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语一阵gān错事的惊慌:“秦姐姐,我不知道是你的。”
她不置可否:“没关系,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喜欢看儿童读物,但我觉得漫漫人生,总要保持一点初心才好。这本书,还有……”
笙歌的目光落到那本厚厚的《犯罪心理学》上:“还有这本,一起带走吧。”
黎之语打开行李箱,方便她把书放进去。
“没想到放了两本书还挺沉的。”黎之语把行李箱拎出公寓,扭头问她:“秦姐姐,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没有了。”笙歌看了公寓一眼,锁上门,把钥匙原封不动地放回地毯下。
她没有刻意掩藏来过的痕迹,因为她知道容瑾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他会有新的家室,而她只是个旧人。
“走吧。”她接过黎之语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迈进电梯。
电梯门在眼前慢慢合拢,笙歌阖了阖眸,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波澜不惊。
就好如初回青城时,清冽如水。
碧海湾
门铃乍响,黎之语去开门,果然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而他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桶还有一袋药片,叮嘱她:“如果晚上再发烧的话,拿白色的药片给她吃,最多不能超过两次,拜托黎小姐了。”
她打量了男人一眼,蹙眉接过:“我知道了。”
他颔了颔首,转身离开。
黎之语合上门,她看了紧闭的卧室门一眼,笙歌还没醒。
把药袋放下,她拎着保温桶走进厨房,把里面的粥倒进锅里,接上电源按了保温键,弄成刚做好的假象。
做好这一切后,她心有所触地走到落地窗边,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走向停在楼下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黎之语眸光凝了凝,下一瞬她拉上了窗帘。
对于容瑾想做什么,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只要秦姐姐好就可以。
因为不止她,大哥也是这么想!
后座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商博眉心拧紧,从储物格里拿出药和水递给后座的容瑾:“容少,刚才给顾医生买药的时候,我顺便也给你拿了一盒。”
容瑾倚在后桌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商博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样的气氛僵持了良久,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手上一轻。
容瑾垂眸缓缓拆开药盒子,开口:“她怎么样了?”
“黎小姐说烧已经退了。”
“嗯。”一声清脆的金属纸板响起,容瑾把药吞进喉间,眸光一缩:“回容家。”
容家书房。
容瑾盯着容老爷子,面色不悦地开口,“爷爷,婚我已经离了,东西可以给我了?”
“不急。”容老爷子正在练习毛笔字,心qíng看起来格外不错:“阿瑾,过来看看,这几个字怎么样?”
老爷子年事已高,但是写得一手好字,字迹遒劲有力,比之大家也毫不逊色。
洁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大字。
茧纶牵拨剌,犀焰照澄泓。
容瑾瞥了一眼便移开眼睛:“还可以。”
听他肯定,老爷子满是沟壑的脸上堆满笑意,他转手在空白处又写下一行字。
是个名字。
容犀衍。
“犀焰……犀衍,容家长曾孙的名字就叫做容犀衍,你觉得怎么样?”容老爷抬头看向他,询问开口。
容瑾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垂眸玩着自己手指:“随您,只要你记得把东西给我就行。”
容老爷笑意收住,把毛笔往桌面一砸。
上好的一副书法晕上几片墨渍,毁了。
“爷爷何苦生气?您和外人联合起来算计我,不就料到了今日?施维维为什么会出现在伦敦,难道您会不知道?把东西给我,我会信守承诺娶施维维,当年的事qíng也不会爆光,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容老爷怒气沉沉地看着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容瑾嗤笑,脸上是浓浓的嘲讽:“对啊,您真是为我好,好到当初为了bī我接掌容氏,甚至不惜毁掉我的法医生涯……”
“住口!”容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若是你一开始就答应我接掌容氏,我会那么做?身为容家长孙,接下重担本是天经地义,你倒是好,什么不做,偏偏跑去当什么破法医,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法医怎么了?爷爷,死人也有尊严,况且……”容瑾眸子微垂,冷嘲开口:“爷爷不知道我为什么当法医?”
话落,书房里安静地只余呼吸声起伏。
风从dòng开的窗户卷入,chuī着没压住的宣纸边缘沙沙地响。
本就没gān透的墨汁晕染开,把诗句最末的泓字糊成了一团。
容老爷子面色铁青,呼吸急促起伏着,最终,他颓败地阖了阖眸,从桌子上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扔到他面前:“顾笙歌五年前被侵犯的视频和资料都在这里,拿走吧。”
容瑾捡起牛皮纸袋,打开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虞才重新封口,盯着他沉沉道:“爷爷,仅此一次!”
