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立伟呵斥他别慌,赶紧找条毛巾来给阚飞捂住肚子,把滑出来的肠子塞回去。
三儿跟四儿合着伍立伟把阚飞给抬了下去,其他几人也跟着把昏厥过去的阚翔给抬上了伍立伟的丰田霸道。
伍立伟没了主心骨,忽忽悠悠的跟着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市医院,紧接着阚飞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你gān爹没啥事儿,背后是层纸,肚子上的ròu厚着呢,抗糟害。”
“可是······肠···肠子都掉出来了···”薛里来颤颤巍巍地抬起他那张很没骨气哭花了的脸,心有余悸的说。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搁这坐着,我去病房看看你大爷去。”
“哦,好。”
后来阚飞被转进了特护病房,跟阚翔在一个房间,都是伍立伟花钱托人给办的,这年头啥都不好使就钱管用。
薛里来在阚飞的chuáng前守了一夜,听见阚飞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朝他要烟。
“不行gān爹,你才做了手术不能抽。”薛里来小声的嘟囔着,眉毛皱成了一团。
阚飞眯眼笑着看他,怎么越看越稀罕,难不成是因为他是想要薛印儿子的缘故?
“没事儿,死不了,快点,给gān爹拿根烟去。”
吱吱扭扭,薛里来拗不过阚飞,最后还是依言给他找来一支烟点上,瞧他那个不qíng愿的样子,阚飞感到欣慰。
“gān爹,我大爷他每次发病了都这么吓人吗?”阚飞点点头,靠在chuáng头惬意的吸烟,薛里来咽了咽口水继续小声问,“那···那你不害怕吗gān爹?”
“害什么怕,都是一家人,你大爷他又不是鬼。”
“可是他都动刀了,那个······那个大爷他杀人都不犯法的gān爹。”
“是我把他给气急了,他都好多年没拿刀捅过我了。”
“什么?难道我大爷以前发病时也拿刀捅过你?”
阚飞笑,扭脸逗薛里来:“怎么?你心疼gān爹了?”看他眼泪汪汪那个样子阚飞还有些心疼,也不打算在逗他了,“那都是以前了。头几年你大爷的病不稳定,有时候发病了控制不好就那样了,我这身上的疤有那么几处是你大爷给添上去的。”
“gān爹······”
093 心理建设
掐了香烟,阚飞伸手揽住薛里来的后颈子把这孩子带到自己的胸前,亲昵的揉了揉薛里来的头发哄到:“没事儿,你gān爹皮糙ròu厚的抗糟害,你大爷就是自尊心太qiáng,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的时候我总挨村子里的淘小子欺负,哪适合都是你大爷护着我。”
阚飞像似忆起了什么陈年往事,渐渐地松开薛里来,仰着脸看着天棚出神:“有一年冬天我掉到了冰窟窿里,三九寒冬的天能冻死个人,连大人们都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就你大爷自己顺着冰窟窿跳下去把我薅上来的,那一次,差点没上来的是他,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了,这辈子我一定要对你大爷好,他总说他要好好学习,考上北京清华,然后考研,考博士,等参加了工作就能出人头地,在北京城买大房子把我跟你奶奶接去住,从小到大他学习一直名列前茅,谁也没想到他怎么就失利了就疯了······”
阚飞红了眼圈,太多太多的陈年往事让他心里泛酸,沉默了几秒钟,坚持住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把他给压垮了······考不上又如何呢,现在不也没饿死没冻死,以及人能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啊哥······”
后来医生来给阚飞检查的时候,薛里来听见他gān爹跟那医生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是不会送我哥去jīng神病院的,你甭在跟我bībī那些没味的了。
阚翔被注she了镇定剂,不过他第二天一醒来就蔫吧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直脑袋都不敢看对面病chuáng上卧着的阚飞,伍立伟想劝劝他,走近一瞧,这疯子在那自己个偷偷抹眼泪呢。
还是客服最了解阚翔,他张嘴的第一句说的是:“那面那疯子你他妈要是敢拿刀捅自己我就从这四楼上跳下去你听见没?”
吸了吸鼻子,阚翔还低个脑瓜子不吭声,老半天身后的阚飞也没动静了,阚翔瘪瘪嘴很委屈很小声的唤出了声:“飞飞······飞飞······”
“哭毛哭,我又没死,被跟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我饿了。”算是给彼此找个台阶下,对于他这疯子哥哥,他就得哄,这些年下来成了习惯,戒不掉了。
果然,阚飞这面声未落,那面的阚翔就霹雳扑棱的跳下chuáng,踢上鞋子就往出奔:“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做饭吃,你等我哈。”伍立伟丢下一句我跟去看看,便拉开房门追了出去。
收回目光,阚飞瞧着一脸憔悴的薛里来问他:“给你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不过我给他发短信息了,他一开机就能看到的。”
这话本来是阚飞笑着问的,等他听完薛里来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他没回家吗?那他昨晚去哪儿了?
