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憋了更久,最后才闷闷地回答:“都好。”
顾沁的xing格一向是这样,这么简洁的回答其实很常见,但是陈息青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哥说。”
“嗯,没事。”顾沁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我先挂了。”
手机传来震动感,电话切断了。
陈息青看着那串数字,把它保存好,吸了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回忆起记忆中的那个家。
那会儿他学习成绩非常不错,一路重点初中、高中、大学考过去,那时候他还是父母的骄傲,妹妹眼中厉害的哥哥。一到冬天,一家五口,爷爷、爸妈、妹妹和他自己,热乎乎地围着桌子吃火锅……
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顾沁一通电话,陈息青想了很久。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陈息青躺在了沙发上,心里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没过多久,陈辄文带着达能回来了,一人一狗没先回自己家,而是直奔陈息青这边。
叮咚——
陈息青去开门,门外陈辄文拉着牵引,达能穿着牵引小背心。
达能刚刚洗过澡,猛然看上去,毛发蓬蓬松松很是神气,连站姿都格外庄重。
外面灯光昏huáng不怎么看得清,等狗迈着腿奔进了家里,陈息青就发现,它的脸真的huáng了。
整个一只泛huáng的狗。
陈息青笑眯眯地盯着达能看,陈辄文摊手:“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洗不掉,只能等一段时间了。”
然后蹲下来揉揉达能的脸,严肃地嘲笑:“儿子啊,来说说,你的脸怎么了?”
达能的脸被揉得各种变形,它赖着屁股挣脱了陈辄文的手,夹着尾巴钻到了陈息青的怀里,把脸藏了进去,露出屁股对着陈辄文。
刚才还有点点qíng绪低落的陈息青抱着狗,思绪被完完全全拉了回来——眼前大狗的毛真厚,上手摸的感觉真不错,它哼哼唧唧窝在自己怀里,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哈哈,这只笨狗。
“晚上吃什么呀?”
“在微波炉里。”
“嗯!我去准备,你先陪达能玩会儿。”陈辄文越来越熟门熟路,边说着,边自己走到了厨房,拿了碗筷,打开微波炉,“哇!咖喱牛腩!”
结果,两个人的晚饭在达能的口水中结束。
吃完晚饭,达能gān脆不肯回家,最后陈辄文回去五分钟,捧着一盆狗粮把狗骗回了家。
第二天,天气好得过分,路况也还是好得过分,加上陈息青出门早了一点,他到公司的时候,竟然比上班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陈息青泡了杯咖啡,就着咖啡吃一块小蛋糕——昨晚陈辄文回去后,陈息青收到了他的短信:看冰箱,晚安^_^。
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多了块蛋糕,上面贴了张便签,便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陈先生的早饭。”
嗯,陈先生的早饭。
字好看得飞起,这是陈辄文的字,以前他小本本上记注意点就是这把字。
当面给就好了呀,非要偷偷放冰箱里,再暗暗地发短信。
陈息青哭笑不得。
第二天,带着蛋糕来上了班。
从来没在公司吃过零食的人,就着咖啡飞快地把蛋糕解决了。
喝完咖啡,陈息青去洗杯子,途径茶水间和办公室的墙角,发现老鼠还在老鼠笼里。
经过昨天一天一夜,这只老鼠明显放松了很多,它睁着一双很大的眼睛,在笼子里溜溜达达爬上爬下,不再是缩成一团。再看笼子里,面包被吃掉了很多。
这时候,曾斐鸿也来了:“陈哥早!老鼠还在吗?”
陈息青边洗杯子边回:“活蹦乱跳的。”
“哈哈哈!晚上没被它的兄弟们营救回去啊……那我继续养着了啊……啊!好多老鼠屎!它怎么这么能拉?!”
耳边是曾斐鸿的哀嚎,陈息青洗完了杯子,笑眯眯地回到了座位。
甜食使人心qíng愉快,提前吃过午饭,陈息青就带着这种好心qíng上海出差去了。
中午,陈辄文回了次家喂达能,接到了他哥哥陈颐之的电话。
陈颐之打电话,没有任何问候语,向来开门见山:“最近你那位状态怎么样?”
“……什么?”
“上次你带过来包扎的那位。”
“唔,你怎么知道。”
对面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你对他什么心思,一眼能看得出来,再说,你什么时候对别人那么上过心?”
