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温柔_艾米【完结】(9)

阅读记录

  正文 第 13 节

  CAROL老老实实地坐在29号登机口附近,生怕自己一走开就会误了飞机。刚才看着登记卡,在心里换算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在飞机上会一下子丢掉好几个小时。在中国时她没有这种时差概念,可能是因为国内没有时区的划分,东到上海,西到乌鲁木齐,大家都是一个时区。

  她将要乘坐的这次航班,如果不晚点的话,应该是美国东部时间晚上九点多到B城。九点多啊,天肯定全黑了。没人接机,怎么样才能安全地到100英里以外的C城去呢?

  在C大BBS上“招亲”的时候,遇到过一个B大毕业的男生,叫钱波,他向她介绍过机场到C城的SHUTTLEBUS。钱波很诚恳地说,本来应该去机场接你这位校友,但你到得太早,我得半夜三点就起chuáng去接你,还是你自己坐TRISTAR的BUS过来吧。到了C城,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BUS站接你。你可以在这个网站查到BUS的班次、始发和到站时间。

  她到他给的那个网站查过,把时间抄了下来,以防万一,看来这次是用得上了。BUS最早的一班是早上七点半从机场出发,最晚的一班是晚上七点半从机场出发。今天当然是没法乘BUS到C城去了,只能在机场呆一晚上,明天一早坐第一班车。不知道可不可以在机场呆一晚上?会不会象国内有些地方一样,半夜三更警察会跑来把没票的人象赶盲流一样赶出去?要是给赶出去,那就糟了。

  听说B城犯罪率很高,枪击案,qiángjian案都是美国首曲一指的。CAROL想像着自己被赶出机场,拖着两个大箱子,在街上流làng的qíng景,心里很紧张。遭枪击似乎还不那么可怕,一枪毙命,虽然可惜,但死得gān脆。如果遇到一个qiángjian犯,那就惨了。做个女孩真不好,白白地多一重担心和害怕。如果是男的,现在走在街上,顶多也就怕被人劫财。如果遇到劫财的,拱手奉上所有的美钞就是了,也许不至于送命。但如果是女的,就不仅怕被人劫财,还怕被人劫色。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有个女孩被人qiángbào了,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老师学生都在讲那事,都讲得神神秘秘的。没人告诉CAROL细节,只影影绰绰地听说“全都是血”。她从那时起,就特别害怕被qiángbào,虽然不知道qiángbào是怎么回事,但“全都是血”这一句,已经够吓人的了。后来那个小女孩就没再到学校来上课,听说是转走了,因为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了。这件事给CAROL的印象就是被qiángbào是很可怕很羞耻的事,而且是要流血的,很可能会死人的。

  后来偷偷跟几个女伴议论这事,有一个说:“qiángbào都不懂?就是qiángjian呀,就是一个男的,把你肚子破开了,当然要流很多血的。”

  还有一个说:“被人qiángjian了,就会生小娃娃的,很丑的呀。”

  那时CAROL没cha上话,因为她什么也不懂,但妈妈从那件事发生后,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为她担心,生怕女儿离开自己视线一分钟,使她觉得qiángjian一定是一个女孩一生中可能遭受的最可怕的事qíng。后来又从这里那里地读到过一些故事,好像女的为了逃避被qiángbào的命运,是死都不怕的。

  记得有一次,班上一个男生欺负她,他在他自己的课桌上途了墨水,然后把桌子向前挤,只给她留很小一个地盘,她不小心靠在他的课桌上,刚穿的一件新衬衫就被墨水染上一大道黑印。两个人大吵一场,那个男孩不停地骂“我X你”,她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他用来骂她,她也如法pào制,回骂一句“我X你!”那时就听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后来老师讲给她妈妈听后,妈妈也嘱咐她:“你一个女孩家,再不要说这话了。”

  她非常不服气:“他骂我,为什么我就不能骂他?”

  妈妈觉得跟她讲不明白,只说:“你是个女孩,你那样骂他,还是你吃亏。”

  她忿忿不平:这就怪了,他骂我,是我吃亏,我骂他,还是我吃亏,这世界还讲不讲理啊?

  到现在她仍然认为她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为什么男孩可以用“我X你”来骂人,女孩就不行?这一个X字,不就是发生xing关系的意思吗?xing关系是要男女两人才能发生的,难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一发生,就是女人吃了亏?这只说明人们在思想深处认为男女发生xing的关系,是男人在X女人,而女人则是被X的。这样的事可以用来骂人,说明大家在内心深处认为女人在xing关系中是受侮rǔ的一方。

  “雁láng”也遇到过一件类似的事,她在一个聊天室里跟一个ID为“采花贼”的人发生了争执,那人一口一个“我靠”地找她麻烦,“雁láng”也不示弱,也反“靠”回去。

  那边嘻嘻笑着传来一句:“等着你来靠我。”

  “雁láng”恶狠狠地骂道:“你去死吧!”

  “采花贼”仍旧乐哈哈地回道:“死不足惜,只求妹妹将我先jian后杀。”

  “雁láng”回到寝室,讲起来时还义愤填膺:“TMD,男人怎么回事?女的宁死不受rǔ,男的居然要求先jian后杀,变态!”

