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地问:“如果那个老莫把她甩了,她会不会回头来找你?”
“哼,她回头也没用,哪怕她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要她了。”
她见他说得那么坚决,放心了许多,声明说:“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真的。我不会像她那样。”
“哎,这些事谁料得到?她当初还不是信誓旦旦。”
“但是我跟她不同的!我说话是算数的。”
“你会愿意到我这里来教书?”
“当然愿意啊!”
“你爸妈会同意你到这里来?”
这个她没把握,不敢瞎说,但她对自己是有把握的:“我爸妈不同意有什么用?腿长在我身上。”
“腿是长在你身上,但如果你父母威胁你,要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或者你妈妈要死要活的,你……怎么办?”
这个她还没想过,但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好了,我父母都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也希望我幸福,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幸福,他们肯定不会阻拦我。”
“我就是希望你尽早把这些都想明白了,不要一时头脑发热,过几天又后悔。你后悔没什么,屁股一拍走人。但你就把我害惨了,先把我抬到云天里,然后把我脚下的梯子抽了,让我重重地摔到地上。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个。”
她听到这个“再”字,心里有点疙瘩,这不就说明宗家瑛也曾经把他抬到云天里吗?但是宗家瑛的爱qíng怎么能跟她的相比呢?他把她和宗家瑛相提并论,这真是太侮rǔ人了!
她声明说:“我跟她不同的,我是真喜欢你,我不会为了去D市就——把你甩了。”
他又搂住她:“但愿你说话算数,我是再经不起一次打击了。”
她又有点不快,如果他不爱宗家瑛,怎么会为宗家瑛的离去受打击呢?
她真恼火这个宗家瑛,chuī都chuī了,人都走了,还yīn魂不散,总在缠绕着他,看来这场战争是持久战啊!
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斗过宗家瑛,但她不会束手待毙。
她踊跃地说:“把她忘了吧,从现在起,我们都别再提她。”
“好。再别提她。”
但刚过一会儿,他就恨恨地说:“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混得好,还是我混得好。她也太小看人了,以为我会一辈子呆在这里,殊不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日方长呢!”
她见他说不提不提,其实还是在提宗家瑛,而且还有一辈子跟宗家瑛飙劲的意思,心里感觉很恐慌,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宗家瑛从他心里一脚踢出去。
她搂住他,吻他,不让他再说宗家瑛。
他也回吻她,说:“那——我们来——试试?”
她领悟到他说的是什么,积极响应说:“试吧,试吧。”
“从来没做过?”
她摇摇头。
“怕不怕?”
她又摇摇头。
她知道这就是所谓“房事”了,她不敢睁眼看他,只紧闭着双眼,有点恐慌地等待着下文。
她感觉疼痛无比。
但她知道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一遭的,她相信他是尽了最大努力,所以她一声没吭。
她有点后悔,来之前应该问一下大姐大的,看看大姐大怎么说。大姐大肯定跟老穆做过这桩事,因为大姐大经常在夜晚溜出去,要么彻夜不归,要么很晚才回来,但从来没听大姐大抱怨过疼痛什么的。
不过大姐大的例子似乎不能为她翻案,因为大姐大肯定是爱老穆的,那么按照他的理论,大姐大会对老穆动qíng,当然不疼。
宗家瑛的例子也不能为她翻案,顶多证明不爱一个人也可以动qíng,但不能证明爱一个人却可以不动qíng。
她正在那里想办法为自己伸冤,就听到有人很重地敲门,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吆喝道:“世伟,你今天打不打呀?”
王世伟也扯着嗓子吆喝道:“打呀,怎么不打?”
外面那人嘿嘿一笑:“我看你女朋友来了,还以为你……”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外面那人嘿嘿笑着走了。
王世伟一个仰卧起坐,直起上身,然后下chuáng穿衣服,边穿边说:“差点忘了,今天还要赛球呢。”
她问:“你要去赛球啊?”
“嗯。”
“和谁赛?”
“学生。”
“在哪儿赛?”
“就在学校cao场上。”
“你们学校还挺重视体育活动呢。”
“重视个鬼,是体育老师想钱。如果我们学校球队得了名次,他可以拿奖金。”
“在哪里得名次?老师的运动会?”
“哪里有什么老师的运动会啊,是学生的运动会,我们教工是陪练。”
她听说是陪练,就觉得他也不是非去不可,很希望他能留下陪她:“你去赛球,那我呢?”
“你?就在寝室玩啰。”
“要赛多久?”
“赛到天黑就不赛了。”
她看看窗外,太阳还没落山,离天黑最少还有一个多小时,不禁咕噜说:“我一个人在寝室多无聊啊!”
“那你去看我们赛球?”
“可以去看吗?”
