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满面笑容地答应着,依依不舍的回到柜台跟前。有三个小姑娘已经聚在那里窃窃私语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她们,反而加入进去,一起私语起来。
风萍和唐迦南面面相觑,低声叹道:“莫非这就是成名的烦恼?”
“你本来就是名人啊。” 唐迦南嗤笑道。
“但是没有你红啊,你的人气比较高。”
“那赶紧来巴结一下我,我好饿啊。”
“唉~~我觉得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风萍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卷了一串面条塞进他的嘴里,一边道,“但愿不要被记者拍到,否则他们肯定以为我刻意讨好你,拿ròu麻当有趣……”
“恭喜恭喜!”唐迦南一口面条下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道,“你有这种担忧,说明已经具备了红的资格。”
风萍不再跟他废话,专心当喂饭工,一碗面条吃了一大半,唐迦南才停下来称赞面条的慡口、面汤美味。
从头至尾,老板娘和服务小姐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并且一直在小声议论——自以为小声——她们除了羡慕风萍的好运气,还把她和唐迦南的历届女友相比较,纵横捭阖的一番议论之后得出结论:夏瑶仍然是风萍的最大劲敌。
一个说:“只要他们一天不结婚,夏瑶就还有机会。”
另一个冷笑道:“你以为他们结婚了,夏瑶就没机会了吗?唐迦南可是个花花公子……”
“嘘——”老板娘的声音,“小声一点,别让人家听见了!”
这样一来,唐迦南坐不住了,再美味的面汤也食不下咽了。他拖着风萍在老板娘和店员一连串的“欢迎下次再来”的声音中爬上车,绝尘而去。
其时,夜色深沉,月黯星寒。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坐在车里目送他们离去后,扶了扶头上的鸭舌帽,走进了谭记面馆,要了一碗面条,然后和老板娘搭起讪来。
老板娘正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就算人家不问她,她也是要寻个由头去告诉给别人听的。于是,这陌生的两个人,因为某个契机一拍即合,热火朝天的八卦起来,旁边熟悉典故的资深店员偶尔也来cha两句嘴。
故事从三四年前说起,那时的风萍还是一个社会底层的灰姑娘,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写字楼里的小白领,经常和男朋友到谭记来吃面条……
这个故事讲完之后,面馆的老板娘,作为一个传奇的见证者,她感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听故事的人也激动得两眼闪闪发光,呼吸急促,脸色cháo红,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他甚至来不及擦gān净嘴巴上的汤汁,就脱兔般奔回车里,掏出手机打电话,激动的手都微微发抖。
“喂,喂,我跟你说啊,那个风萍,我刚刚查到——”
“什么?不查了?你不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吗?”
“……哈哈哈哈,你搞错了,你绝对搞错了周小姐!她就是一个灰姑娘,我找到绝对可靠的证据——,没错,绝对可靠!我全都已经录了音了。”
“……这个当然,当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哈哈哈……”
这个时候的风萍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这次心血来cháo,让某些致力于调查她的人有了一个重大突破,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成就了一篇非常轰动的娱乐报道。
45
“我昨晚真的打呼噜了吗?”这一晚临睡前,唐迦南忍不住问风萍。
“你哼哼唧唧的喊疼,我睡不着……”
唐迦南一怔,开什么玩笑,男子汉打呼噜尚可接受,喊疼怎么可以?丢死人了。他立马抗议道:“决不可能!肯定是你对我心怀不轨,所以才睡不着,不要随便诬陷我……”
“我对你心怀不轨?”风萍哧的一声笑了,“你这才是诬陷,典型的猪八戒倒打一耙。自恋也要有点谱嘛,真是的……”
她说着翻过身去,背对着他,睡了。
唐迦南才是真正心怀不轨的那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手上火燎火燎的,心里也火燎火燎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背领口露出的那片雪白肌肤想入非非,呆呆半晌,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自己的左手,犹豫了好半天,终于把罪恶的左手伸了出去……
正在紧要关头,风萍忽然翻过身来,他吃了一惊,就像被霜打了的瘪笳子,奄息了。最后只好怀着一腔郁闷之qíng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将醒未醒之际,感觉甚慡,睁眼一看,自己的胳膊横在别人的胸,大腿压住别人的大腿,值得庆幸的是,被压之人毫无知觉,好梦正酣。他不敢造次,赶紧悄悄缩回自己阵营,起chuáng梳洗,上班去了。
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饭菜送来了,可是喂饭工没来。
当他正对着一堆美食gān流口水的时候,唐诗来了。像昨天中午一样,非得喂他吃饭,这可把他给为难的啊——
“怎么?怕被风小姐看到生气吗?”唐诗似笑非笑的看他。
“不是,当然不是,”唐迦南gān笑两声,“她从来不会为这些事生气的……”
“那你在别扭什么?”唐诗微笑着接口。
“我还不饿!”
