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可以吗?”
“可以。”他淡淡应了声,率先朝别墅内走去。
笙歌朝院子里打量了一番,想着来年chūn天,她要亲自去顾家老宅压几条枝桠过来。
想着别墅开满木槿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
李妈接过容瑾手上的外套,“少爷,老爷子白天来过一次,让你有空多带着太太回去老宅吃饭。”
“李妈,以后没必要理会他。”容瑾扯了扯扣子,听到容老爷子的时候眼底有些yīn沉。
“我看老爷子最近脸色没有之前好,少爷有空就回去看看吧,毕竟怎么说血缘关系都抹不掉。”
“他若是顾忌血缘……”容瑾看了眼进门的笙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吩咐李妈:“开饭吧。”
李妈抬头看了笙歌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基于之前在容家容老爷子说得那一番话,笙歌大抵也能将二人之间的矛盾猜到几分,她看着他轻轻开口:“或许人老总有几分善。”
容瑾扯扣子的动作顿了一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讥嘲:“他倒是打得如意算盘。”
笙歌拧紧眉心:“我不是说客。”
“我知道,你也当不了说客。”
他去洗手,她不自觉跟上他的脚步。
盥洗室内,绢细的水流在容瑾倾长的手指上打了个圈,又调皮地落下,笙歌倚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容瑾,你很像我记忆里的一个人。”
“哦?”他扯过gān净的毛巾随意拭了下丢进洗衣娄内,侧眸看向她:“是谁?”
她很认真地在回忆里过了一遍,可惜还是没能想起那个人的模样:“大学里的一个代课教授,他跟你一样,洁癖症严重,不对,是变~态一样的严重!”
容瑾眼皮子狠狠一抽,他面不改色地掀了掀嘴唇:“你记得他?”
“除了洁癖症外,没有太多印象,他只代了两个月的课,而我那时候心思不在课程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估计他看见我就头疼。”
“你的心思不在课程上?”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带着稍许的困惑。
她的心思?她当年一心都扑上顾如年身上……
笙歌抿了抿唇:“我对那门课程没有太大兴趣。”
容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下了评断:“他看见你确实头疼!”却又忍不住想剖开她的脑袋,看她的脑回路里到底除了那个叫顾如年的男人外还装了什么?
当年,他差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
有一瞬间,笙歌竟然觉得眼前的容瑾的脸和当年那个教授的脸十分吻合,可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
甩了甩脑袋,她也洗了手向饭桌走去。
饭后,容瑾照常钻进书房,他接得大都是棘手的案子,很多时候已不仅仅是病理解剖那么简单了。
而笙歌则是抱着手机和沈纾视屏。
“你说什么?”她猛地挺直脊背,惊得下巴都要掉到chuáng底下去。
视屏的沈纾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不就是要追个男人,你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追男人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她追的那个男人啊!
“小歌,你给我老实jiāo代,黎臻有没有女朋友?”
“我没有见过,应该是没有。”笙歌无语地按了按眉心:“阿纾,你没开玩笑?”
沈纾把脸上的面膜一撕:“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像!”
她的神色黯淡了一瞬:“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遗忘,小歌,黎臻的出现或许就是一个契机,五年了,有时候我也觉得有点累了。”
“你这样对祁大哥和你自己都不公平。”她还是觉得不妥当。
倒是沈纾无谓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真的爱上他,又怎么知道黎臻就会爱上我?”
