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辩解说:“这怎么怪我?jiāo代个人历史,不诚实怎么行?”
“你诚实就诚实,何必讲那么动qíng?本来人家是决心要跟‘老姑娘’划清界限了的,就是你这么一通胡言乱语,又把人家打回原形,恐怕这辈子都要在那里傻乎乎地等什么真爱了 --- 你自己呢?也把一个老婆候选人搞飞了 --- 。嘿嘿,其实你们两个真是蛮相配的 ---- 都一样的 ---- 迂 --- ”
“既然她没把我当 ---- 她的真爱,那我还不如早点 --- ”
“你嘴巴还蛮硬呢 ! 她虽然现在没把你当她的真爱,但她跟你接触一段时间,不就知道你是她的真爱了吗?你这样瞎搞一通,叫我怎么给你介绍女朋友?”
他硬嘴说:“我又没请你帮我介绍女朋友 --- ”
谢怡红大喊冤枉:“你 --- 你这个人,怎么不 --- 知恩图报啊?我这么辛辛苦苦地帮你找女朋友,你不仅不谢我,还说我 --- ”
“你以后别帮我这些忙了吧,我 --- 现在根本没这个兴趣 --- ”
“哼,嘴里说没兴趣,真的介绍给你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 ! 我就不信我把你嫁不出去 ! 你等着瞧,我还有大把的候选人 --- ”
还没等到谢怡红为他找到第三位候选人,他这个中华民族就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那天他听见实验室的几个人在谈下一学年的合同问题,便忍不住上去问了两句,结果发现实验室的其它人都拿到了下一年的 JOB OFFER 了,而他却没拿到。老杨雇他的时候,也没讲定雇多久,只chuī嘘说自己的项目资金雄厚,雇个十年八年没问题。但他当时的合同上写的是一年,说根据qíng况可以延长。现在一年快到了,他没拿到下一年的合同,那就是说“根据qíng况”老杨不准备延他的长了。
他鼓足勇气去问了老杨,老杨万般无奈地说:“我非常欣赏你,但是 --- 经费有限 --- 啊 --- ”
老杨的这个“啊”字,真是“啊”得无限沧桑,不了解老杨的人,恐怕都要涕泗滂沱了。但他知道老杨在哄他,先前不是说资金雄厚,雇个十年八年没问题的吗?怎么一下就经费有限了?而且实验室那么多人都雇得起,刚好就“有限”在他这两万块钱经费上了?
他把这事告诉了谢怡红,她一听就怒目圆睁:“啊?这个流氓,等我去找他 ! ”
艾米:同林鸟(75)
谭维已经很久没听过“流氓”这个词了,不知道是因为现在天下太平,流氓绝迹,还是对“流氓”的评审标准提高了,只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是经常听见女生骂男生“流氓”的。他愣了一愣,问:“你说谁流氓?”
“当然是说老杨罗,难道你还够得上流氓的级别?”
“既然你说他是流氓,那你还去找他 --- 不怕他 ---- 对你 --- ?”
“你放心,他是文化流氓,只会使手腕,不会用武力 --- ”
“他使什么手腕?”
谢怡红犹豫了一阵,说:“他 --- 一直在追我,但我没答应,当然我也没完全打消他的希望,因为我还需要他 --- 帮忙。他刚开始不想让我转成学生,怕我转成了学生就 --- 不受他管了,所以他不肯帮我写推荐信,也不肯给我 RA 。后来我对他说了你想来美国的事,他就同意我转学生了,不光为我写了很过硬的推荐信,还给了我 RA--- ”
他看不出这个跟他没拿到合同有什么关系,脸上一片迷茫。
谢怡红解释说:“但他知道,一旦我毕业了,我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既不用他来帮我办身份,也不用在他这里工作,那他就没办法 --- 卡住我了 --- ”
“那好啊,你就不用巴结他了 --- ”
谢怡红骄傲地说:“我本来就没巴结过他,都是他在巴结我。我是说,我没为我自己的事巴结过他 --- ”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已经猜到几分了。
果然,谢怡红说:“但是我为了你出国的事,还是需要他帮忙的,所以我平时就跟他打打qíng、骂骂俏 ---- ”
他一下想到小冰利用男人好感的那些手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谢怡红说:“有段时间,他以为我跟你 --- 是男女朋友,就来跟我谈你下年的工作问题 ---- 说他经费不足 --- 下年可能不能同时雇我们两个了 --- 问我是想让你走还是我自己走 --- 我告诉他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 他就没再为这事罗嗦了 ---- 我还以为 --- 就没事了呢 --- ”
他不知道谢怡红只跟他保持朋友关系,还为他介绍女朋友,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如果她为了他在美国工作就不敢跟他恋爱,那他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了。他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他想娶你,你不肯,他就拿解雇我来 --- 压你?”
谢怡红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不然他为什么单单不跟你续约?他自己也知道,你比别人都gān得好 --- ”
他想了一会,说:“那这样吧,你也不用去找他了,因为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bī你嫁给他,既然你不想嫁给他,那你找他也没用。我也不是非得在美国工作不可,等这一学年做完了,我回中国就是了 --- ”
谢怡红急了:“那怎么行?你不是还想在美国赚钱还账的吗?”
