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确实够无耻的,但又何尝不是叶孤容曾经的想法。只是没料到,她这次真的破釜沉舟,不管不顾了。她是决意就此撂开手了,于是他就烦恼了。
真的要和她分手吗?
他无力的倒在椅子里,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那晚面色cháo艳的模样,无名之火蓦地膨胀起来。
《》《》幽灵出品《》亓官新作,达芬奇密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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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上)
颜景辰的机票定在周六中午,叶孤容便说请他吃饭送机。早上九点多起来梳洗,顺道将自己和罗素素的几件衣服送去楼下的gān洗店,赶到酒店时,颜景辰堪堪收拾好行李,对助理罗杰jiāo代一下,两人一起步出酒店。
当日天气不错,日光明媚,晴空无云,就是风有点儿大。好在叶孤容有先见之明,将长发束绑于脑后,便显得一张脸小而苍白,好像营养不良似的。吃饭时,颜景辰点了很多菜,一个劲要她多吃。
叶孤容故意开玩笑:“你这是关心我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宰我呢?”
“宰你?我可舍不得。”颜景辰自命jīng通中文,到底也有听不懂的时候。
叶孤容笑笑,也不解释,端起热奶喝了一口。
颜景辰吃的不多,只一个劲盯着她看。叶孤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蹙眉催他:“快吃吧,小心赶不上飞机。”
他不紧不慢地说:“那就赶一下班,有什么要紧的。”
叶孤容无奈的笑:“代我谢谢姨妈。”
他挑一下眉毛,不满地说:“怎么不谢我?”
叶孤容就说:“谢谢你。”
他问:“谢我什么?”
叶孤容睁眼瞪他:“不是你要我谢你嘛。”
他笑:“我要你做什么,你都照办吗?”
叶孤容哼一声:“那得看什么事。”
颜景辰笑笑不语,低头吃饭。
她也不多问。
这半年来,确实应该感谢颜景辰,他那套及时行乐的理论,且不论是否正确,但真的有影响到她。以前她关注聂易梵实在多过关注自身,聂易梵明晨要出差,两件衬衫需要熨烫。聂易梵的胃不好,不能吃辣。聂易梵晚上有应酬,自己gān脆就热剩菜对付,聂易梵的领带染了红酒,明天得去商场重新买一条……凡此种种,她想起来,哪里像是他的女朋友,根本是免费的保姆。
经由颜景辰,她开始关注自身,好久不曾享受过被人关心的滋味,上次重感冒的时候,聂易梵正在外地出差,她夜半独自一人去打吊针,回来对着冷清清的房子,心酸的想哭。
她甚至没有享受过异xing的追求,和聂易梵的恋爱也十分平淡,热恋的那两年,他送过最làng漫的礼物不过是一小瓶香奈儿的香水,她小心翼翼的珍藏,舍不得用,逢到特别日子才洒一点,谁知天长日久也就自行挥发了,瓶子犹自舍不得扔。
现在她知道,世上的很多东西包括感qíng都是有有效期的,该享受的时候,千万别委屈自己。她还年轻,不必用对未来的不确定而把自己绑死,将来的事确实谁都说不准,但凡事相信,凡事努力,其余的就jiāo给老天去烦恼吧。
颜景辰见她双手握着杯子不语,挑眉问道:“在想什么?”
叶孤容忽然发现他挑眉的表qíng很帅,深沉的五官因为这个动作蓦然鲜活,漆黑眼瞳仿若会放电,不由微笑起来,真心道谢:“谢谢你。”
他嗤笑一声:“我又发现你一个的特点。”
叶孤容微笑:“是什么?”
他没好气地说:“答非所问。”
叶孤容笑意更大了。
“对着一个男人,想另一个男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天地良心,我刚刚在想你。”她说谎。
“是嘛,”他高兴起来,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关注到我了,说来听听……”
“嗯,”叶孤容故意沉吟片刻,慢吞吞地说:“我在想——你如果能尽快吃完午餐,乖乖地登机走人,不要占用我太多的周末时间,那么……”
她还没说完,颜景辰就皱着浓眉,很不满地声讨她:“你真没良心。”
叶孤容笑而不语。
他忿忿说:“难道天下只有聂易梵一个人值得关注?”
叶孤容佯怒:“你真扫兴,好好的提他gān什么?”
颜景辰放下筷子,低头看一眼腕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这里的jiāo通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叶孤容笑着招呼服务生结账。
颜景辰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她已经拿好他那件黑色风衣等在门口,他接过衣服穿上,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身姿挺拔。她便说:“你若再加一顶礼帽,白围巾,倒很有几分许文qiáng的风采。”
他露齿一笑:“许文qiáng,我母亲最爱他,百看不厌,时常拿出来温习。我对上海的最初印象便是来自那部电视剧。”
叶孤容也笑:“他曾是一代人的偶像。”
“包括你嘛?”
