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两口,这才平静下来。
“好的,你要当艺人是吧,让你当。”我冷冷看着他:“我不和你吵了,带上你的合同,跟我出来。”
肖航虽然和我置气,却也怕我真的和他决裂,脸上yīn晴不定,最终还是跟着我走了出来。
于是众人做鸟shòu散,尹奚带着肖航给他的合同回了楼上,那些小喽啰继续去考核新人,我带着两个小屁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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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被肖航气得够呛。
要是个朋友,哪怕是关系最好的,这样不识好歹,折腾一场,我都要绝jiāo了。
但他偏偏是我弟弟。
他gān了混蛋事,我还得带他回家,管吃管住,跟他学校打电话,给他请假。
涂遥有保姆车,肖航带着他那吉他,背着我送他的那个旧包,一脸不慡地坐在窗户边。
涂遥闹腾得很,我和肖航都在生气,他偏偏不消停,还去招惹肖航,一副老大的表qíng,问肖航:“肖航,你读几年级了啊?”
肖航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他不死心,继续招惹肖航,伸手去戳肖航的包:“这是08限量版的吧,有三叶糙标志的……”
肖航皱起眉头,把包揽了回去,看都不看他,光顾着看窗外。
涂遥笑了起来。
“唉,当艺人有什么好……最无聊了……”他双手枕头,靠在车厢上感慨:“要不是我妈要我当明星,我才不当……”
才十九岁,跟个老人家一样的,叹这样的气,我瞥他一眼:“当明星不好吗?那么多小女孩子喜欢……”
“喜欢有什么用?又不能谈恋爱……”他坏笑看我:“除非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谈。”
“哦,原来你是喜欢上高珊了?”我故意挤兑他,高珊是个保镖,也是他现在身边工作人员里唯一的女孩子,据说是散打冠军,肩膀比涂遥还宽。
涂遥一副被噎到的表qíng,皱了皱鼻子,不说话了。
我看他终于消停下来,拿出平板电脑,给他看计划表。
“过来,我给你讲下这两天的行程。”我拍拍他脖子:“本来今晚是要送你回公司宿舍的,但是现在是要去我家,因为我要看着肖航,明天是记者招待会,要说什么,我今晚都会教给你。明天七点就得起chuáng,穿西装,人要jīng神点,我叫vincent过来给你化妆。早餐在路上吃……”
涂遥顿时一副蔫了的表qíng。
“坐直了,别没jīng神。”我拿着触摸笔提点他:“你就把明天当成一场仗来打,那些记者我都打过招呼,不会有太尖锐问题,你随随便便就搞定了,怕什么……”
“我不是怕……”他整个人靠着沙发靠背滑下去:“我就觉得搞这些有的没的,比拍电影还累……”
“现在就嫌累了?”我笑了起来,滑动屏幕给他看:“后天上午要试衣服,下午飞香港参加旗舰店剪彩,晚上拍宣传片,大后天放你半天假,下午看剧本,晚上拍广告……”
“啊……”涂遥发出一声沮丧的长叹,整个人倒在我膝盖上:“杀了我吧。”
vincent给他做的造型,头发全梳上去,看起来蓬蓬的,脖颈和脸都像瓷一样白,脸颊鼓起来,河豚一样。
我大笑着,摸了摸他头发。
“嗯,我准备把你养胖了卖钱呢,过年时候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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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没看到肖航越来越冷的表qíng。
但我就是要让他看见。
我身为兄长的宠溺和纵容,既然可以给他,也可以收回。
对于太任xing的小孩,一贯的纵容是不行的。
他是我亲弟弟,我不能打也不能骂,气气他总是可以的。
第44章 放养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早上我让人送你回学校,先洗个澡,我等会叫你吃晚饭。”我给肖航铺好chuáng,这chuáng昨天是涂遥睡的。
“那他呢?”肖航提着他的破包,站在窗边问我。
“和我挤一夜。”我轻描淡写:“不行睡沙发也行。”
肖航不说话了。
我拿了睡衣给他,他坐在一边,动也不动,低着头拨弄他的吉他。
他从来不是叛逆的男孩子,但是叛逆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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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亲疏关系上说,还是从熟悉程度,都该是肖航和我挤一夜的。虽然,自从前几年我给家里换了房子之后,我们就很少挤一张chuáng了。
我不想和肖航握手言和。
不是只有他有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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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你先把这些背熟,我用红笔写的句子是明天一定要记得说的,蓝色的是回答专门的问题的,黑色是惯用的套话,看看就行……”我一边铺chuáng一边教训涂遥:“你再在我chuáng上滚来滚去,今晚就去睡沙发吧。”
穿着宽松黑T恤的少年抱着一团被子,从chuáng尾一直滚到chuáng头,嬉皮笑脸对我笑:“大叔,我很兴奋嘛……”
“再兴奋也得把这些背下来。”我拍了拍露出来的脊背:“过去点,毯子又被你弄皱了。”
他趴在chuáng上,搂住一团被子,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给他的纸:“好多啊……这怎么背。”
“就这样背,吃饭前必须背好,不然就等着加夜班吧。”我拉过一张椅子,在chuáng边坐了下来。
涂遥哀嚎一声,又打了个滚,露出白白的肚子,他骨骼长得好,腰很细,却也很结实,不像同龄那些瘦得gān柴一样的少年。
我拍了拍他肚子:“快背,不然揍你!”
