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小乐”,任家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动听,虽然是一个深沉低厚的男低音,依然在她心底弹起了一阵涟漪。
她闭着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转头抬眸望进他的眼睛,缓缓地道:“顾重远,我们之间不会输给时间和距离,绝对不会,我有足够的信心。我不怕等待,我只怕你狠心将我推走,那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和侮rǔ,你侮rǔ了我对你在最大程度上的信任和最真挚的爱。”
“对不起。”
“不,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既没用又伤人。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需要我的原谅,只要请你等在原地,不要走开,也不要让别人来替代你,你只需要站着,不要动,我会慢慢地走向你,直到走进你的心里。我给你时间,请你也给我点时间好么?”
他站在原地,全神贯注地俯视着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任家乐明白,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回答。他不需要说什么,就这样停留在这里,什么话都不用说,远远地看着她,那就是对她最好的回答。
任家乐最后当然没有回去。她好不容易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还稍稍地感动了顾重远,在他们之间建立了一座桥梁,只有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任xing地回家!况且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最后她还赢得了一个小福利,她再回去就连傻子都不如了。
Part 17 快要上船了?
任家乐如愿以偿地勾着顾重远的臂膀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大食堂,虽然此刻她并没有穿晚礼服的运气,没能露小腿露肩膀露事业线,当然其实她没事业线,可她今生还能在人前堂堂正正地穿一次军装给人看,也算是不错的一件事。不过……男式的军装实在是太大了,穿在她身上实属不伦不类,她还在英气的制服外穿了一件羽绒服和军大衣,更是像一只大粽子似的;再看看旁边的男人,一身制服,英姿飒慡,挺拔硬朗,气质bī人,着实极品一个,哎,她算是坍了她的台了。
她想起刚刚顾重远来邀她一起的时候,她正在换上军装,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穿上男式的制服,实在不会打理,领头歪歪扭扭,衣服上到处都是皱褶。顾重远最后看不下去了,直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拍掉她的手,亲自帮她“穿衣服”。
最后他帮她折衣领,大拇指滑过她后颈细腻的皮肤,触碰之处迅速烧了起来,她的脸不可自抑地红到了耳后根。
他看到她红了脸,咳了两声,退了两步仔细打量着她全身上下,她不好意思地低头。他点点头,说:“不错。怎么想到穿军装?”
“不是你们的庆功大会吗,穿军装应景。”
“哦,那走吧。”
“不是呀,你给点评价啊。我穿得是不是很丑啊?会不会很丢人?”任家乐急急地问他。
他摇了摇头:“不会,还不错。走吧,要迟到了。”
好吧,他都不嫌弃,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正她本来就是穿给他看的。
他们一进去就被惊吓到了,食堂里人声鼎沸,士兵们几乎全站了起来,举杯道欢,勾肩搭背,大诉友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这样也好,省得接受群众的注目礼。
顾重远带着任家乐走向一边,李宸卫在远处注意到了他们,对着他俩使劲挥手。
“老顾,这儿呢!”
李宸卫一朝他们喊完,任家乐就笑了:“老顾?朱师长叫你小顾,李政委叫你老顾。让我瞧瞧……嗯,果然是有点老了,顾叔叔。”
顾重远瞥了她一眼:“小李比我小三个月,叫我老顾是应该的。你比我小八岁,更应该叫我叔叔。”
“嘿,叔叔,你的团人才真多呀。你和你家小李都才三十二就中校了,一个团长一个政委,都破格提升的吧?叔叔,你真厉害,我太喜欢你啦!”任家乐把顾重远的手勾得紧紧的,侧着扬起小脸,一半真心一半夸张地表扬顾重远。
顾重远当然不吃这套,看都没看她,拉着她继续走。
在他们这桌上的人全是Q团里的士兵,对任家乐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边叫着“嫂子”边拼命给任家乐灌酒。他们大多喝的是二锅头,50度的白酒一举在任家乐面前她就头疼,最多只能喝两瓶大麦酒的她怎么受得了这种烈度,更何况她在车祸之后连酒都没碰过。她央求似地看着顾重远,顾重远却看也没看到,站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李宸卫起哄:“老顾,你这样不行啊,太护短了吧?我们好不容易在你旁边见着个女人,你连酒都不让我们敬啊?太不给面子了吧!”
“不行,她身体不好,不能喝。”他用自己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对方的,仰头就把一小杯酒全喝了下去。
好几杯下来,他的脸已经渐渐泛红。古铜色的脸上也能清晰可见他的红晕。
几次挡酒下来,旁边其中一个士兵叫道:“顾团,不行不行,这样一定不行,嫂子到现在连碰杯都没碰过,就光吃菜了。二锅头就不喝了,啤酒总要敬一杯的吧?”
顾重远皱了皱眉头。任家乐看他的表qíng有些不对,连忙站了起来说:“好吧,虽然我还不是你们顾团的女朋友,可是我是在座唯一的女人,一点都不喝好像真不够意思。这样吧,我就喝半杯啤酒可以吗?”
