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_priest【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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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忠义不吸毒,据他朋友说,也没参与过赌博,平时省吃俭用。”骆闻舟蹭了蹭自己的下巴,“他每天记账,账本很细,而且所有收入前面都是减号……”

  “是在攒钱还债。”费渡睁开眼睛,“而且这个神秘的债主或许表示过‘我给你钱,你不能对别人提起我’。”

  骆闻舟皱了皱眉,随着他们深挖何忠义的生活状态,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可能和贩毒网络有什么关联,此事非但没有清晰明了,反而越发扑朔迷离了。

  他掐了掐眉心:“算了,反正老鼠都抓住了,有没有关联,到时候审审看吧。”

  费渡模糊地“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又不想搭理他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片刻,骆闻舟忽然蹭了蹭鼻子,就着刚刚共患难的“友好”氛围,他开口问:“有个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你家里的案子,是我、陶然、法医——还有后来为了防止我们判断失误专门而找来的老法医和老刑警……一群人一起判断的结果,你为什么单独跟我过不去?”

  费渡嗤笑了一声。

  “没事,你实话实说,”骆闻舟跟他假客气了一句,“我不生气。”

  费渡闻听此言,果然就不客气了,说:“因为你那种觉得别人都瞎,就自己长了一双伦琴she线眼,就自己能看透一切的蠢样很讨厌。”

  骆闻舟:“……”

  听起来还是挺生气的。

  这时,骆闻舟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心头那点气xing顿时烟消云散。

  他憋了半天,才声气微弱地说:“那个……那什么……”

  费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同事说你那车……损坏挺严重的,而且可能根本没法在国内修。”

  费渡:“是啊,怎么了?”

  骆闻舟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脸皮不要,把后面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他们说修理费用实在太高,跟买个新的差不多,我们好几年的见义勇为基金跟悬赏的钱加起来都不够——要不我们送你一面锦旗行吗?”

  费渡:“……”

  骆闻舟说完就后悔了,很想把给他发短信的同事倒着拎起来控控脑子里的水——这都是用哪个器官想出来的馊主意!

  费渡却在一愣之后,忽然笑了——既不虚也不假,是真正忍俊不禁的笑法。

  骆闻舟又尴尬又哭笑不得。

  可是还不等他“百感jiāo集”完,手机又响了,这回是郎乔。

  郎乔语气非常严肃:“骆队,我们找到陈振了,人死了。”

  骆闻舟放松的神色蓦地一沉,猛地坐直了:“什么?”

  “还有,一个嫌犯在被捕前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让人处理马小伟。咱们的人迅速赶过去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郎乔三言两语给了他两个最不好的消息,刚挂断,另一个电话紧跟着进来——是难得请假的陶然。

  骆闻舟心不在焉地说:“陶然,我这有点事要处理,你先等会……”

  “骆队,刚才那个张东来的律师联系我,”陶然飞快地说,“说他在张东来车上发现了一根可疑的领带。”

  第21章 于连 二十

  “陶警官,要是万一检测结果出来,证明是我过敏,能不能麻烦您替我保密?”这是刘律师给陶然打的第三通电话,中心思想依然是“我恨不能穿越回半小时之前,剁掉自己给你打电话的那只手”。

  陶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感觉这位刘律师恐怕确实是有点神经衰弱。

  刘律师接着絮絮叨叨地说:“要不然以后我在这行真没法混了,您说我办的这叫什么事?可千万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啊,我的身家xing命就在您手上了。”

  陶然只好第三次做出保证,就差指天发誓签字画押了,那边瞻前顾后的律师总算勉qiáng同意,马上把那根领带送到市局去化验。

  打发了这一位,陶然非常过意不去地回头冲车后座的姑娘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他是在看电影中途惨遭刘律师打扰的,当时电影正好演到男女主角翻脸处——连累人家姑娘一起,在涕泪齐下的互相控诉声里退场,对于相亲而言着实是个不怎么吉利的开头。

  姑娘倒是没说什么,也可能心里在骂街,只是涵养好没有外现,她还很善解人意地说:“你要是忙就不用送我了——师傅,麻烦您在前边那地铁口给我停一下就好,然后您送他先走吧。”

  陶然耳根有些泛红——完全是尴尬的:“这不……不太……”

  “没事,我们也经常周末被逮过去加班。”姑娘说,“再说,我们加班只是给老板打工,你们还为了公共安全呢——我也在网上看见那起富二代杀人案了,你们得快点破案啊。”

  陶然有点结巴:“不、不不一定是富二代,还……还……没确定凶手。”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到了地铁口,司机笑呵呵地停了车,等着那姑娘挥手和陶然告别。

  临走时,姑娘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跟他说:“在外地能看见老同学挺开心的,就是咱俩见面的方式有点尴尬。”

  倘若地上有fèng,陶然肯定头也不回地跳进去了。

  身在异地他乡,相亲相到高中同学的概率是多少?高中同学恰好是当年暗恋对象的概率又是多少?