陈辄文说:“……你是医生,少吸烟。”
“医生怎么了?医生就不能吸烟?”陈颐之呼出一口气,“晚上有空最好过来我这边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第31章
一个月一次的视频会议,就是双方在每个月的前两个工作日内,带上月报等各种资料,开着视频开会。
一般qíng况下,就是汇报一下上个月的各项事务,有时候再带一点点安全方面,以及各公司重要人事变动方面。
今天的会议,就是月度报告加上傅审言担任新的监督的事qíng。
半天的视频会议结束后,按照约定,要去陪傅审言吃饭,商社那边出一个人,加上原来定好了的三个人,这样总共四位,一起出去。
傅审言和郭课聊着,陈息青就和商社派的一个圆圆的小胖子走到了一起。
按照他们商社的习惯,每个月的视频会议后的聚餐,都是吃日料。
今天是四个中国人,吃日料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商社那边似乎就是有这种规定,会客只能带到这家日料店来。
这家日料店叫大和川,分为点单区和自助区,点单区当然是吃多少点多少,自助区除了有各种生鲜还有小火锅,一位359元。
圆圆的小胖子一个劲地说想吃自助,看他那个起劲的样子,一行人要了一间榻榻米式的大包厢,吃自助。
陈息青去了趟卫生间,所以等他进去包厢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座,唯独傅审言身边的那个位置是空的。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打过招呼,陈息青面不改色心不跳,脱了鞋弯腰进了包厢,落座。
桌上摆了前菜、大麦茶,其他三个人都没动,小胖子的前菜已经吃完了。
小胖子叫潘李,其实也不胖,就是圆乎乎的比较可爱,当然也比较爱吃,商社那堆人喊他小潘,久而久之演变成了小胖。
他也不介意,觉得小胖这个称呼挺可爱。
因为潘李的xing格比较好,也比较会处事,陈息青跟他的关系不错,平时有业务往来也进行得很顺利。
菜一道道上来,天妇罗、日式蒸蛋、各色生鱼片,更多的是……一盘盘牛ròu。
基本都是潘李点的,他涮火锅涮得起劲,闷声不吭吃ròu。
左手边傅审言大概记恨着上次陈息青砸了他的表,也不说话,自己喝着小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子,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边就属傅审言级别最高,按理说这顿饭应该以他为重,但是潘李只知道吃,陈息青也不想去主动跟傅审言说话,留个郭课比较尴尬,只能找陈息青聊天。
两个人低声jiāo谈,说了一阵,郭课忽然说:“以后你不负责我们那块了?”
陈息青点头:“以后我们王昭和蒋家南负责你们那边,目前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下个周我带他们去你们公司拜访一下,具体行程安排得配合你们公司的时间,我明天再发一封邮件给你,到时候你看看有没有空。”
“那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之间,一直不说话的傅审言拿了只新杯子,倒了四分之三杯烧酒,又添了桌上热水壶里的热水,推到了陈息青的面前。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傅审言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听说陈系也是a大的?”
就这么cha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中。
装得像是两个人以前不认识似的,还真有那么回事,陈息青点头:“是的,傅总。”
说傅审言是客户公司的监管,其实担的是副总的位置,做的工作也是副总的工作,陈息青这么称呼他也没有错。
“酒桌上别喊傅总,都是一个学校的,喊声师兄。”
见陈息青没有要拿酒杯的意思,傅审言端着酒,看着陈息青。那杯酒已经几乎凑到了陈息青的嘴边。
傅审言没想做什么,只是看到陈息青和别人低声jiāo谈,却自始至终没有给一个正眼自己,感觉有点微妙。这种微妙感,出于私人方面,可能就叫做有点落差,毕竟以前这人的目光都是追随着自己的;出于工作方面,自己是领导,这一帮人吃的吃,聊的聊,确实是有些失礼了。
对于潘李,傅审言也不会多说,一个公司的,什么德行他知道,爱吃就让他吃好了;而郭英东是他新公司的手下,拍不拍自己马屁他虽然也不是那么在意,但他在意郭英东和陈息青说个没完。
傅审言觉得吵,非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那种被忽视了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qiáng烈。
刚才默不作声地喝酒的时候,他想了想,又觉得现在这个局面也没什么不对——私人方面,陈息青是他前任;公事方面,陈息青是他们公司的供应商营业;陈息青的处境他大概也知道一点,上次在府琛花园,陈息青做出那种举动,他也当陈息青是在闹脾气,气消了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这种态度,实在不是公事场合该有的态度。
难道分手了普通朋友做不成,那么连生意也不要做了?陈息青是否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供应商营业的身份?
傅审言在职场一向走得顺风顺水,像今天这种无名火,还是第一次,于是他一杯酒送到了陈息青面前。
该提醒提醒他了。
因为和的是热水,酒气冲鼻,陈息青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场合不是私人场合,这杯酒,不喝真的不行。
今天的主角就是傅审言,其余都是陪衬的,加上他们两个是所谓的校友,这杯酒陈息青要是不喝,是真的不给面子。
“一口闷,怎么样?”傅审言补充。
陈息青笑了声,面不改色地接过酒:“傅师兄,gān杯。”
杯碰杯,陈息青仰脖一口gān掉。
傅审言的酒量,能喝倒三个陈息青,所以这样一杯下去,傅审言跟喝了杯白开水一样,没什么反应,陈息青却觉得有点点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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