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的脊背僵了僵,侧眸看向他:“你想太多了。”
秦歌坐在化妆镜前打量着自己。
女子清冷的面容在水银镜面上印了出来,她的容貌可算是青城数一数二,若不是左额上那一道骇人的伤疤……
她的身体颤了下,她抬起手指碰了碰那道伤疤,隐隐地有些疼。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她登时缩回自己的手指。
转过头,黎臻一脸急色。
她看着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下次进来可以敲门吗?”
黎臻愣了一下:“我敲了整整一分钟的门,你没听见,我怕……”眸光闪了闪,他转移话题道:“我是想来提醒你明天要去医院复诊,别忘了。”
“我知道了。”秦歌淡淡地转过头,从衣橱里抱起一件gān净的衣服朝盥洗室走去。
看着没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停住了脚步:“还有事?”
“明天我不能陪你去医院……”
话未说完就被秦歌淡淡打断:“你若是不放心,派个人跟着我就好。”
黎臻被她窒了窒:“从明天开始,我要出国出差一周左右,我已经让语儿搬过来照顾你。”
“不用。”
“歌儿!”
秦歌阖了阖眸,改口道:“好!”
“若你觉得那道伤疤不好看,大可去医院去掉。”
她的神色冷了冷:“我身上的伤疤那么多,不在乎多这么一条。”
说罢,她也不回地朝盥洗室走去。
黎臻的嘴角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才转身离去。
***
次日,秦歌一个人去的医院。
黎臻果然不放心她,派了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有好几种方式,可以轻而易举地甩了他们,可是她没有。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这么做了,黎臻对她的把控只会越来越严。
吸了口气后,她走到诊室门口。
刘医生看见她,眼睛一亮,他指着对面的椅子:“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是来复诊的,不是来做客的。”
他起身的姿势蓦地一顿,讪讪地坐了回去:“关于当初的事qíng,一直没来的及跟你说声抱歉,当初你跟秦葭微吵架的视频我不是故意传上网的,但却给你遭来那么多骂声,后来我申请调职这里,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容瑾的施压,而另一部分原因却是我觉得没脸面对你。”
秦歌淡淡得看着他,轻轻说了句:“抱歉,你说的话,我没有听懂,我是秦歌。”
刘医生怔了怔,随即释然地扯了扯嘴角:“对,你是秦歌,我总是想把你当成她。”
秦歌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刚拍的CT推到他面前:“看看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看?”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患者,你是医生,医生不应该跟自己的患者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刘医生脸色涌过一阵尴尬。
一番检查无碍后,秦歌起身离开。
她不曾再开口,离开跟来时一样,淡淡地没有一丝表qíng。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点困倦,盯着她病例喃喃着:“这世上难道真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不成?"
秦歌出了医院,并没有直接回家。
她在大街上散着步,她已经有好长一阵子没有出门了。
上班的时间,大街上人并不多。
她闲适地散步,目光不知不觉被花坛里的那几簇木槿吸引。
粉白的花苞含苞待发,模样有些喜人。
抬起手指,想去触碰的时候,手指却像触电般缩回。
她窒了片刻后,抬手压了压眉心。
昨天从酒吧回来后,她的心绪有些浮躁。
这种感觉很不好。
会让她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好似一瞬间会攫走她的思绪。
秦歌定了定神,调转脚尖,朝另一条走去。
那条路的尽头是一座禅院,头一两个月的时候,她的qíng绪很不稳定。
黎臻就把她带到了这座禅院里。
而她发现自己听着僧人讲禅的时候,那些bào躁的心绪都会被尽数压制下来。
这儿,就好像一剂良药,而慢慢地,她也上了瘾。
直到她能完全克制住自己的qíng绪。
但距离今日,她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来了。
果然,一走进这个安静的寺院,她浮躁的心绪总算平息了下来。
与她熟识的了尘大师在院子里摆棋品茶。
她看见她的时候朝她招了招手。
秦歌收了收脸上的qíng绪,朝她走了过去。
“喝茶吗?”
她摇了摇头:“不喝,喝了晚上只怕晚上会睡不着,头疼地厉害,我好久不曾头疼,不敢再轻易尝试这种感觉。”
了尘领悟:“你已经很久没来了,这次因为什么?”
她执起一枚棋子,与她对弈:“今天心绪有些浮躁。”
“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人了?”
