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有爱心人士询问了具体的地点后从道外区打车赶来南岗区,所以才有了被雇去到天台顶上救狗的阚飞的出现。
阚飞随着那位爱心女孩来到天台的时候,恐高的薛印正扳着鸽子窝的墙壁,伸出拿着一根火腿肠的手诱惑下面八楼住户阳台顶上的小泰迪。
小狗怕生,根本不敢靠近。
没招了,薛印把火腿肠掰开丢到了下面的阳台上,他稍微往后退退,那小狗才敢晃过去用嘴衔起来吞掉。
二月chūn风似剪刀,高处更是不胜寒。大风呼呼地刮,薛印觉着身体快要跟着飘起来,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
他猫着腰扣住鸽子窝的墙角撅着屁股往下看,一阵阵的眩晕,他迷糊,太高了。
阚飞跟在爱心女孩的屁股后,刚一从楼栋子里拐上来,老远就瞧见了前方不远处战战兢兢的薛印,尤其是他那黑色羊绒大衣下遮掩住的屁股。
再见薛印阚飞何止是高兴?那双直勾勾咬住薛印不放的眼睛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狂热。
爱心人士瞧见有人比她捷足先登自然是抢先上去与薛印搭讪,询问缘由。薛印恐高严重,一双眼根本不敢乱瞅乱看,毕竟是男人,就是装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他出言安抚了女生几句,径自抬长腿跨上天台的石台儿,然后缓缓往下蹭。高空的冷风袭来,chuī乱了薛印额前的发丝儿,将它们掀翻、chuī扬。
头顶的天幕像一面锃明瓦亮的镜子,阳光从云fèng中泻下来,晃得人根本不能睁眼直视。
很快,薛印就到了八楼住户的外阳台顶,半米宽一米长的一个水泥台儿。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
小泰迪害怕,连连后退,最后竟淘气地跳到了楼体外墙排水管上,小狗的身长大小正好就那么大,它向前是薛印,往后就是绝路。
风又大了起来,薛印只向前微微错了一步就再也未动,他没了力气,俩条腿抖得厉害,虽不明显,但心中的害怕已经溢于言表。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不再陌生的声音,令薛印一颤,他慢慢地扭脸,赫然入目的是天光下正向他伸出一只大手的阚飞。
蹙眉,不甘示弱。
决绝地将脸扭了回去,薛印无所适从。
扑腾!阚飞跳落下来,这会儿与薛印并肩挤在同一块狭小的天台空间,只要微微动一动,便很有可能从这万丈高楼上一个倒栽葱遮下去。
“别动!”眼角的余光瞄到阚飞接下来会对他做的动作,薛印先发制人地压低嗓音喝止着他。
“请你闪开一些。”阚飞似乎并不买他的账,也是冷脸相迎,摆出一副大爷我跟你也不是很熟悉的架势让薛印吃瘪。
他现在贱的都快没个人样了,在不给小白脸子点厉害瞧瞧,以后这日子还能有他过的?
绝对不成,这个底儿可不能给他打下来!
064阚飞的自尊心
阚飞觑了薛印一眼,果然一丝尴尬从他的脸上一闪而逝,想必薛印已然明白他刚刚是自作多qíng了。
阚飞的声落,薛印便识趣地微微往一旁上了一步,既然他没有那个魄力在这阳台顶上行走自如,就gān脆给好人到地方,该怎么营救就怎么营救。
瞧阚飞那个劲头就知道这家伙没什么恐高症,他大喇喇地往前上,直bī得那小泰迪缩缩着身体往后躲。
可能狗狗真的是只忠于它的主人,所以它最后宁可选择踏空了失足坠楼而亡也不选择投入陌生人的怀抱接受营救。
尖叫声划破凛冽的高空,一gān人等眼见排水管上蹲着的小泰迪一脚踏空坠了下去,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薛印更是生气阚飞的粗收藏夹一根神经,小狗害怕不接受营救你就别往前bī它了,稍微等一等在找机会将它抱下来就是了,也不会落得个小狗坠楼的下场。
啊——
又是一声尖叫。
反应过来的薛印伸手从阚飞的背后一把捞住了男人的腰板,局势急转直下,阚飞力挽狂澜单手接住了失足下坠的小狗,整个身子却也探出去了大半,若不是薛印眼疾手快的从身后将他抱住,后果不堪设想,没准为了救一条小生命会搭进去一条人命。
薛印拉着阚飞,阚飞抱着小狗,冷风呼啸。
“你不松手我就当你是因为爱我。”薛印看到的依然是阚飞的后脑勺,他们谁也没有动,像似被人点住了xué道,又仿佛被凝固了时间。
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小雪花,一下子有了一种意境美,风声呼啸,chuī痛了他们的耳朵,冰刀子似的削在脸上,天台上的一gān人等急急叫喊,现在已经不是营救一只小泰迪这么简单的事qíng了。
嘱咐着,惊恐着,喊着要薛印千万不要松手,一定要抱住了阚飞。有人慌不择路地跑下楼,有人掏出手机在拨打着紧急电话,有人趴伏在台阶前向楼下摆手呼喊求救,然后有人像薛印阚飞伸出了援救之手······
一条微博,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在某个国度的某个角落里发生了一件怎样令人胆战心惊的事儿。
两个大男人用双手托起一条小生命,大大的标题记录着哈尔滨市xx区爱心人士舍命救狗XXX等吸引眼球的字眼竞相转发。
新闻头条,小动物保护协会,各路认证微博的媒介往出散播转发,而两个救下小狗的当事人竟然谁也不知他们已经在网络上出了名。
告别了廖奶奶,薛印自当是怎么把跟他一道来的小女生接来的,也要怎么把人给送回去。
阚飞趁热打铁,刚刚从天台上下来以后就成了一块狗皮膏药,跟在薛印的屁股后面怎么都甩不掉了。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加之自来熟的阚飞一张嘴油嘴滑舌,屁大会功夫他就跟这四邻右舍的打成了一片,要旁人都跟着误会这薛印跟阚飞的关系多好似的,对此,薛印不置一词,与阚飞冷脸相向。
小女生街角下车冲着驾车的薛印再三道谢,临走临走还不忘对着副驾驶位置上热qíng冲他摆手的阚飞道别,小眼睛聚光,里面全都是腐意,咯咯笑着飞扬着跑掉。
为了避免引起任何怀疑,薛印特意又把车子开出去两条街,然后在路口把车为阚飞停下,目视着正前方看着挡风玻璃外越下越大的飞雪,声音冷清:“你可以下车了。”
“哈?”什么?小白脸子你要不要这么绝qíng残忍啊?你他妈的忘了前几日咱俩是怎么肌肤相亲的了?“下车?你让我去哪?这大雪嚎天的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你就想这么把我半路卸货???”
