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他是不是单身都不知道就……”
“不了解一下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单身呢?”
“那他跟团旅游的时候,你怎么不打听一下?”
“刚接触,怎么好打听?不过他没戴结婚戒指。”
“哦,那现在……”
“现在刚联系上,还没好意思提这事呢。慢慢聊着,等时机成熟了再提。”
“哇,你这媒做得!都跨国了,够得上‘国际红娘’的称号了。”
云珠撒娇地说:“你说了不笑我的!”
“我没笑你啊,我这不是表扬你吗?”
“这事也别在我妈面前提哈,不然她怪我把家里事到处乱说。”
他本来想开句玩笑“你是不是准备领我回家拜见你妈妈”,但自认火候还没到,别把人家女孩子吓跑了,遂诚恳地回答:“不会的,你放心。”
“对谁都别说。”
“知道。”他自我感觉现在成了云珠的心腹,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就彼此知道、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不由得心qíng大好,“正想请你帮忙呢。你搞旅游的,肯定知道像我这样出远门的要带些什么才好。”
“你要出国采购啊?”
“是啊,想请你当导购小姐。”
“行啊,等我哪天有时间带你去采购。”
现在他已经有点儿习惯云珠的jiāo际作风了,知道这次电话打过,她又会无声无息几天,写电邮不回,打电话不接。但过那么几天,她会突然出现,打电话过来,绝口不提他打过的电话和写过的电邮,就那么亲亲热热地谈起话来,好像两个人就是这么约定似的。
他估计那些二奶们就是他目前这种境况,成天无所事事,就是等那个人的电话和出现。而那个人总像忙得脚不沾地似的,平时是杳无音信,而要来的时候则仿佛从天而降,也不事先通告,就老鹰抓小jī似地俯冲下来。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云珠俯冲下来了:“喂,阿Sir,什么时候出去购物啊?”
“呵呵,你怎么老叫我阿Sir?我又不是警察。”
“我不是叫你阿Sir呀,我是叫你‘阿涩’。你不是青涩羞涩艰涩苦涩的吗?难道你想我叫你‘糊锅巴’?”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就叫我阿Sir吧。”
“你不是说要我带你出去购物的吗?”
“是啊,你……你给个时间,明天行吗?”
“行,你有‘居’吗?”
“居?什……什么居?你是说……房子?”
云珠呵呵笑起来:“我问你房子gān吗?”
“我也这么想,那你问的是什么?”
“就是车啊!”
“哦,车。有个自行‘居’。”他马上意识到云珠问的不是他那个“居”,“打个出租‘居’行不行?”
“我有‘居’,你说个地方,我来接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居然有这等好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亲自开着“居”来接他去购物?这怎么搞得像被人包养了一样啊?管它!包养就包养,只要不是被又老又丑的富婆包养就行。
他急忙把自己的地址说了一下,生怕云珠找不到,补充说:“我住的地方不好找,我到校门那里等你吧。”
“你是住在博士楼里吧?”
“是啊。”
“那就没什么不好找的了,你到楼下等我就行了。”
“你能把车开进学校来吗?”
“当然能。”
那天晚上,他自然没睡好,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搅和在心头。伯格曼教授的事澄清了,他心里很甜。但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女生开车来接,又让他心头酸酸的。如果真的是被包养,那还好一点儿,至少可以在chuáng上施展浑身解数,把富婆侍候得舒舒服服,也算不枉人家包养一场。可他现在连这点儿力都不能尽,真是报国无门啊!
唉,好在马上就要出国了,按老杨说的,出了国就能买“居”,也算个“潜力股”吧。
第二天,他jīng心打扮了一番,当然,对他来说,所谓“jīng心打扮”也就是换了身gān净衣服而已。他把所有浮财都带上了,可惜寝室不是他自己的,不然他会卖了寝室换成现金带去购物,不能让云珠看出他的寒酸。一切准备停当,他就到楼下去等车。
不一会儿,就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向博士楼驶来,他凭直觉觉得那就是云珠的车,顿时诗意大发,满脑子都是古人吟诵白云的诗句,还夹杂着自己胡诌的几句:“一个叫云珠的女孩儿,开着一辆白云般的轿车……”可惜,除了这两句,就想不出别的句子来了。
白色轿车在他面前平稳地停下,向着他那边的车窗缓缓下落,云珠在车里叫:“上来吧!”他急忙拉开车门,只见云珠正坐在驾驶座冲他微笑,鼻梁上是一副超大墨镜,嘴唇好像刚舔过一样,珠光玉润,一身短打扮,上面是黑色的小背心,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修长的腿没穿长袜,只见一大段光腿从座椅上伸出,向车刹探去,xing感得惊心动魄。他下意识地一摸鼻子,生怕有鼻血喷涌而出。
云珠对他招手:“上来呀!”