“呵呵,就一个大场坝,又没围墙,谁能不让你看?就怕你看不懂,觉得无聊。”
“不会的,看不懂可以看热闹嘛。”
“那你快起来吃饭,不然迟到了。”
她急忙穿了衣服,开始吃饭,饭菜都有点凉了,她从热水瓶倒了点开水,泡着吃,稍微好一点。
她边吃边问:“是什么球啊?”
“足球。”
“你刚吃完饭,就去踢足球,对身体不好吧?”
“没事,还有十分钟呢。”
“饭后休息十分钟不够吧?”
“不会那么准时开始的,不是等这个,就是等那个。”
“为什么要等呢?”
“就这么几个人,不等怎么办?”
她三口两口吃完饭,跟着他来到cao场,发现已经有些人在那里了,基本都是男的,有的穿着背心短裤,有的只穿短裤,光着上身,大概都是参赛的人,没什么观众,更没女观众。
他一到那里,就开始脱衣解带,然后把一堆衣裤塞给她:“帮我抱着。”
他说完就跑到背心短裤们那儿去了。
她到处看了一下,没板凳,也没椅子,只好找了块大点的石头坐下。
球场很简陋,没绿茵,只有泥土,地上用白石灰画着一些线。两边的球门是树gān做的,一边粗,一边细,连漆都没刷,门上也没球网。
比赛开始后,场上热闹起来,队员们都吆吆喝喝的,裁判的哨子也chuī得很勤。
她不懂足球,也不认识人,看了一会儿才看出点门道来:半luǒ体的是学生队,背心短裤的是教工队,大家身上都没背号码,还有的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在踢球,看得她胆战心惊,老觉得某个队员的脚趾甲要被踢翻了。
还好,她的他是穿着鞋的。虽然没号码,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真是鹤立jī群,怎么看怎么舒服。他穿了件白背心,蓝短裤,肌肤比别人白,个子比别人高,尤其是他的鞋袜,白色的,好像是场上的唯一。
修长的双臂,倒三角的腰背,健壮的大腿,jīng瘦的小腿,整个腿的线条流畅优美,脚脖子那里尤其好看,细,长,被白色的袜子裹着,下面接着白色的运动鞋,简直就是美不胜收。
她以前只看见过他军训和打饭的样子,现在看到他在球场上奔跑,更加仰慕了。他往前跑的时候,就像一匹骏马,头发往后飞扬,大腿和小腿似乎夹出一个直角,迈动得那么快,给人脚不点地的感觉。他往后退的时候,两腿几乎垂直,膝盖像是没动,但却能神速地退回自己的大本营。
她最爱看他带着球左冲右突地过人了,简直就是个魔术师,明明看见他被人拦得死死的,但不知他怎么一晃,就把拦截者摆脱了,那人还站在那里发呆呢,他已经冲到了人家门前。而那足球,就像粘在他脚上一样,他怎么晃,怎么跑,那球都死死跟着他。
他是教工队的灵魂,其他人得到了球,都想方设法传给他,战略战术方面,都听他的,连学生队都把他当成重点防守对象,有几个学生不惜犯规,想把他撞翻,但都被他轻轻躲过,有时还把想肇事的学生给撞翻了。
她抱着他的衣裤,坐在西下的夕阳里,看他像一匹骏马在场上奔腾,眼里是他轻捷的身影,耳边是他雄浑的嘶喊,背景是一片金红的天空。
她,醉了。
一直到天黑定了,实在看不见了,球赛才告结束。
他和几个教工边说话边向她走来,她站起身迎接他。
那几个教工跟她打个招呼,再开他几句玩笑,就都知趣地离去了。
他从她手里接过衣裤,但没穿,说:“走,我们回寝室。”
她边走边说:“你的球踢得真好!”
“那还用说,我差点进了省二队的。”
她不知道什么“省二队”,但听他的口气,知道是赫赫有名的所在,不由得敬仰地说:“是吗?那你怎么没去呢?”
“嗯,我家不让我去,说没前途,而且球衣球鞋住宿吃饭什么的,也挺贵的,我家拿不出那个钱来。”
她为他感到遗憾:“你要是去了,肯定踢进国家队了。”
“踢进国家队也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
“中国的足球不行。”
“你去了就行了呀!”
“足球是一种集体运动,光靠我一个人有什么用?”
两人回到寝室,他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拿上脸盆和毛巾肥皂,说:“我去洗澡。”
“学校有澡堂啊?”
“有个破澡堂,今天开男生。”
她不能跟去,只好呆在寝室等他。
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跑回来。
她诧异地问:“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哪里呀,我还没洗呢。给你借了本书,你可以看看解闷。”
她看他这么细心体贴,十分感动:“你快去洗澡吧,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52书库推荐浏览: 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