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她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gān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不是我不会gān出,而是我……没能力gān出。我还是想为了她杀死那个白人老头的,所以我按照她的安排,去了她家,从柜子里拿出白人老头的枪。”
她嚷起来:“你把指纹留在枪上了!”
“肯定是。”
“怎么不戴手套呢?”
他忍不住笑了:“你还挺老练呢,是不是杀过几个人?”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哪里啊,电影里看来的。”
“她计划得那么周密,每一个细节都事先考虑到了,但却没叫我戴手套,肯定早就计划好了,要让我的指纹留在上面。”
“你……开枪了没?”
他摇摇头:“没有,到了最后那一刻,看着那个白人老头酣睡的样子,我的四肢都僵住了,想扣扳机都扣不动。不管他多么风流成xing,他都不该当死罪呀!”
“她呢?”
“她给我打手势,叫我开枪,但我就是没办法扣动扳机。”
“她会不会接过枪去,自己动手?”
“她不会的,一来她也没有杀人的勇气,二来……她也不想留下证据被人抓住……”
“后来呢?”
“后来白人老头还是死了。”
她猜测说:“肯定是她搞的,比如下毒什么的,弄得像白人老头自杀一样。”
“自杀就没用了。”
“为什么?”
“自杀就拿不到人寿保险金了嘛。”
她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为了拿人寿保险啊?”
“那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她是为了跟你结婚呢。”
“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和我结婚,她也不爱我,只是用结婚和爱qíng当诱饵,把我拴在她身边。”
“那白人老头是怎么死的呢?”
“被人杀死的。”
“是不是她gān的?”
“不是她亲手gān的,但肯定是她策划的,是个老墨……下的手……”
她感觉像在看好莱坞惊险大片:“那……老墨呢?”
“老墨跑回墨西哥去了。”
“她拿到保险金了吗?”
“没有。那老头根本没和她结婚,就请了个朋友,假扮牧师替他们举行了一个仪式,然后哄她说那就是结婚了,所以她得不到白人老头一分钱的人寿保险和遗产。那老头也一直没给她办身份,她还是B签证,但早就过期了。她在美国既没身份又没钱,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身份问题……”
“所以她嫁给了那个餐馆老板?”
“嗯,那个人也是大陆来的,以前是个什么大官,贪污受贿,搞了很多钱,偷偷转移到国外银行里,然后他自己趁出国访问的机会,再也没回去。”
“哇,这么……曲折啊?那你呢?”
“我?本来我想回国去,但她不让我走。”
“为什么不让你走?”
“她说她爱我,她一生当中真正爱的只有我一个人,其他那些男人,她都是在利用他们。她今生今世只想跟我结成夫妻。但我没身份,所以她只能先嫁给有身份的人,拿到了身份再和他们离婚,跟我结婚。”
王莙叫起来:“她在骗你!”
Kevin苦笑一下,说:“我不是不知道她在骗我,但我不愿意相信。我知道她不是一个为了爱qíng不顾一切的人,但她曾经是我爱的人,是唯一一个让我爱到不顾一切的人。我留在这里,与其说是为了等待和她结为夫妻的那一天,不如说是在守着我一个破碎的梦。如果我不这样守着,我就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的前半生……都是在làng费生命……”
“你就守了这些年?”
“是啊,这些年,她就是把我当一条狗在使唤,她有她的计划,她的家庭,她从来没想过跟我结婚,但她希望我能永远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呆在她身边,她恨谁,就叫我去咬,她想讨好谁,就叫我去舔,她高兴了,就把吃剩的骨头扔一根给我,不高兴就理都不理我,闯了祸了,就叫我去顶着……”
“你看穿她了就好。”
他叹口气:“好什么呀!看穿她了,也就看穿生活看穿爱qíng了。”
“怎么能这样想呢?世界上还是有真正的爱qíng的。”
“但不属于我。”
她鼓起勇气说:“也有属于你的……真正的爱qíng……”
“在哪里?”
她指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说:“我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
“但我是一个为了爱qíng不顾一切的人。”
“你可以为了爱qíng不顾自己的一切,但你怎么能不顾……你儿子的一切呢?”