“那是你的事。”果然,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无qíng的男人。
“你玩了我就这么完了?”阚飞气极,扯嗓子就吼出来,该死的他怎么这么膈应薛印这张假惺惺的嘴脸?明明在chuáng上的时候主动的很,妈的,提上裤子就想不认账了吗???做梦!
“要钱吗?”淡淡的语调,就如同他平常一样,并没有因为他们之前有了旖旎的一次而有多少改变。
随着他平淡的声音,薛印缓缓转过脸来,那双眼清冷的让阚飞觉得慎人。
他还是看不起他······
愤恨地咬牙,阚飞受不了薛印看他时眼中的轻蔑,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渺小,那会让他无意地一起很多年轻时gān过的、错过的一些事儿。
他脸皮厚得快赶上一堵墙,面子才值几个钱?阚飞其实是个自我的男人,他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任何看法,他随心所yù活得jīng彩。
现在他对薛印上了心,一旦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认真起来,人总是想着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想要在对方的眼里看见赏识与仰慕,只是薛印没有给他这些他想要看到的,因为他知道他与薛印的身份不对等,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摔车门子走人,阚飞为自己保留作为男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小白脸子别jī巴的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能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你想拿钱砸老子?老子给你这个机会嘛!
薛印意外,着实没有想到阚飞那尊瘟神居然会走得这么gān脆彻底?下意识地追逐着阚飞愤怒离去的背影扫了一眼,能舍身救小动物的男人本质是善良的,而且他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刚yù起车,就听砰的一声,薛印无奈,他这是遭报应了吗?他让一个死皮赖脸的男人伤了自尊,所以老天惩罚他爆了车胎吗?
在车里又坐了几秒钟,薛印这才脱下羊绒大衣打开车门下车,他蹲在被扎的轮胎旁侧耳听了听,又站起来四下里观望了一番,薛印最后决定补胎。
绕道车尾,薛印掀开了后备箱,拿出里面的千斤顶与气管子走回前车轮处,他yù弯身,一只大手突然扯住了他,他抬头,阚飞那双深邃的眼赫然入目。
先声夺人,言辞间夹枪带棒:“这种粗活哪适合薛经理这种绅士亲自动手啊,尽管jiāo给像我这种粗人正合适。”
说完,阚飞也不管薛印作何感想,一手抢下气管子一手抢下千斤顶,像模像样的弄起来。
蹲下身的阚飞很快将轮胎被扎破的地方找到,然后用随车千斤顶升起车身,并未将轮胎拆卸下来。
但是轮胎的气跑光了,阚飞还要先打一点气儿再拔出刺破轮胎的铁钉。
被扎轮胎的破口很小,阚飞熟练地用补胎工具里的圆锉刀的锥子扩大,再将穿有胶条的锥子将胶条cha入破口处,胶条留下1cm在外边,再拔出锥子。
最后又趴在雪地上检查了一遍漏没漏气后,这才爬起来扑棱扑棱衣服裤子和埋汰的双手冲薛印说了第二句话:“行了,完事了,能开走了。”
自始至终薛印不言不语也没有对阚飞谦让,就那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补车胎向来不是什么优雅的事qíng,累人不说还很脏。
阚飞忙乎出一头的热汗,蹭了一身的车油跟脏污,尤其那双手本来就够糙的了,这会儿更是被他摸的混花儿的。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羊绒大衣,那是阚飞补轮胎前为他披上的,他当时还厌恶的往后退了半步,以为他要对他gān什么呢。
抹了一把汗,阚飞当下的形象真跟那汽配厂里修车的小工没啥俩样,他瞪眼猛瞧了一顿薛印,依旧不能在薛印的脸上跟眼底读出什么含义,最后他怔了怔,二话没说转身拔腿走了。
风萧萧,雪花飘。
薛印紧了紧大衣的领口,目光抑制不住地追寻着阚飞离去的背影望过去。
那个男人的背部很雄壮,手长脚长骨头硬,一身结实的腱子ròu。穿着一条普普通通的裤子,裹着一件也不知道是贴牌还是真牌子的三叶糙的兰羽绒服,头顶上扣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脚上的棉鞋一点型都没有,看起来又笨又蠢。市井小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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