“你不是一向就叫我别还账的吗?”
“但是 --- 但是 --- 你这种人 --- 我叫你不还你就不还了?你还不是坚持要还的?还不如让你了结这个心愿,把账都还了,你这辈子就安心了 --- ”
“但是老杨不肯雇我了,我也不能赖在这里。让我想别的办法还账吧 --- ”
“不行,等我去找他,他凭什么不雇你?”
他笑了一下:“他凭什么要雇我?”
“他不就是想我嫁给他吗?我嫁给他就是了 --- ”
“可是你 --- 平时这么讨厌他 --- ”
“我哪里有说我讨厌他?”
“大家都这么讨厌他 --- ”
“大家讨厌他,也只是因为他 --- 象周扒皮一样bī着大家gān活,他别的方面 --- 大家还是说不出什么来的。他这也算是‘在其位,谋其政’,无论谁坐到他这个位置上,恐怕都会跟他一样,成天盯着手下人,因为我们有些国人同胞也的确不自觉,你不盯着他,他就磨洋工。”谢怡红狠狠地说,“切, 常胜这么讨厌的人,我跟他过了几年也没死掉,难道老杨比常胜还讨厌?”
他心疼地说:“你这是何必呢?他比你大这么多,还不知道离婚了没有,又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你嫁他多 --- 委屈啊 --- ”
“但是我不嫁他,他肯定不会继续雇你 --- ”
“你为了让他雇我,就去 --- 跳这个火坑?”
谢怡红不在乎地耸耸肩:“只要他雇你就行 --- ”
“如果你跳了火坑他还是不雇我呢?”
“他敢 ! 看我不把他杀了 --- 你听没听说有个中国留学生把他导师杀了的事?在美国杀人很方便的,买把枪就能搞定,不象在中国,还得拿个斧子砍,砍两斧子,血一冒,胆子就小了,砍不下去了,前功尽弃 --- ”
“别瞎说了,你杀了他,自己也 --- 脱不掉gān系 --- ”
“我不怕,只要你能呆在美国就行 --- ”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拉过谢怡红,紧紧地搂在怀里,喃喃地说:“你这些年 ---- 为我做出的牺牲 --- 太多了 --- 我再不能让你去为我 --- 糟蹋你自己了 ---- ”
谢怡红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疯了?”
如果说他刚才还只是感qíng上起了冲动,那么现在被她在怀里左一扭,右一挤的,连身体上也冲动起来了。他搂得更紧了,她一边挣扎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快放开我,快放开我,你根本不知道你在gān什么 --- ”
“我知道,我知道 ---- 我很高兴终于 --- 有了这个勇气 --- 你不知道我是 --- 多么胆小 --- 多么怕受到你的拒绝 ---- 你快别乱动了 --- 不然把我的一点勇气 ---- 又吓跑了 --- ”
她不再挣扎了,而是拱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他捧起她的头,吻她的脸,感觉满嘴都是咸味。吻了好一阵,他才喘口气,恳求说:“别去找老杨 --- 别去求他 --- 我能在美国呆多久就呆多久 --- 我可以去别的学校找工 --- 我还可以回国去 --- ”
“我不许你回国 ! ”
“好,我不回国,我就在美国陪你读书,我去餐馆打工,听说餐馆打工赚的钱不比在老杨手下赚的少 --- ”
“但是餐馆打工多累多受气啊 ! ”
“只要能让你不嫁老杨,我再累再受气也不怕 ---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chuáng边走,然后水到渠成地做了爱。第一次他太快了点,大概是许久没做爱的原因,有点控制不住。但第二次,第三次就很成功,谢怡红的润滑度很好,上高cháo也很容易,根据他的经验,应该不是假装的高cháo。
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跟她做爱的时候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是背着老婆偷qíng一样,胆小得不行,负疚得不行,不得不一次次提醒自己“你已经是没老婆的人了,这不算偷qíng”,才有勇气进行下去。但进行的时候,他又老是触景生qíng,不断想起小冰来。比如他看到她的rǔ房,像他在北方读书时吃过的窝窝头,就想起小冰的rǔ房,像他家乡的白面大包子,感觉谢怡红跟小冰比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连续做爱几次,累了个半死,但却睡不着,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感叹造化弄人。他跟谢怡红那么早就认识了,但却要经过这么些年的风风雨雨,才最后走到一起。也许真的跟那个谁说的一样:在我们的一生中,会跟很多人相伴旅程,但只有最终陪伴我们的那个人,才是命中的相依,前面遇见的那些人,只是一些引路人,引领我们走向命中的相依而已。
他想,也许小冰就是引领他走向谢怡红的那些人之一,还有常胜,老杨,陈彬,郭老师,甚至还有蓝老师,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引领他走向了谢怡红。只不知道谢怡红是不是仍然是引领者中的一员?
他此刻真的想不出除了谢怡红,他还会有个什么命中的相依。他跟谢怡红认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在维护他,帮助他,为他作出各种牺牲。而他呢?先是无视她的存在,跟小冰结了婚,然后又按照她的安排,跟陈彬谈恋爱,还跟郭老师 DATING 。如果不是因为老杨解雇他这件事,真不知道他还要迂回多久才能跟谢怡红走到一起,说不定就终生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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