她一窒,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夜凉如水,沈纾披了一条外套,走到酒柜起了一瓶红酒。
空寂的阳台,她倒了一杯酒,鲜红的液体潋滟,她对月举着酒杯:“顾大哥,我会慢慢忘了你。就好像你从不曾来过,而我也不曾离开。”
而此时,不远处的另一栋楼里。
“先生,您要的顾宅资料都在这里了。”
面容沉俊的男人挥了挥手,脚步声渐远,客厅里又是一片静谧,他拿起资料翻了几下,重新扔回到茶几上。
碾灭手里的烟,起身走到阳台上,他扯着领口莫名有些烦躁。
心有所触般略略偏眸,便注意到那抹身形单薄的人影,眸色顿时暗了几分。
***
笙歌挂断视频后,发了一会儿呆。
有人说,开始一段新感qíng就是忘记旧感qíng的最直接方式,很显然,这就是沈纾的选择,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一抹隐隐的不安。
或许是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其中的一个受伤,毕竟沈纾的目的xing很明显。
但是退一万步,要是阿纾真能忘记哥哥,又或许黎臻真能爱上阿纾……
笙歌揉了揉太阳xué,有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口gān舌燥,她捞过水杯一看,不知何时已经见了底。
叹了口气,起身打算下楼去接水。
从卧室走到楼梯口,会经过容瑾的书房。
书房门未阖紧,光线从里面偷偷溜了几束出来,伴随还有容瑾沉怒的话语,笙歌在门口站了一瞬,敛眸下楼。
她再次上来的时候,书房已是一片沉寂。
抬手在门口停滞了片刻,最终她还是没有敲下去。
书房内,容瑾盯着面前的案qíng资料,可是许久也不见他翻过一页。
邮件提醒声响起,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打开邮件,是几张设计图稿,画面上几乎都有一朵淡雅清新的木槿,鼠标滚动了片刻,他挑了一张回了过去,这才倦怠得关了电脑。
容瑾回到卧房的时候,笙歌还没睡。
她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口。
洗漱出来,她已经背着他合衣睡了。
他有些无奈,说了不会动他,可她似乎并相信他,睡觉必定包得严严实实,好像就怕他一个shòuxing大发把她拆食入腹一般。
殊不知,这副模样更能激起男人的yù~望。
身后chuáng垫陷了进去,笙歌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没有睡着,只是容瑾并不知道。
如往常一般,长臂轻轻一勾,女子柔软馨香的身体就滚入他的怀里。
身体紧密地契合无间,笙歌的浑身却僵住了。
向来都是她睡得早,所以她并不知道容瑾一直有抱着她的习惯,只是清晨醒来的时候,总是会很困惑自己怎么跟他贴得那样近。
一时之间,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容瑾感受到她的不对劲,手臂探到她肩膀下,把她翻了过来,果不其然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眸子。
很空寂,并无任何的触动。
心里某根神经蓦地一疼,他没有躲开她审视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淡开口:“没睡?”
笙歌被子下的手指蜷紧掌心,看着他笑道:“不需要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解释他自从抱了一次之后,就克制不住每夜要把她抱在怀里才能睡着?
容瑾的一生qiáng势习惯了,被臣服习惯了,此刻对着笙歌不起波澜的眼睛,竟然有些微怔。
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霸道地不容拒绝,笙歌被他压住手脚,只能被迫地承受。
当柔软的舌尖试探xing地打开她的牙关之时,她微微松了口,男人仿佛受了莫大的鼓舞一般,长驱直入,掠夺她的呼吸,带着她沉浮。
脖子上传来锐痛,容瑾的牙齿在她白皙的脖子间啃噬出一道鲜红的印记。
她这才大梦初醒,看着不知何时翻身压在身上的容瑾一阵惊恐。
“就知道会这样!”他喟叹了一句,轻轻拉拢了她的衣襟:“放心,说过不动你,就不会动你,当然,要是多来几次刚才那种qíng况,我也不能保证我能把持得住。”
笙歌一下子臊红了耳根子。
容瑾见状恶趣味地啃了一下她的耳垂,毫不意外地看到她浑身一颤。
他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来的是自己影子。
他说:“容太太,容先生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得很,可否如愿以偿?”
笙歌咬着唇不肯回答,目光却不自在地四处游移着,终于还是忍不住捅了捅他,恼羞成怒道:“你下去!”
容瑾挑了挑眉,倒是很配合地翻了身,大掌扣住她的纤腰,往自己的怀里提了提,薄唇翕动:“有事要跟我说?”
他没有忘记方才他进屋的时候她yù言又止的神qíng。
笙歌敛了敛神色,嘴唇莹润光泽:“顾家的事qíng你别管了。”
容瑾的笑容就在她话落的瞬间消失殆尽,脑子迅速地把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都过滤了一遍,最后微微眯了眸:“你听到我刚才在书房跟老爷子讲的电话了?”
他的目光过于透彻,笙歌无处可逃。
“刚才下楼去倒水,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了一点。”
“只是一点?”
“关于我和顾家的,都听到了。”她看着他,坦dàng地好像理所当然。
他微微失笑:“然后?”
“容瑾!”
“嗯?”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的缘故而被迫接受一些你本不喜欢的事qíng,毕竟我们两个只是协议婚姻,抛却那法律上的那层关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不是容家的继承人,也会是个很优秀的法医,但若只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舍弃了你的喜欢的工作,会不会太委屈了些?”
“你以为就算没有你,我逃得掉?”
“没有我,你至少会过得惬意些,不会受容老爷子胁迫,容瑾,我们的协议总有一天会结束,我总是要走的!”笙歌说得是实话,她从不期待二人的婚姻能有什么实质xing的变化,毕竟两个的目的xing都太明显。
她为了微微,而他为了是那个女人……
笙歌用力捏了捏掌心,压住心底那丝异样的感觉。
容瑾盯着她看了许久,试图想在她的脸上找出几许破绽,可是很遗憾,笙歌很认真,认真到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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