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笙歌觉得自己应该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但是为何每个毛孔都压压的疼痛。
很压抑,很不舒服。
自从回来后,她就盼着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她咬唇压下心底所有的qíng绪:“我等你。”
视野一暗,容瑾拧灭了chuáng头灯。
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呢浓不清:“顾笙歌,我从来不曾听过你说爱我,我记得,在爱琴海上,你说的是不爱我。”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没有安全感?
笙歌的心狠狠一颤。
蜷缩在被子下的双拳握紧,指甲扣进掌心,痒痒辣辣地疼,她不容许自己心软。
黑夜又恢复了寂静,原来两颗心不曾走近,就已经逐渐变远。
***
次日一大早,容瑾就动身去了B市。
笙歌醒来的时候,身侧的chuáng榻已是冰凉一片。
她下楼,李妈急忙迎了上来:“太太,快吃饭吧,少爷jiāo待等你吃过饭后,有医生过来给你看病。”
她有些错愕,她并未来得及跟佩拉约时间,而且她没想到,容瑾在走之前把这一切都做好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李妈怔了怔,“早上一大早商助理就来接走了,说是要赶早班飞机。”
笙歌点了点头后,没有再问什么。
吃过早餐,佩拉医生准时到达,跟她一起的还有沈纾。
佩拉走后,沈纾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容教授真的答应离婚了?”
“嗯。”她把药一股脑倒入喉间,苦涩的滋味瞬间蔓延开,狠狠地灌了一口水后,才把药尽数吞下。
“好吧,我举双手双脚赞同。”沈纾冷哼:“不处理好那个女人的事qíng,休想让你再回到他身边!”
笙歌抬了抬眸,神qíng里一片冷然:“我没有打算再回来。”
“回来?”沈纾见状,太阳xué狠狠一抽,她听出了端倪:“你要去哪?”
她的眸光异样地闪了闪:“大概是去美国吧,毕竟过去的五年我都在哪里生活。”
沈纾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吓?”
“你刚才的神qíng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笙歌握着水杯的手僵了僵,她不甚自然地开口:“是吗?”
沈纾点了点头:“我们不谈论这个了,听起来怪伤感的,美国而已,我又不是没飞过。”
笙歌垂眸盯着杯子不说话。
别墅外的一处隐蔽的视野里,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安静地停靠着。
商博看了眼别墅的方向,看向容瑾询问道:“容少,我们现在去哪里?”
容瑾的视线从笙歌的脸上收回:“恒禾公寓。”
黑车商务车缓缓驶离别墅,笙歌若有所触般抬起头。
“小歌,你看什么?”
笙歌收回视线:“没什么。对了,阿纾,我有些东西,要麻烦你帮我jiāo给祁大哥。”
沈纾疑惑地接过笙歌递来的档案袋,“这里面是什么?”
“你别管,给他就好。”
沈纾虽然好奇,但是既然笙歌不愿意说,她就没有穷追不舍的必要。
她把档案袋装进她的包里,严肃地摆了个军姿:“保证完成使命。”
笙歌忍不住噗嗤一笑。
沈纾看着她的笑容怔忪了片刻,随即嘴角也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
向启很忧伤。
容瑾好似会预言一般,这几日青城发生了一起连环命案,已经造成三个人死亡。
由于影响太恶劣,上头要求一周内破案。
这可苦了他和一帮兄弟,因为凶手的手法太gān净,现场根本找不出一丝痕迹。
现在,唯有希望容瑾这边能提供更好的线索。
他推开解剖室的门,却发现容瑾正握着解剖刀在发愣。
“阿瑾。”他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岂料,容瑾闻言,竟然浑身一震。
“哐当”一声,他手里的解剖刀仓皇滑落。
---题外话---晚安。
☆、125.125章 没有人会想到,顾笙歌会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去
鉴定科外
向启焦急地直踱步。
良久,实验室的门才拉开,他连忙朝身穿白大褂的鉴定法医走去。
后者一脸疲惫,他摇了摇头:“DNA结果匹配。”
他腿一软,不可置信地摇着那个人的手:“我没听错吧,你说的DNA结果匹配的意思是……顾笙歌死了?偿”
“从DNA结果上来看,死者确实是顾笙歌没错。”
向启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撄。
死了?
真死了?