“这都几点了?你在给他打一遍看看开机没有。”阚飞纠结,他明明知道薛印不是贱货,昨儿他才上了他,他那下面那么紧,一看就知道那后面几乎跟原装的没有差。但他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想昨晚
他房间里接电话的男人是谁,想他没回家去哪了,为何连手机也不开。
是不是他不该半途离去,小白脸子还醉着呢,会不会有人潜入他房间趁人之危了,该死!妈的!阚飞越想越烦,他现在想啥都没用,就应该把人先找到在说。
收了钱,薛里来可怜巴巴的望着阚飞摇着头,小声嘟囔:“没看见······”眨眨眼,他瞧着阚飞那个忧心忡忡的劲儿,加之昨晚阚翔给他的惊吓,这小子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gān爹,你别吓我啊,我把他那么大个人不会有事的,可是······可是他电话从来都不关机的···”
阚飞一愣,觉得自己不该把qíng绪摆在脸上吓唬孩子,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儿,别瞎寻思,你把他那么忙,兴许手机没电了,兴许手机落哪了,他能有啥事儿。”
“应该像你说的那样,现在小偷那么多,手机没准被摸走了呢嘿嘿。”
“儿子,gān爹有个事要知会你一声。”
“啥事儿啊?”漫不经心的口吻。
“gān爹喜欢你爸,想追你爸,你同意不?”
“啥???”薛里来震惊,前些日子他还问了,当时gān爹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gān爹一脸的凶神恶煞,像极了讨厌他爸似的。
“激动个啥,gān爹想做你亲爹,你给不给机会小鬼。”阚飞白眼,这小崽子毛愣三咣的呢。
“给,给给给,gān爹你要能把我爸解救于水火之中,那就是把我也解救于水火之中啊,快点快点把我爸收了吧哈哈哈哈。”
“这就把你爸给卖了?”
“嘿嘿嘿,这不是想你做我亲爹嘛,咯咯······”
“过来儿子,给爹稀罕个,哈哈哈哈。”
“嗳对了gān爹,医生不是说你没放屁之前不能吃饭吗?那你咋还忽悠我大爷回家做饭去啊?”
“你大爷先做着,赶紧扶我下chuáng走走,我酝酿酝酿这屁就放出来了。”
“噢噢噢噢,那你慢点啊gān爹,我给你拿鞋。”
······
薛印洗完澡之后直接退了房,他先前平复下去的qíng绪在洗澡的过程中再次爆发出来,尤其在他从他的身体里挖出那种东西的时候,他对自己感到深恶痛绝。
他一分一秒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恶心的快要吐了。想到阚飞他心中有恨,十三年前是,没想到十三年后又把他再一次推入了火坑。
他快速地洗好身体,迅速地穿好衣装,俨然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社会jīng英的清冷模样。
路过林海东的身边,他礼貌而疏离的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头也不回的走出那间这辈子他再也不想踏入的套房。
薛印的心一直在狂跳,他总觉得旁人瞅他的目光很异样,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昨晚在1808那间房做过的事qíng,他感到恐慌。
qiáng迫着自己镇定,在前台结了账,随后他驾车驶离了华旗饭店,一路踩着油门开上了立jiāo桥,最后车子在太阳岛入口处停了下来,他一坐就坐到了日上三竿,阳光洒了一车厢。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薛印才堪堪回神,这才发现被他攥在手里的手机一只都黑着屏,他试图开机,最后发现他昨晚把电话的屏给摔裂了。电话开不开机。
起车,准备开回江南去重新买一部手机,他已经想明白了,反正他不会再见到林海东,事qíng就到此为止。
而他待会买好手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阚飞的电话号码从他的手机卡中删除,那个男人,他也不想再见了。
除了这些,最要薛印忧心忡忡的就是他会不会“中上”这个问题,如果有了他要怎么办?这么荒唐的事qíng他要怎么再一次去面对,他该如何向薛里来解释?
他无法做到像正常女人那样堂而皇之的走进医院,去仔仔细细的跟医生沟通他身体的qíng况。不,那绝不可能!
如果被发现了他可以生孩子,他一定会被人当怪物抓起来做什么科学实验的吧?他会上新闻头条,不久之后,全世界的人就都会知道他会生孩子!
薛印的脑子很混乱,他越怕什么脑子里就越往出冒什么,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又一次崩塌了。
薛印心灰意冷,觉得一夜之间他自己构筑经营的城堡被他亲手毁于一旦,他马上就会失去一切,所有人都快要知道他的丑态了。
一路狂飙着车子开到南岗的华滨手机卖场,用最简短的时间选购了一台商务手机。
赠送的礼品他一个没要,根本也没有时间去排队等着抽奖,他换上他的手机卡,匆匆就下了楼回到车子中。
才一开机,一串手机短信就发了进来,薛印挨个查看,有公司秘书的,有公司员工的,还有几个客户的,最后他看到了薛里来给他发来的短信,上面说阚飞被阚翔拿刀捅伤住院了,他这俩天放假都不会去住了,要在医院照顾他gān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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