威bī利诱下,这混世魔王终于消停下来,皱着脸,咬着笔头,一副上刑的表qíng,趴在那里背我写给他的句子。我房间里灯光很亮,他刚洗完澡,灯光照下来,他睫毛在脸颊上落两道yīn影,眼角上挑,弧度惊心动魄。
我看他表qíng实在可怜,切了两盘水果,他一盘肖航一盘,给他端过来的时候,他趴在chuáng上,一脸可怜巴巴表qíng抬头看我。
我摸了摸他头,觉得自己太宽容,板起脸来:“快点背,我要做饭去了。”
他装哭,扑上来,抱着我腰“痛哭”,在我身上乱摸了几把,被我揍了一顿,总算乖乖背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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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炒了几个菜,把已经煲好的冬瓜排骨汤端到桌上,凉拌了两个小菜,叫那两个小屁孩吃饭。
吃饭的时候,涂遥嘴里念念有词,我问他:“你在念叨什么?”
他笑得意味深长,不肯告诉我,我听了两句,发现他在背我写给他的那些套话。
“怎么现在这么认真?”我逗他:“刚刚不是还在磨洋工?”
他一副得意表qíng:“刚刚不是没想通么?”
“那你现在想通什么了?”我问他,他摇头,一双眼睛比狐狸还漂亮:“天机不可泄露。”
我还要追问,肖航“啪”地一声把碗放在桌上:“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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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涂遥像金鱼一样仰在chuáng上,露出肚子,打了jī血一样默念那些句子。我洗了碗,坐在chuáng边上,一边监督他背,一边联系他的后援团。
涂遥的粉丝大概是最悲催而又最任劳任怨的了,经纪人对她们野生放养不说。自家偶像三天两头不见人,不跑宣传,不接通告,偶尔上次综艺节目,还打死不肯化妆,站在一边当壁花,一副拽得上天的样子,话都不说几句。没官方海报,她们自己做海报,宣传视频自己剪。没官方宣传,她们苦bī兮兮地自己投票,省下早餐钱投SV年度评点一元一张的手机票,只为让涂遥上一次电视。这样折腾,竟然还没变成涂遥的黑,我只能感慨,粉丝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也只有涂遥这样三不管的艺人,才能催生出这样qiáng大的粉丝。
我从乐盈留下来的文件里找到一个号码,加了之后,验证过身份,那妹纸直接邀我进一个语音软件,我身为三十出头的老人家,仗着网速给力,秒下了这软件,爬上去,找到成员列表,只见里面一个团长,五个副团长,分管应援、宣传外jiāo、投票、福利、纪律。这就算了,下面还有一堆闪烁着huáng光的马甲,分别是全国三十多个城市的后援团团长,我还来不及弄清这软件的原理,只听见成员面前齐齐亮起小话筒的图标,耳机里顿时发出一声震耳yù聋的“经纪人好”,我耳膜都险些被震破。
我打着字,在后援团团小玛丽妹子的指导下,总算摸清楚这软件cao作方法,可惜学不会一边按键一边说话,只能开着长期说话的功能。
对于这些长期处于野生放养状态而变得异常狂热的后援团,我采取的政策是先让团长T出一部分,然后全部禁言,我自己按了自由发言,让她们听我一个人说。
“……大致就是这样,玛丽你把明天能到场的粉丝人数统计一下,后援一定要弄好,最好统一一下衣服,气势,要求的就是一种给被冤枉的偶像撑腰的气势,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
“讨厌啦,大叔,又叫人家玛丽……人家是叫玛丽不要哭……”我怀疑她之所以这么慡快把别人都禁言是为了自己更方便调戏我。
“好的,那谁,不要哭,你晚点把粉丝人数给我,明天电话保持畅通……”我安抚她,正准备拿出白天时候问白毓要的口号,一个湿漉漉脑袋挤过来——涂遥抓住我椅背,半个身子还在chuáng上,悬空凑到我耳边,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电脑,大声抱怨:“怎么还没弄完……我要睡觉了!”
我想,我低估了玛丽的战斗力,她一个人的尖叫就可以把我耳膜震破了。
“那是陛下吗!是我家陛下吗!啊啊啊!”她打了jī血一样在我耳机里尖叫:“这是陛下的声音啊!我化成灰都忘不了的!陛下!陛下!”
那些被禁言的妹子,就拼命地刷屏,大意和玛丽的尖叫差不多,都是表达对涂遥的狂热迷恋和激动。还有不少人用血红字体疯狂刷屏:我也要让陛下听见我声音,玛丽麻麻再不让我说话就绝jiāo!!!
我找不到关自己话筒的键,手忙脚乱拔耳机,玛丽的尖叫顿时在整个室内萦绕,还有不少妹子加入进来,我正想合上电脑,被涂遥一只手挡住屏幕。
他冷冷地,用很不耐烦的声音对着我的笔记本说:“喂!你们这群小屁孩!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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