“嗯。”
“如此看来,女人的择偶观并没有与时俱进嘛。”
“谈不上择偶观吧,你母亲应该是乡愁多一点,至于我嘛,呵呵,那是少年时代的一个梦,如今早就醒了。”
“世上没有不老去的年轻人。”
叶孤容深以为然。
这时来了辆的士,他们便上车去机场,路上继续适才的话题闲聊一阵。到机场时罗杰早已等候多时了。叶孤容陪他们稍坐一会儿,正准备告辞,对面忽然来了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公事包,老远就笑容满面的望着他们。
她下意识地朝身后瞥一眼,对方已经走到她跟前,态度熟稔地笑着说:“嫂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严世聪,小严啊。”
叶孤容立刻记起来,该君是聂易梵手下的得力gān将,曾经在聂易梵公司的活动上见过两次,东北人,嘴皮子极油,很能自来熟,十分适合销售工作。
她还来不及说话,严君便将目光投向颜景辰,含笑道:“这是您的朋友啊?您好,我叫严世聪。” 说着已经伸出了手,做销售的人似乎都练就了一双如炬利目,单看外表往往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颜景辰只得伸手与他相握,一边用目光询问叶孤容,盼她给个介绍。
叶孤容有点儿尴尬,不好说他是聂易梵下面的分区经理,只得含含糊糊地说:“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同事。”
颜景辰便说:“您好,我姓颜。”
严世聪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刻便听出端倪,什么叫朋友的同事,聂易梵与叶孤容的关系圈内都知道。但他没想到他们已经分手,只是联系起聂易梵近两日的异常,此刻不免要怀疑到叶孤容身上,疑惑她与这姓颜的是不是有什么?
叶孤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忙对颜景辰说:“我先走了。”
颜景辰点点头,微笑道:“你知道的,我的电话和mail随时为你服务。”
叶孤容微笑,还准备说点什么,忽见严世聪两眼骨碌碌地打量他们,便改口转问他道:“小严,你这是去哪里啊?”
严世聪立刻露出沮丧的表qíng,半真半假地抱怨:“唉,难得的周末,正准备睡个懒觉,结果聂总一个电话叫我去北京,真是命苦啊。嫂子您在聂总跟前帮我说说qíng,下次可别给我派这苦差了,我女朋友都抱怨了……”
叶孤容连忙打断他:“能者多劳嘛,祝你顺利。”
她说完又跟颜景辰打了招呼,赶紧走人。刚出候机室没走几步,收到一条信息,颜景辰发来的,一部十分著名的电影的台词:享受每一天!
叶孤容没有回复,将手机收入口袋回家,一想到今日要见聂易梵,就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两口冰冷空气。
她已经竭力不去想这个名字,尽管想起来还是会心痛,会难过。但她既然决意要了结过去重新开始的,只能将这些痛苦全部咽下去,不论之前谁对谁错,谁负谁,统统都不重要了。
车到楼下,她主动打电话给他。
聂易梵下楼来见她,穿一件黑色羽绒服,仪容整洁,发式清慡,依旧是往日的那副清俊温雅的模样。叶孤容看着他,只觉得陌生,前qíng旧事流水般从脑海淌过,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仿佛不真实,自己并不曾见过这个人。
聂易梵见到她也有些呆怔。她化了暖色调桃红妆,脸颊轻红,红唇丰润。据他的了解,她平日不过一罐面霜,一支唇膏,除却正式场合或见相对重要的人,她会着妆以示礼貌。他不知道她刚刚送走颜景辰,便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身上,这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哑着声音叫她:“容容。”
叶孤容笑笑,说:“证件带齐了吧?带齐就走吧。”
聂易梵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叶孤容无所谓地说:“那就到车上谈吧。”
聂易梵单刀直入:“容容,我们有可能重新开始吗?”
叶孤容反问:“你觉得呢?”
聂易梵不语,沉默一下道:“那么,可否帮我一个忙?”
叶孤容笑一下,看定他的眼睛说:“你知道吗?聂易梵,过去的三个月,比我二十年的人生都要漫长,我反反复复地在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我安慰自己说,这世上的大多数事qíng都是不圆满的,生活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是真的想过和你重新开始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做不到。所以,我想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帮你什么忙,也不会求你帮忙。”
聂易梵面色铁青,沉默不语,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但因为风太大的缘故,一直点不燃。他烦躁起来,一把将烟揉碎,扔了出去,烟纸碎末还没着地便被寒风席卷而去。
叶孤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竭力控制着声音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聂易梵沉默良久,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叶孤容疑惑着接过来:“什么东西?”
聂易梵看着她,说:“房子我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你随时可以搬回来住,我今晚就搬去宾馆。”
叶孤容愣了一下,笑道:“这算什么?施舍?”
“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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