“呵呵!你饿了是什么表qíng,我还不清楚吗?现在是午休时间,我是你的学姐,所以不用不好意思,来,先喝点汤——”
“我真的不饿!”
唐诗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道:“迦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年少无知嘛,呵……”
“年少无知?”唐诗放下汤勺,抬头看他,沉默一下才问,“那么,你当年跟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年少无知吗?”
唐迦南窘迫起来,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个,呵,那时候自然是真的……”
唐诗紧迫盯人:“现在呢?”
唐迦南有些无法面对她那双亮得bī人的眸子,不由得低下头去,牵起嘴角笑了笑。
唐诗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又问:“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我当初伤了你的自尊心吗?”
唐迦南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淡淡的有些嘲讽的笑意。
唐诗沉默顷刻,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印象中的唐迦南可不是一个有qiáng烈责任感的人,难不成是因为你已经订婚——”
“唐诗!”唐迦南打断她,眼睛依旧低垂着,没有看她。“虽然我们认识了很久,但我觉得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在你眼里,我也许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叛逆不听话的坏学生、没有责任感的花花公子……”
“我没有这样想过。”唐诗抓住机会cha话,“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孩子气,有时候令人捉摸不透。”
“是么?”唐迦南淡淡的笑了一下,沉默顷刻,终于抬起眼睛看她:“其实,我想让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可以今天被抛掉、明天又捡起来的人。”
唐诗闻言一愣,原有的一点笑意僵在脸上,但她是极擅应变的人,低头轻笑了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呵呵,我刚刚那样问,不过是出于一个女人的虚荣心,请你不要误会。”
她真是高明,这样轻轻松松地自嘲一下,就把自己撇清了,倒显得好像是唐迦南单方面较真,存有心结似的。
唐迦南神经太粗,想不到这一层的,他只是觉得终于把话挑明,如释重负,脸上尽量不动声色,保持自然。
唐诗又道:“我知道我应聘来北辰,你们肯定都吓了一跳——”
“没有的事。”唐迦南礼貌上否认。
“表面上是没有,内心却都在猜测:这个女人回来到底想要gān什么?呵呵!尔阳在我博客的惊叹留言,你没看到吗?”唐诗自嘲的弯起嘴角。
“你有博客?这我真不知道!”唐迦南澄清自己,笑道,“不过,看到人事部送来的履历表,我确实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你会来北辰……”
“荣幸吧?”唐诗笑问。
“能够请到你,是北辰的荣幸。”唐迦南客气道。
“我回来一个多礼拜了,还没有和你们聚一聚,明天周末,叫上尔阳,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好的,那我回头告诉尔阳一声。”
“不,我晚上自己打电话给他,不然他又要质疑我的诚意,你知道的,我天地不怕,就怕他那张嘴。”
这样一说,俩人很有默契的笑起来。
唐诗站起身来,扫一眼茶几上的食物,笑道:“既然你选择让自己的肚子挨饿,那就随便你咯。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随意造访你的总裁办了!”
她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倒把唐迦南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唐诗微笑着走出去,反手轻轻带上房门。
门一关上,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搭乘电梯下楼时,她特意对着里面的镜子照了照,脸依旧是三年前的脸,但气质变了,变得更gān练更自信了。
她今年二十八岁,在这样的年纪,她所取得的成绩是非常了不起的,除了本身的资质聪颖外,主要得益于勤奋刻苦,当然,美貌也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的外貌看起来很切合她的名字,就像一首诗,但骨子里却是事业型的女qiáng人,天生一股韧劲,近年来在业界已经博得一些名气。——这正是易尔阳对她突然归来表示疑惑的原因,为什么要在事业风生水起、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选择放弃呢?
易尔阳想不明白。他又不是唐诗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想法呢?
但是,风萍显然不这样认为。
她坐在沙发,一边随手翻着设计图纸,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们不是同学吗?一点也不了解,好像说不过去吧……”
“我们只是校友……”
“关系很不一般的校友。”风萍提醒他。
易尔阳无奈而笑,道:“原来你还这么会吃醋啊风萍,我真没看出来……”
风萍也抬头看着他笑:“你拿话激我也没有用,赶快从实招来。”
易尔阳急了,哭丧着脸哀嚎,赌咒发誓说不知道。风萍威bī利诱,就差没牺牲色相了,可他硬是咬紧牙关,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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