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黑锁链奖这种国际场合上怎么说话、该怎样表现自己的礼仪,他更是心得满满。
秦观也参加过几次国际性的音乐典礼,但是电影这一块他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听丘阳说起这些头头是道,他也曾微妙地产生过「啧啧啧就你懂」的逆反心理,但丘阳太会说了,秦观有很多次莫名其妙就被他绕进了领结的发展历史和袖扣的演变过程中。
「停停停别上课了!我对燕尾服那两条尾巴的长度不感兴趣。」秦观打了个呵欠,把被子扯到自己肩头上,「睡了。」
「好,晚安。」丘阳说。
这平易又温和的语气和简单的两个字已经持续了几天,听多了也就没什么特别感觉,秦观关手机之前只是觉得挺安心,可以睡过去了。
他和丘阳的联络如此频密,工作室里24小时都熊熊燃烧着八卦之魂的姑娘汉子们都坐不住了:「秦哥,你最近怎么那么多电话要打啊?」
另一人立刻接上:「而且边说还边笑。」
「也不仅仅是笑,还会骂人呢。」时刻掌握Boss情绪一手资料的秘书妹子紧跟着补充。
攥着行程单的秦观:「……你们不想去了是吧?」
众人立刻噤声。
Boss要飞去巴黎参加黑锁链奖,工作室里的人额外获得了一次简短假期,秦观自己掏钱组织了公费旅行。说完该说的事情,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笑着问他:「秦哥,你是谈恋爱了吗?」
秦观说没有。在开车往机场去的时候他在想原来这样就会被人看作恋爱么?
没有更亲昵的举动,没有更深入的了解,更别提共同乐趣、爱好,或者知心知意的片刻凝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时候、什么言语中流露出了某种类似恋爱的心绪,但他知道丘阳和自己的关系不会是恋爱。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丘阳又打来了电话,叮嘱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他原本听得挺开心,后来想到工作室众人的误会,立刻又绷紧了脸,脸色yīn晴不定,自己都觉得累。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陆晃又涎皮赖脸地滚过来问了他一遍。秦观莫名其妙地觉得烦。
「不谈!」他吼道。
两日之后的午夜,丘阳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工作,刚回到家就接到了秦观的电话。
「手机不是要jiāo出去?」丘阳倒了杯水,很悠然地问。
秦观有气没力地在另一头回答:我被赶出来了。
丘阳:「……?」
和他正通着电话的秦观坐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身后夜色深沉,星光似钻。走廊的另一个尽头是紧闭的沉重木门,他刚刚就是从里面被人请了出来。
会场里有冯越广,有陆晃,有谭辽,他们都是和丘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而丘玥的亲弟弟却未能在场。秦观坐在场中,看着周围或大笑或紧张的面孔,有些不忍。
可惜在他开启别在领带夹上的微型摄像头时,轻微的警报声响了起来。谭辽和冯越广等人茫然四顾,然后看到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站在了秦观身边。
丘阳笑得手里的水几乎全洒了。
秦观:「我是为了给你拍实况才被赶出来的,你还笑?」
丘阳:「好好好。——噗。」
秦观把电话挂了。
丘阳擦gān了被自己泼湿的地面。他边擦边意识到,秦观不是一时兴起才把摄像头带进去的。在黑锁链奖的请柬上清楚写明不允许任何摄录设备进入,而秦观自己参加过的类似典礼也不少,这些关乎礼仪和素养的部分,他不可能是无知的。丘阳的行程一向很满,所以在黑锁链奖寄来请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席了,在跟秦观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无意提及「看不到我哥的遗作拿奖挺遗憾」之类的话。
无心说出的话被人惦记着,甚至被人笨拙地试图实现着——丘阳很难不被这别扭的人偶尔表现出来的柔软和善意感动。
他又拨了回去。
良久之后秦观才接通,语气十分不耐烦:「有什么事?别妨碍我勾搭蓝眼睛小帅哥。」
丘阳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你。」
秦观顿了一会儿,开口回应:「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啧啧,我可是在欧罗巴的大地上把脸都丢尽了。」
「那要怎么答谢?请吃饭?邀请你帮我的新片写歌?还是……」
秦观心道这些方式真是俗,太俗了。他抬眼看到西装笔挺的金发男人从面前走过,盯着别人的背影和屁股看得入神,随口应道:「以身相许。」
刚说完他就笑了。这种台詞太烂太俗。两人都沉默下来,他刚想说「你就请我吃顿饭吧」,丘阳思忖片刻后低声问:「怎么许?是你许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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