她仿佛被人点了xué位。
他接着说:“我也只能为了爱qíng不顾我自己的一切,但我不能不顾你……和你儿子的一切……”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他抱歉说:“我不该带你去‘福临门’的,给你惹出这么多麻烦。”
“是我自己要去的。”
“但我知道她的德xing,应该拒绝你呀!”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有夫之妇。”
“不管是不是有夫之妇,我都应该拒绝你的。”
她知道从此以后,“拒绝”这个词就会是他对待她的唯一政策了,她悲哀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想哭。
默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今天还刷墙吗?”
她摇摇头。
“不刷就回家吧,晚上别一个人呆在这里。”
她也站起身。
他边往门边走边说:“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叫她别找你的麻烦,不然我会亲手惩罚她。她知道我是说话算话的,她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你是不是以不再理我作为jiāo换条件?”
他回过身,站了一会,说:“我没给她什么jiāo换条件,就是来硬的,讲狠。她知道我这样的亡命之徒,没牵没挂,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我也掌握着她的一些证据。”
“你有……她的证据?”
“她买通帮她杀人的那个老墨,后来又偷渡来美国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你把老墨的事告诉她了?”
“我以前没告诉她,怕她加害那个老墨,但我今天告诉她了,让她别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fèng,查无对证。”
她担心地问:“但是她……不可以把那个老墨……也灭了?”
“我没告诉她老墨究竟在哪里。”
她放心了点。
他说:“她现在知道自己有把柄捏在我手里,她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我不怕她找我麻烦,我就怕她找你麻烦。”
“她也不敢找我的麻烦了。”
“为什么?她不还留着那把枪吗?那上面有你的指纹。如果那个老墨不出来作证,你还是没办法洗刷自己,而那个老墨怎么会出来作证是他自己杀了人呢?”
他赞许说:“你真聪明。”
“聪明有什么用?又不能帮你洗刷自己。”
“但我也很聪明啊,我有办法洗刷自己。”
“什么办法?”
“我今天去找她之前,先去买了一支笔式录音机,不然也不会搞到这么晚,害你在这里等这么久。”
“你把你们的谈话录音了?”
“嗯。”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支圆珠笔一样的东西来,“全在这上头。”
她急切地说:“让我听听!”
他把录音放给她听,质量不是特别好,但对话能听清楚。老板娘的声音开始挺温和,像在撒娇一样,但越到后来越凶恶,最后简直是在怒吼了,还有打耳光的声音。
她问:“她又……打你了?”
“嗯。”
“你又没还手?”
“她哪里经得起我打?”
“你们在……哪里碰面的?”
“在我车里。”
“她没……倒你怀里去?”
“她想那样来着,你没听见我骂她?”
“我只听见你说‘自重点!’,那就是骂她?”
他笑起来:“那你以为我会怎么骂她?说脏话,骂她祖宗三代?”
她倒没希望他那样,但总觉得说个“自重点”不解恨:“你叫她自重点,她就……自重了?”
“她不敢不收敛,因为我把录音笔拿出来给她看了。”
“她没跳起来抢你的录音笔?”
“她怎么抢得过我呢?我随便一扳,就差点把她手腕扭断。”
“她怎么不叫她老公出来,帮着抢?”
“呵呵,她怎么敢让她老公知道她的这些秘密呢?”
“她说她老公什么都知道,还是那么爱她。”
“你别听她瞎chuī了。她那些事,都瞒着她的老公,不然她老公肯定一脚把她踢出去。她老公有钱有身份,想找老婆容易得很。”
她恨恨地说:“哼,如果她以后敢找我麻烦,我就去告诉她老公。”
“好了,现在不担心了吧?”
“不担心了。”
他笑了一下,说:“不过她说你答应再不理我了。”
“我没说不理你,我说的是……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
他又一笑:“差不多的意思吧。”
她还想辩解,他说:“去车库拿车吧,我看着你走,免得我又不停地跑回来看你走了没有……”
她乖乖地到车库去拿车,当她把车退出车库的时候,看见他的车已经从她门前退出去了,停在路边邮箱那里。她用遥控关了车库门,往小区的西门开,他的车跟在后面,出了西门,两辆车都往北开,但开了一英里左右,她向西拐上回她家的路,而他则向东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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