  当然,这都没值得庆幸的,哪怕他相到了奥黛丽赫本,此时此刻还是得抛下姑娘,回去加班。

  直到看着那女孩走进地铁站,他那被严重gān扰的智力才重新回归均值线,陶副队长出一口气,用力晃了晃脑子里的粥,努力让它们变回正常的脑浆,重新聚焦到案件上来。

  出租车司机冷眼旁观,下了结论:“小伙子,我看你有戏。”

  陶然苦笑一声:“师傅,前面掉个头,去市局。”

  司机师傅这个中老年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男女感qíng纠葛和“富二代杀人事件”都很感兴趣,很想抓住陶然大聊一番,直到这会,陶然才有点后悔拒绝了他两个混蛋朋友借车的提议。为了让旁边的话唠闭嘴,他只好装出一副昏昏yù睡的样子,给自己cha上耳机,随手打开个有声音的app,堵住了耳朵。

  耳机里的有声书在悠然的背景音乐里流进他的耳朵:“……‘如果我蔑视我自己,’于连冷冷地回答,“我还剩下什么呢?’……”

  这是个非常小众的有声书平台——里面没几本畅销书,大部分都是些老掉牙的名著,平时会随机播放一些催眠的散文,只有投稿当“领读员”的用户才能点播。

  “领读员”得提jiāo大段的作品原创赏析,被编辑选中了,平台才会播放他点的有声书,并在播放完毕后和其他听众分享他的赏析文章。

  陶然没太认真去听内容,只是借着里面的音乐隔绝噪音、整理思路。

  出租车很快开上辅路,马上要到市局,陶然正准备关上有声书,就听见里面说到了结束语:“那么,法国著名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我们就为您播放到这里了,下面分享本书领读员:ID为‘朗诵者’这位朋友的赏析文章。”

  这个ID名好像一道惊雷,猛地把陶然劈在了原处——

  星期五晚上本该是美好而放松的,满城都是迎接周末的人,市局却都在加班途中和赶去加班的半路上。

  接到陶然和郎乔两通电话后,骆闻舟就在医院坐不住了,这想法恰好与费渡一拍即合——费总倒没什么事,他主要是嫌弃公立医院人多条件差。

  俩人难得意见一致,行动力变成了双倍,费渡立刻给助理打电话,让人送了辆车来,骆闻舟则再次不要脸地蹭了车。

  此时已经接近十点了,郎乔给骆闻舟发了微信,汇报最新进展,看完后,他好半天没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开了口:“法医初步判断,陈振死于一次xing摄入毒品过量。”

  在医院听骆闻舟单方面的“闲聊”时,费渡大致了解了自己那辆爱车报废的前因后果,听明白了这个“陈振”指的是谁。

  身边没有血腥味,车里温度适宜,费渡刚吃过助理带来的夜宵,他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在斑马线后等红灯,并趁着红灯时间拿起旁边的香蕉牛奶喝了几口灌fèng,香蕉牛奶让他非常心平气和,回了一句:“听着有点奇怪——好像不太文明。”

  骆闻舟听了“文明”这个字眼,不由得掀了他一眼:“我对犯罪分子都不敢有这么高的要求。”

  费渡说:“再坏的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肯铤而走险的,比如那几位想对你赶尽杀绝的,最后演变成在大街上放枪子,是因为已经在你面前bào露了,你跑了,他们就死定了——因为害怕结果,所以才变得丧心病狂,这是有因果关系的,不会随便逆转,真正的疯子很难在社会里长久地混下去。”

  关于这点,骆闻舟倒是跟他英雄所见略同,因为吴雪chūn曾跟他确认过陈振是“安全的”,如果那女孩当时没说谎,那证明至少在她目睹的时候,分局支队长他们没有想杀人的意思。何况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想杀陈振、杀他,根本不会允许他和吴雪chūn扯那么长时间的淡。

  可是陈振死于一次xing摄入毒品过量,这死法听起来也不像是意外事故。

  “注she毒品有可能是他们gān的,不过常年和毒打jiāo道的人,居然也会把握不好量,失手把人弄死,这就很让人费解了。”费渡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是我涉嫌包庇贩毒团伙,一个陌生人带着敏感问题误打误撞地闯进来瞎打听,我绝对不会贸然杀他。”

  骆闻舟一听他这种讨论天气的语气,头皮就发麻,然而一边麻,他还一边问:“然后呢?”

  “第一步,把人控制住,摸清他的底细,查明他涉入的深浅,以及背后有没有人指使,然后用毒品、bào力、恐吓、威胁等等手段瓦解他的意志。等我知道死者只是刚开始和你接触,并不完全是你的线人,也不敢完全信任你,而且背景简单、无亲无故的时候,就进行第二步。” 费渡用香蕉牛奶味的语气说,“第二步,用一点点毒品qiáng制他上瘾,并且在他jīng神恍惚的时候,反复对他灌输是你出卖了他,给他洗脑,让他相信你和那些人是沆瀣一气的。这样一来,他很容易就会充满绝望,认为这个世界没有所谓‘公道’,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想活命只能学着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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