  “玲仙”说:“观念问题,纯粹是个观念问题。如果女xing不把发生xing关系当作是受rǔ,就不会宁死不受rǔ了。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被qiángbào的时候,如果反抗不起作用,还不如闭着眼享受。”

  “玲仙”一下子受到寝室几个人的围攻。“雁láng”捶胸顿足地叹道:“看你平时一直是个有脑筋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你以为qiángjian犯是在那里为你服务,带你上高cháo啊?很多都是极其凶残的,不打得你鼻青脸肿,昏迷不醒,他不过瘾。”

  小丽说:“可能他怕你泄露出去,会杀了你的。”

  CAROL也加上一句:“如果他有艾滋病呢?”

  “算了算了,”“玲仙”让步了,“我不过是引用一句流行的话,你们怎么对待qiángjian犯,是你们的事,我是不会傻呼呼地硬xing反抗的,惹恼了他,真的把我杀了怎么办?杀了也没人为我立贞节牌坊。反正我现在也不是处级gān部了,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太大区别。只请求他用套子,别搞上一身病。”

  “雁láng”狠狠地说:“我才不会束手待毙呢,我打不过他,咬也要把他那玩意咬下来。”

  于是大家热烈讨论起来,怎么样才能有机会咬到他那玩意呢?

  小丽说:“我就装做一个服从的样子,说愿意为他KJ,乘他不注意,就一口咬下它来。不过那玩意放嘴里也太恶心了。”

  “玲仙”吃吃笑着说:“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没咬过那玩意的。你以为他那玩意是条huáng瓜呀?gān巴脆崩的,一口就咬下来?那可是ròu做的,又是筋又是皮的,哪能一口咬下来?如果一口咬不掉,那你肯定是难逃一死了。”

  最后四个人决定报名参加跆拳道训练班,加qiáng自身防护能力。

  正文 第 14 节

  那时四个人轰轰烈烈地报名去学跆拳道,准备练一身功夫,不仅保护自己不受qiángbào,而且除bào安良,让那些流氓qiángjian犯闻风丧胆。当时连口号和江湖美称都想好了。口号是“以色制bào”,美称就是“惩花贼”。结果没练几天就一个个开溜了,因为吃不起那份苦,也看不到功夫练成的那一天。象那样练下去,可能要连上七、八个班才能打倒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秀才型男人,至于打倒满身横ròu的qiángjian犯,那不知要jiāo多少报名费。最主要的是那个教练长得也不咋的,不能激起大家的色心,练得没劲,就心照不宣地半途而废了。

  大家决定还是从自己做起,从防范做起,不一个人摸黑走夜路,不跟陌生男人搭讪,出外吃东西小心谨慎,参加聚会饮料杯不离自己的手,等等,总之就是不给居心不良的人任何可乘之机。

  CAROL那时还是个“处级gān部”,特别担心遇到qiángjian犯。“玲仙”的话好像有一种邪门的魔力,明知道不对,却一下子深入你的脑海,让你全盘接受。“玲仙”说她不是处级gān部了,所以不怕被qiángjian,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区别。反过来说,就是处级gān部应该特别保护自己不被qiángbào,什么原因呢?当然是一旦被人qiángbào,就不再是处级gān部了,在男朋友或丈夫眼里就贬值了。

  她愤然想到,如果被人qiángbào了,还谈得上什么男朋友或者丈夫?中国那些男人,满脑筋是封建思想,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遭遇了那样的不幸,他还会要她?他没有勇气去找那个施bào者报仇拼命,他只会把气出在不幸的受害者身上。在中国这种地方,一个女孩一旦遭遇了那样的不幸,就算是完蛋了,没有男人会爱你了,好像你不是受害者,而是万恶yín为首的娼妇一样。所以自古以来中国女人宁可死也不愿受rǔ,因为你不宁可死,得到的下场也跟死差不多,说不定比死还糟糕。

  她记得妈妈有个同学叫萍,人生得很漂亮,下乡的时候跟妈妈在一个生产队。后来萍被生产队的队长qiángbào了,萍告了队长一状,上面派人下来调查时,那个队长死活不认帐,说是萍自己想招工回城,勾引了他。队长的老婆居然出面为丈夫说话,说男人女人一对一,哪有什么qiángjian?都是两厢qíng愿的。只要这个女人不想被那个男人放倒,他能上得了她?

  队长老婆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长得黑蛮蛮的,她示范xing地站在队里那个土台子上,挑战在座的男人: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们谁上来试试,单挑,看你们能不能讲蛮力把我放倒。就算你能把我放倒,我也要闹得你那小老鼠进不了dòng。

  台下一片哗然。也不知是在场的男人都身小力亏,还是他们的小老鼠抵死不愿进那个母老虎的dòng,抑或是本来就不想为难队长,反正没一个人肯上去放倒那个母夜叉一样的队长娘子,那案子也就不了了之。结果萍倒成了一个骚女人,队里人都说她勾引队长,想拉革命gān部下水。搞到最后,还是队长求qíng才没处分她。那以后当然是招工没有她的份,男朋友也离开了她。

  恢复高考后,萍考上了大学,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但那件事可说是影响了她的一生,她一直没结婚,毕业后主动要求分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了,很少回家乡。有时回来,会来看妈妈,两个人会坐在阳台上聊少女时代的梦想,聊生命中的男人,偶尔也会聊到上山下乡那会儿的事。CAROL总听她说,如果不是觉得他们两条命都不值我一条命,我早就把他跟他老婆杀了。

  妈妈就总是摇头叹息:哎,身为女人,要多受好多苦啊!

  那时CAROL总是很怕萍阿姨,她对妈妈说:“萍阿姨好凶啊,她是不是坏人?为什么她老说要杀人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