速瞥了一眼秦枫,虽说她不奢求秦枫能有什么哀伤的表qíng,可他至少不该是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品着他香气四溢的竹叶青,不见一丝一毫的qíng绪波动。
用过晚宴骆禹铭说要和唐杰秦枫叙叙旧,莫qíng便独自先回小楼。
再见唐杰,看见一个曾经受无数人敬重,如今形同废人的人坐在她面前,她再也恨不起来,反而同qíng他的遭遇……
不过,仔细想想唐杰这个人也够奇怪的,按常理说他变成这样不会愿意在江湖上走动,更不该喜欢凑这种无聊的热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龙家堡?
而且,看他的举止神态也不像多事的xingqíng,怎么会主动给她看病?
午夜十分,她辗转难眠,坐在窗边推开小窗,寒意阵阵扑面而来。
楼下一身青衣素衫的人站在门前。
她用力地眨眼,再眨眼,竟真的是秦枫!
不知是他的衣服太过单薄,还是双肩太窄,他站在夜风里显得异常的孤单。
……
他背对着她,非常专注地仰首望着不远处。
莫qíng顺着秦枫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株梨花树,正是叶子变huáng的季节,满树的huáng叶在风中瑟瑟发抖,直到抵不住风的力量,无奈地被风卷走……
一片片凄凄无语!
……
她起身太急,椅子被撞的倒在一边,可她根本无暇顾及,匆匆下楼。
打开门,她明明有一万句话要说,开了口却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你好……有事吗?”
秦枫猛转身,半天才开口,说的话比她还无意义。“我路过。”
她住在龙家堡最西面,想要“路过”那可不是一般的绕路。
“嗯……”秦枫看看小楼后面的一片高墙,清了清喉道:“是顺便……有点东西给你。”
说着,他在她面前摊开手,掌心里放着一粒纯白透明的药丸:“这是天山一位老前辈送我的,据说多重的内伤服了它都能痊愈。”
她接过,握紧,药丸握在手心里竟是滚烫的。
她很努力想说句话,可是药丸烫得她鼻根酸麻苦涩,喉咙里绷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还有事,你保重。”秦枫说完转身便走,脚步快得像是施展轻功。
“枫!”
她看见秦枫惊讶地回头,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她不想挽留什么,就是想看他最后一眼,明天秦枫要去比武招亲,就要娶龙清儿,这个时候她不该牵绊他的脚步。
“还有事吗?”
她努力想再找个理由和他说几句话,可一紧张,心意就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句最平常的客套,可是对于他们的关系,这句话实在有点暧昧。
秦枫微愣,望望远处向这里张望的几个侍卫,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小楼。
踏着红木的楼梯,秦枫的脚步异常的沉重,缓慢,却未停下,直到进了她的闺房。
一进房间,她脑中一片混乱,慌慌张张拿起茶壶,手不停抖着,一杯茶倒了比一万年还久……终于要倒满的时候,秦枫突然夺过茶壶丢在地上,伸手揽过惊呆的她。
好容易从惊呆中寻回的意识,又被他突如其来举动湮没。
“你……”
近在咫尺的人真的是她渴求已久的爱人吗?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多近都没有瑕疵的肌肤,微微颤动着黑色的睫毛,蒙着一层滟色的眸子,和越来越近的唇。
一如昨日,撞痛她的心!
秦枫带着竹叶青醇香的唇齿压住她的双唇,近乎粗bào地辗转蹂躏一番,舌便很快探入,像卷走树叶的风一般卷着她的舌,卷走了她的灵魂,乱了她的心智。
她闭上眼睛,忘qíng地伸手搂住他的腰,用尽相同的热qíng回应着充满热qíng的吻。
激qíng的吻挑拨起渴望,而那渴望远远不是唇齿相依就能满足的……
秦枫的手从她腰侧收回,她立刻承受不住秦枫的几乎疯狂的力量,退后数步靠在墙壁上。刚换了口气,秦枫便开始拉她胸口的衣服,灵活有力的手指摸索进去,揉捏着她柔软的胸……
“不……”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置身何处,软绵绵的手臂毫无力量地推着他。
这种拒绝当然一点用都没有,他很快将她的双手捉住,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狂乱地扯开她的衣带,唇顺着她luǒ露的肌肤一路向下吻……
接着,秦枫将她推倒在chuáng上,欺身压上她……
“不行!”她一慌,脱口道:“这里不行,骆禹铭回来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等她感觉到秦枫浑身僵硬,发现他咬紧牙瞪着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收回早已来不及。
“我的意思是,你若被他抓住把柄,明天的就娶不到龙清儿了……”
“对不起!”秦枫摸了摸嘴角的,自嘲地冷笑。“骆夫人,我今天多喝了两杯,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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