容老爷子见状额头青筋浮动:“放心,我手上没有备份!”
“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容瑾缓缓起身:“那阿瑾先回去了,不打扰爷爷您午休。”
他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容老子视线一直跟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他身子跌进大班椅中,一瞬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容瑾离开容家后,直接去了容氏。
容世杰提着西装从副总办公室走出,迎面看到他时,眼底有稍稍的诧异。
容瑾脚步顿了顿:“二叔要出去?”
容世杰看向他,他约了董事会的陈董半个时后打高尔夫,而此刻他便是准备要过去。
但是,自然不能和容瑾实话实话。
“对,有点事qíng。”
容瑾抬手看了下腕表,“如果二叔的事qíng不是急的话,可否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他蹙了蹙眉:“不知容总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关于最近的几个国外合作案,有些问题要请教二叔。”
这几个合作案,一直都是他在谈的,容瑾这是要先发制人?
容世杰心里冷冷一笑,脸上神色未变分毫:“我让助理准备材料送过来。”
“有劳了,五分钟后,我有个视讯会议要开,所以麻烦二叔半个小时后再来我办公室详谈。”容瑾客气地颔首示意,才阔步朝总裁办公室里走去。
电脑开机后,他把从容老爷子那里取回的资料导入电脑,很快一个视频文件就出现在电脑桌面上。
手指微蜷,他停顿了几秒钟才点开视频。
是个无声视频。
视频画面是一条昏暗的小巷子,有一条人影在巷子里行走。
是笙歌。
视频拍摄的时候是夏天,她只穿着一条无袖连衣裙。
即使光线很昏暗,容瑾还是能注意到她格外削瘦的脸庞。
蓦地,他看到她的脚步顿住,清冷的眼睛闪过一抹惊慌。
容瑾的握着鼠标的手不由握紧。
画面一闪,出现三个脸上挂着猥琐笑意的男人,只消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不怀好意。
他们慢慢朝笙歌bī近。
随后的一切混乱不堪,画面中笙歌被三个围在中间,奋力嘶喊着……
眼前的视频一黑,滚动条已经滑到最后一秒。
额上青筋浮动,容瑾喉间咸腥一片。
他按着胸腔剧烈地咳着,耳边,几乎都是笙歌当年绝望的叫声……
笙歌的初次是给了他,容瑾知道她在这件事qíng里没有受到最终伤害,只是三个身qiáng力壮的男人她是怎么逃脱的?
按照黎臻的说法,她的抑郁症是因此而起。
容瑾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他抿唇拨通了商博的内线。
商博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容瑾:“我查顾医生资料的并没有查到这件事,应该是被人隐埋了。”
“那为何视频会落到老爷子手里?给你两天的时间查清楚并清理gān净,至于画面中的这三个男人,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容瑾的眉梢狠戾无比。
一阵敲门声响起,容世杰开门走进来,容瑾看了商博一眼,后者识趣离去。
容瑾朝容世杰颔了颔首:“二叔请坐。”
“阿瑾,这几个合作案我看过了,没问题。”容世杰在他面前坐下,率先开口。
“合作案没问题,但是回扣这边似乎不是初始谈的价格,少了三个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容瑾按了按眉心,翻阅着容世杰刚送上来的材料。
“商场上,你利我益,没有必要一棒子打绝,适当让利才能创造更好的合作。”
“那也要在势均力敌的qíng况下。”容瑾把文件夹一扔,淡淡道:“然而在我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容氏谈条件,二叔,你觉得呢?”
“从公司实力上看,这几家合作商确实不如容氏,但是他们有我们所没有的技术,二叔觉得这点钱还是值得花。”
“二叔说的我也想过,但是技术这种东西并不是他们专属。我在英国的时候也找到一家合作商,在我看来他们公司的技术和价格都比这几家合理地多,这是公司资料,它能提供的机器xing能和刚才那几家差不多,但是在价格方面却胜出一筹。”
容世杰狐疑地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看清内容时眉心一拧。
这是一份很漂亮的合同,如容瑾口中所述,条件优渥得不是一般地多。
他合上文件夹,冷肃地看向容瑾:“确实很不错,你想怎么做?”
“取消之前的订单。”
“这太鲁莽了,且不说厂房急需这一批机器,临时取消订单还会一大笔违约金产生。”
“若我让人重新测试了样品,发现根本就没有达到合同的要求呢?”
容世杰脸色一变:“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处理。”
“麻烦二叔了,对了,我听说二叔最近和陈董走得挺频繁的,不妨提醒您一句,他是实打实的墙头糙,向来只看利益不看qíng谊,是个填不满的无底dòng。”
容世杰走出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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