他坐进车里,云珠又说:“阿Sir,关上车门啊。”
他急忙关上车门。
“安全带。”
他手忙脚乱地摸索一阵,系上安全带。云珠一踩离合器,车奔了出去,把他吓了一跳,生怕这孩子在校园飙起车来。
其实云珠的车技很老道,车速并不快,启动加速都很平稳,两肩还跟着音乐有节奏地扭动,也不时哼一两句,但这一切都没耽误开车,显然车龄不短了,已经达到了人车合一的天然境界。
他从侧面打量着她,发现她今天把头发束起来了,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更显得年轻美貌。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美极了,修长的手指,根根都是那么玲珑剔透,用来开车好像是太bào殄天物了,用来弹弹古筝描描眉毛还差不多。这只怪他太没用了,如果他会开车,这时自然要接过手来,为女士开车,让女士坐在旁边,对着车上的镜子,描眉画眼什么的。
车里放着一首英语歌,他没听过。想当初为了追求林芳菲,他还特意买了一些英语歌曲来学唱,但那些歌显然太老了。从旋律就可以辨别出来,云珠放的这首,有很qiáng的节奏感,而且有一种激dàng人心的作用,令人一听就想随着节奏扭上几扭。
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歌呀?”
“《夏日之爱》,听过没有?”
“没……没有。”
“贾斯汀·汀布莱克的。”
说着,云珠就跟着音乐唱起来:
“I can't wait to fall in love with you(我迫不及待要爱上你)
You can't wait to fall in love with me(你迫不及待要爱上我)
THis just can't be summer love,you'll see(瞧着吧,这爱不会转眼即过)
THis just can't be summer love.(这爱不会转眼即过)”
这位贾斯汀大爷他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是美国的知名歌手,但这歌唱得真是令人不敢恭维,简直就是吐词不清,不知道他在唱什么,还不如云珠唱得好,云珠唱的那几句,他就听清歌词了,不由得在心里咂摸了一会儿,好像很像他们现在的状况呢。
Summer(夏天),love(爱),fall in love with you(爱上你),fall in love with me(爱上我),这几个词,个个都很可爱,合在一起就更可爱,虽然不太明白整首歌唱的什么,但只要有了这几个词,就是一首好歌。大赞一个!
10
那天说的是去购物,结果搞成了“购无”。倒不是宇文忠舍不得花钱,他做好了大手大脚的准备,哪怕把身上带的钱全部花光,他也在所不惜,就当花钱旅游了,旅游不就是把钱花光但什么也没买回家吗?但云珠没让他把钱花光,确切地说,是除了一顿晚饭钱之外,云珠没让他花任何钱。
云珠说:“你们要出国的男人,一定要多备一些衬衣和T恤,因为外国人不兴一件衬衣穿两天的,都是一天一换,还不兴换下就洗,一般要放一两个星期才洗。”
他正在考虑放一两个星期的原理是不是跟发酵有关,就听云珠解释说:“外国人都是用洗衣机,怎么好一两件衣服就洗一次呢?当然要积攒多了才洗。”
“哦,是这样。”
“男人的衣服不讲颜色式样花哨,而讲质量讲牌子,千万别买地摊上的东西,那个一看就知道质量不好,别人会瞧不起你的。”
他的衣服大多是从地摊上买的,前几天还在担心美国没地摊,正准备多从国内带些地摊货去美国呢。听了云珠这番话,不由得羞惭万分,打定主意以后就是光膀子也不到地摊上买衣服了。
云珠带他进了几家名牌店,但没让他买:“别买,像这种名牌货,美国比中国便宜多了。就说这个CK吧,这里一件要卖几百块,但在美国几美元就能买到。”
他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吃惊地问:“真的?美国卖这么便宜?”
“当然啦,特别是那些折价啊,处理价啊,便宜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去了那里,碰到这样的机会就多买几件,每天换着穿。”
外国货在外国卖得便宜,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至少运费就少得多嘛。但中国货云珠也不让他买:“中国货别买!”
“为什么?质量不好?”
“不光是质量不好,价钱也比美国贵。”
“怎么会呢?自己的产品在自己国家卖,又不用漂洋过海,运费总要低很多吧?”
“我说了你不相信,那你买吧,我保证你去了那边会发现自己买亏了。”
他不敢再坚持。云珠解释说:“中国就是靠廉价产品赚外汇的,你不卖便宜点儿,谁愿意要呢?而咱们国内吧,有钱的人多得很,你卖多贵也有人买,而且越贵越有人买。”
“为什么?”
“身份的象征啊!像那些动辄成千上万的东西,你以为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才不是呢,都是所谓奢侈品,就是为那些有钱人制造的,谁买得起,谁就有身价,质量好坏倒在其次。”就这样一路观摩一路讲解,最后发现什么都不必在中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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