他脑中一片木然。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脚步虚浮地走出鉴定中心。
向启开着车在道路上狂奔着,握在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警戒线越来越近,他忽然胆怯地不敢停车。
嘎吱——
他凝了凝神,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朝容瑾的方向走过去。
时至半夜,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
警戒线外只有几名警员和容瑾的保镖。
十个小时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车祸,轰动全城。
于此同时,容瑾接到顾笙歌偷偷驾车离开别墅的消息。
由于她开得是李妈平时买菜用的车,别墅外的保镖完全没有察觉到开车的人是顾笙歌。
直到李妈去叫她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了。
而此时,为时已晚。
顾笙歌驾驶的车失控撞进废弃的油桶厂,引发爆炸。
车毁,人亡。
车祸现场引起的大火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完全扑灭。
二人接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消防员正从车里抬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出来。
尸体被放在二人面前,这才得以看清“她”的模样。
不,应该说是看不清楚。
没有人会想到,顾笙歌会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去,一具漆黑的焦骨,还有……
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因为尸体已经皮ròu全无,面目全非!
相对他的震惊,容瑾显得冷静极了,他沉默地从尸骨中提取出检验体jiāo给他:“送去化验DNA。”
向启被手上的检验体炙得手一抖,上面还有大火灼烧过的余温。
他嗫嚅着:“阿瑾……”
见他没有动作,容瑾淡漠的目光移向他:“怎么?”
他想,容瑾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不怒不躁,无悲无喜。
甚至比平时淡漠的模样更胜几分
镇静地犹如这只是平常的案件。
可分明,担架上的那具尸骨有可能就是顾笙歌!
这样子的容瑾更让他担忧。
他不敢走,想让警员拿去送检的时候,他仿佛知晓他心思般头也不回道:“你亲自去。”
给她蒙上白布,容瑾起身阖了阖眸再次开口:“商博会送去对比血样,记住,检验结果出来之前,她就不是顾笙歌。”
“封锁案发现场,我在这里等你结果。”
他平静得可怕,除却微微颤抖的指尖。
向启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他在鉴定科外等了多久,容瑾就在案发现场等了多久。
傍晚的时候,青城飘起小雪。
天气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此时车祸现场已经被白雪覆盖了薄薄一层,gān净透彻的白色与少有luǒ露出的黑色地表行成鲜明的对比。
百加黑的组合。
黑得惊厥可畏。
白得晶莹入骨。
容瑾就站在一片白茫茫之间,他还保持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
寒风呼啸而过,他在雪中巍然不动。
笔挺得就好像一尊石雕。
他的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大伞结结实实地阻挡住雪花,却没有阻止他的头发和肩头积了厚厚一层雪。
而在他面前的担架上,停着一具蒙着白布的焦黑的女xing尸体。
尸体身上的白布gāngān净净,一粒雪都没有。
向启心狠狠地一颤。
他挪动脚步,可却往前走,越胆怯。
可最终还是走到了他面前,嘴唇动了动,或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他竟觉得舌头被冻得说不出话。
他想,这样一直说不出话也很好。
因为直至现在,他还是不能把记忆中的顾笙歌和眼前这一具焦黑的尸体联系起来。
心里,压压得很难受。
“阿瑾,送去殡仪馆吧。”良久,他听见自己残忍的开口。
容瑾听见动静缓缓地将视线扭向他,声音粗嘎沙哑,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不知为何,向启的鼻头蓦地一酸。
他抬了抬手,想让人帮忙把担架抬上车。
容瑾却唤住他:“不用,等我缓一会。”
“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松开了握伞的手。
伞骨在雪地上砸出噼里啪啦的动静,也在他的鞋面上溅出一片雪花。
容瑾抬了抬脚,然后再动了动手。
十个小时的久站,麻痹了他身上的各个关节。
而此刻,当血液再次开始正常的流动,他只觉得浑身毛细血管都扎扎地疼。
迎向向启困惑的目光,他淡淡解释:“站太久了,全身麻,现在好了。”
容瑾说话的时候脱下了身上的长外套,把白布掀到一旁,用自己的外套密密实实地裹住“她”抱到腿上,呢喃着:“阿启,她很怕冷,可是总在最冷的时候离开,你说她是不是任xing极了?”
向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容瑾盯着“她”的脸庞,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顾笙歌,你不是想离婚?我马上让律师去拟离婚协议书,几个小时就好,很快的,你怎么就等不了呢?”
漆黑的焦骨木讷地对着他,就好像笙歌素日的冷嘲,容瑾挡了挡她眼睛:“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什么刻骨铭心的感觉,所以你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我。顾笙歌,你累不累啊!”
向启眼底一湿,他不忍再看下去,默默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商博。
他揉了揉通红的鼻头,看向商博:“到底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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