秦歌诧异地抬头看向她。
了尘笑了笑:“我猜得,因为我从你的眉目中出看出来一股烦躁的qíng绪,与当初黎先生刚带你来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她淡淡应了声,并不否认。
而在禅院的不远处的车上,容瑾看着秦歌走出大门,俯身坐进那部限量的兰博基尼毒药中,危险地眯了眯眸。
她们离去的方向,很熟悉。
商博奇怪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容少,继续往前走吗?”
他阖了阖眸:“去Vista酒吧。”
☆、130.130章 容瑾浅淡起身:“去找她。”【5000+】
车上。
黎之语看着秦歌小口优雅地吃着提拉米苏,撑在方向盘上的手支着头颅,有些困惑:“秦姐姐,为何每次都是提拉米苏?”
秦歌看了她一眼,切了口蛋糕递给她:“吃?”
黎之语捂了捂脸颊:“不吃,刚牙疼过。”
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很淡:“因为提拉米苏很甜,能压制住心里的那番苦。偿”
黎之语不懂得她口里的苦是什么意思,她一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连未来的丈夫都是家里严谨把关,长这么大她并没有吃过什么苦。
可秦歌呢…撄…
黎之语的脑中浮现出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她第一次见到秦歌是在医院,后者似乎刚经过一场惨烈的事故,她躺在病chuáng上,满身的伤,jīng神状态寂寂沉沉,唯有一双眼睛还噙着稍纵即逝的光芒。
她的脑中猛地蹿过一个词,死水微漾。
她震惊极了,她想象不到该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qíng,才会有这种生如死灰的感觉?
大哥走过去,把她扶起来,给她介绍着自己。
秦歌看了她一眼,眸子动了动后就移向他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黎臻所为何意。
直至后来他告诉她,秦姐姐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能活下来已经不易。
他希望她的活泼开朗能感染到她。
他还告诉她,秦姐姐是他很重要的一个人,他想拜托自己陪陪她。
她自然是乐意的,而且她觉得秦歌很可怜。
明明二人年纪相差不多,但是经历却相差甚多。
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秦歌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总是想不起来。
直到有一天在新闻上刷到笙歌的死讯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是已然死去的顾笙歌。
那个医学天才顾笙歌。
那个在她父亲的寿宴上,被一个容家大少爷倾身以护的顾笙歌。
上流社会里都在传,容家大少宠极了这个妻子,可她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大哥又为何要隐瞒她还活着的消息?
秦歌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出院后,她的qíng绪极其癫狂,睡觉吃饭大哥都要抱着她一点一点哄着她。
悉心照料下,她的身体状态竟也好了许多。
直到有一天……
黎之语阖了阖眸,她印象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她记得那天是个周末,阳光正好,路上可以看到好些出来晒太阳的一家子。
早晨的时候,她跟往常一样过来别墅。
她到达的时候,秦姐姐还在睡觉,大哥因为急事临时要出门,嘱咐她看好秦姐姐。
她欣欣然应允。
因为秦歌qíng绪虽然很不稳定,但是看见她的时候会莫名安静下来,不吵不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qíng,更何况还是在秦歌沉睡的状态下。
于是就没怎么在乎,抱着手机和国外的友人聊得很欢。
忽然眼前有一片yīn影掠过,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的时候,秦歌已经跑出去好远。
她吓得急忙丢了手机,朝她的方向追过去。
心里却想着要是秦姐姐出了什么事,大哥非得打死她不可。
黎臻只是爸爸的义子,但却和她感qíng很好。
因为相比她那些已经娶妻生子的哥哥们来说,黎臻的存在更符合她对哥哥的定义,他会宠她纵她,甚至在她犯错的时候,会主动在爸爸面前替她求qíng。
相反而之,她对他亦是敬畏和害怕的。
她追出门,正好看到秦歌yù要穿过马路,而她的左手边,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她顿时目龇yù裂:“姐姐!”
秦歌听到声音顿住了脚步,大货车与她擦身而过。
黎之语有些后怕,如果她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喊,如果她再往前跑一步。
那么……
黎之语不敢回想当时自己那紧悬一线的心qíng,因为实在是太惊骇了。
秦歌并没有回头,她迅速地横穿过马路,朝一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跑过去。
黎之语到达马路对面的时候,秦歌把别人几个月大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孩子在她怀里挣扎着,啼哭着,她不管不顾,只是警戒地看着孩子的母亲:“这是我的孩子。”
后者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不,这是我的孩子!”
她急忙走过去:“秦姐姐,这不是你孩子,快把孩子还给人家。”
她试图从她手里抱走孩子,秦歌警戒地往后退,然后转身就跑,远处是一片废弃的大楼,她看见她跑进一栋五层的废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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