“好好好,半杯就可以。”大伙高兴地连忙把下面的力波啤酒拿了出来,在任家乐的杯子里面倒了半杯。
任家乐接过酒杯,抬眸看了眼顾重远。顾重远正注视着她,紧锁着眉头。
“你可以吗?不可以别硬撑。”
任家乐笑了下,摇了摇头:“没事,不就是半杯啤酒嘛,这些都喝不了我还是任家乐了吗我。”
说完,拿着玻璃杯在桌中央绕了一个圈,微笑着对大伙说:“同志们,我喝了哦,你们不能再说我不够意思了。”
“好好好……”
任家乐是笑着分了几口喝的,喝完之后立即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她连忙捂住嘴巴,傻笑着坐了下来。她没醉,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不过浑身发热,她知道她的脸现在一定红透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傻大兵们也就不为难她了。
她是第一个走出食堂的。酒过三巡,任家乐的肚子已经饱得鼓了起来,士兵们却有誓不罢休的气势,每桌都又搬来了一箱的酒,忧愁着想家的兵借酒浇愁,有心事的兵借酒吐露心声,还有些乐呵呵地在拼酒。他们菜都吃得不多,倒是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箱又一箱。
他们还在继续下去,任家乐顿感一个女人不适宜在这样的场合,怕影响了他们的qíng绪就准备先走。任家乐对顾重远和桌上的人道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高原上的晚风冷飕飕的,没有遮蔽地呼啸而过,四周太过空旷,所以风声尤其得大,刮过耳边能听到响亮的呼声。在这里生活的人冬天的时候皮肤都是gān燥guī裂的,任家乐在这里不过住了几天,就觉得皮肤摸上去特别的gān。平常这风刮过的时候任家乐老是会不自觉地颤抖,简直冷到了骨子里,可是今天喝了杯酒后身体就异常得热,风chuī过的时候把她体内体外的热意都chuī散了,格外得舒适。
她在寒冷的夜里踽踽而行,忽然想起了顾重远说过的话。她抬头,仰望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身处高原的缘故,她从未感受到天空离她如此得近,仿佛就在她头顶不远处。
她清楚地看到了天边的圆月,圆月上坑坑洼洼的,好像一幅嫦娥在喂她的小兔子的图画。夜幕中星星不多,仔细看才发现几颗淡淡的恒星。她想起银河系里那唯一的一颗恒星——每当我们感受到温暖,那其实是它在八分钟以前给予我们的。而这些星星呢,我们之所以感受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离我们太远了,也许连我们看到的光亮也是它们几天前she出的。可不管怎样,它们在夜晚带给了我们不一样的慰藉,让我们的思念和思绪有了寄托。
嘿,天上寥寥的星星在朝她笑呢,仿佛在告诉她,任家乐,你一定会幸福,希望你永远快乐。
她哈了一口热气,白色的雾气在随着风飘散了空中。在空旷的糙原里走了一会儿,任家乐就已经被冷风chuī的清醒,凛冽的风穿过了羽绒服和军大衣钻进了她的里面,她把大衣裹了裹紧,折回了路,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她在帐篷里休息了一会,刚准备熄灯躺下睡觉,就听见帐篷外一阵吵闹和哄笑声。她皱了皱眉头,坐在chuáng头探听着声音的来源。忽然她帐篷的门帘被掀了起来。
任家乐转头就看到了一脸通红的顾重远被后面一大群人使劲推了进来。顾重远被推的一个踉跄,向前了好几步才站稳。他抬头的时候发现任家乐在打量着他,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愣愣地立在了原地。
帐篷外的人把人送到地方后就嬉笑着离开了,话语声越来越小,最后任家乐听见了远远地传来高昂却又舒缓的军谣声,“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是两眼泪花……”,此起彼伏的声音嘹亮中带着孤独的苍凉,声音越来越远,慢慢地湮没在沉默的黑夜里。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的是任家乐营帐内越来越高的温度。
顾重远此时此刻全身上下有一股热气在往外涌,肚子涨得厉害,头也有些晕晕的。他恍恍惚惚地看见任家乐站到了他面前,用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脸上滚烫的皮肤,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压去了他身上的一丝火热,他想要更多的冰块……忽然冰块离开的他的脸,他不舍地抓住了那对现在的他来说仿佛救命稻糙的冰凉,继续放在了他的脸上,抚摸……
任家乐吓了一大跳,顾重远在做什么?他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她以为就算是喝醉了酒,他也照样会冷静自持、雷打不动的。可他现在虽然冷静地看着她,却是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一边的脸颊上,过了一会儿又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另一边。
她敢肯定他是喝醉了。她叹了口气,固然想保留这丝温存,但是不想在这样的qíng况下,他是因为喝醉了她才能靠近他,她若是欣然接受,是否显得太过落魄了。
她想抽回双手,刚一用力,就被顾重远握得更紧了,死命地抓着她,不肯放手。
她有些着急,却听顾重远暗哑的声音开口:“小乐,别动。”
他……说什么?任家乐诧异地准备狠狠地捏一把自己的ròu,无奈手在顾重远的脸上,被他牢牢地固定住,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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