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也gān过。”
“你也gān过?”
“当然了,刚来美国的时候,没车,又要做实验,就买个睡袋在实验室睡。”
“那你还吃了不少苦呢。”
“留学生都这样。”
“但是你这么有钱,gān吗不买个车呢?”
“我刚来美国时哪里有钱呢?那时候还只是个穷学生,不是所谓的富婆。”
他看她已经说到嘴边来了,顺便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成为富婆的呢?”
“你很感兴趣啊?”
“呵呵,随便问问。”
“告诉你吧,我不是富婆。”
“那为什么人家都说你是富婆呢?”
“那是因为我有可能成为富婆。”
“什么叫有可能成为富婆?”
“就是我有可能继承我丈夫的遗产,但现在还没拿到。”
“为什么?”
“还在打官司。”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在这里住,可以帮我壮胆。”
他马上想起“替死鬼”的说法:“怎……怎么壮胆?”
她笑起来:“壮胆嘛,就是你住这里,我就胆子大一些,不用你特意做什么的。”
30
宇文忠第二天就把格蕾丝的话带给了赵云,但赵云完全不相信:“她都录下来了?你看到录像带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真有录像带?”
“如果没录像带,她怎么知道你去过她的卧室,还知道你拍了照?”
“是你告诉她的吧?”
“我绝对没告诉她。”
赵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把那些照片删掉。看着,这张,删了啊。还有这张,也删了。好了,我都删了。你也帮我带个话,叫她把跟我有关的录像带销毁。”
“为什么?”
“现在我把她的照片都删掉了,如果她不把我的录像销毁掉,那她不还是可以告我吗?”
他想想也是,就老老实实把赵云的话带给了格蕾丝。
哪知格蕾丝完全不买账:“我为什么要销毁她的录像?我在我自己家里录的像,她有什么资格叫我销毁?”
“但是上面有她啊。”
“那就要问她了,我在我自己家里录的像,上面怎么会有她?”
他觉得格蕾丝说得也有道理,但好像有点儿太qiáng硬了,于是劝道:“这次肯定是她错了,但她已经把那些照片都删掉了,你就把她的录像也销毁了吧。咱们不能得理不让人,是不?你得罪了她,她以后说不定还要想办法人ròu你。”
“我以前没得罪她,她不是一样人ròu我吗?她就是这样的人,得罪不得罪都一样。”
他说不服格蕾丝,只好闭嘴。
她建议:“走,我们去开车,我教你。”
C市的驾照不难考,他在她的带领下,趁天黑在他们的小区里练了几次,到C大的停车场去练了一次,到考试场地去试开了一次,就参加考试了。一次过,拿到了驾照。有了驾照,就真是如虎添翼了,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那种感觉真是太慡了!
不过,自从有了驾照,他跟格蕾丝就基本不打照面了,因为他早上起得比较晚,等他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上班去了。晚上他一般要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进入了梦乡。但他一直都吃着她做的饭菜,因为他不怎么会做饭,也没炊具。他曾说起要去买炊具,但她劝他别买,说即便要自己开火,也可以用她的炊具,反正只有一套炉灶,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做饭。再说她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做两个人的饭还是做,有个人帮吃,她做得还带劲儿一些。
他每晚回家,都会在饭桌上看到一张字条,是她留给他的,说做了哪些菜,哪些可以凉吃,哪些要热吃,哪些要配什么吃,哪些可以明天带学校去吃等。他开始还有点儿担心艾滋,但看到她很健康的样子,就觉得她不可能有艾滋,再说艾滋也不是通过食物传染的,只要口腔没伤口,接吻都不会传染艾滋,更别说一个锅里搅搅勺子了。
吃了她做的饭菜,他总是有种欠债感,总想着报答她,恨不得每天都把她家的糙坪割一遍,还盼望早点儿下雪,天天下雪,那样他就天天铲雪,还清欠她的人qíng。但C市老是不下雪,而糙却越来越不需要割了,即使要割,也是一下就割完了,让他感觉对不起每个月几百块的房租,更对不起她每天做的饭菜。
他也想过坚决不吃她做的饭菜,自己做了吃,但又觉得那样很做作,而且他也不可能半夜三更回到家里还在厨房做饭,搞得叮当响。慢慢的,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所谓“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恐怕真有道理吧,而且把“胃”换成任何一个部位都讲得通。
像他这样,不管胃被她抓住没有,但歉疚感总是有的,总觉得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报答人家。如果她现在倒在他怀里,要跟他做爱,恐怕他还真没勇气推开她。不一定是因为爱上了她,就是有种欠了她的qíng因此不好拒绝她的感觉。他估计很多男人都是这样出轨的。如果他真跟她做了爱,事后肯定会内疚万分,觉得对不起云珠,也对不起她,肯定会把几方的关系都搞糟。他估计很多出轨男人都落入了这种糟糕的处境。好在她从来没倒在他怀里的意思,倒是经常倒向别人的怀里。
有个周末,他因为跟云珠约好视频,所以晚上回家早一些,正碰上她从外面回来,是一个男人送回来的,白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很帅气的样子。他的车开到门前时,被那人的车挡住,进不了车库,只好停在旁边,下车看个究竟。结果看见他俩在车边吻别。那人比她高一头多,不得不弯下腰去吻她,虽然有点儿别扭,但也屈尊俯就到深qíng的地步。他想躲开,退回车里去,但两个人都已经看见了他,停止了拥吻。
她对他“嗨”了一声,介绍说:“这是我的室友,宇文。宇文,这是我的约会对象,约翰。”
约翰主动跟他打招呼:“嗨,有万(宇文),见到你很高兴。”
他也只好回应:“见到你也很高兴。”而那人又抱着她亲吻开了。
他有点儿不耐烦地回到车里,不知道他们要吻到什么时候,想把车扔外头算了,又有点儿不忍。虽说是辆旧车,也是他开的第一辆车,还是很有感qíng很爱惜的,为了这么个人把车扔外头,好像太不值得了。而且他现在停在车库外面右边空地上,正挡住车库里她的车,如果她明早要用车,他还得起来移车才行。
最后那两个人终于觉悟了,结束了漫长的告别仪式,那男人把车从车库前的水泥地上倒出去,对她挥挥手,开走了。他急忙把自己的车倒过去,占据那男人刚才的位置,用遥控打开车库门,把车开进车库。
等他走进屋里的时候,发现她正站在通道里等他,看见他进来就说:“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
“吃晚饭没有?”
“带饭到学校吃了的。”
“冰箱里有今天我做的菜,再吃点儿?”
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推辞说:“算了,今天不吃了。谢谢你。”
她又邀请:“喝点儿酒?”
他不明白她今晚兴致为什么这么高:“啥事没有,喝什么酒啊?”
“没事就不能喝酒?”
“没事喝什么酒?”
“那得有什么事才能喝酒?”
“总要有点儿什么值得庆祝的吧?”
“哦,那就庆祝我找到一个Date(约会对象)吧。”
“Date是什么?”
“你不知道Date是什么?”
“我只知道Date是日子。”
她咯咯笑起来:“你太搞笑了。你不喝算了,我一个人喝。”
他闷闷地上楼去了。
那晚等云珠也等了半天才出现,他有点儿不快地问:“不是说好十点的吗?”
“是十点啊,这不才十点二十八吗?”
“差不多过了半个钟头了。”
“怎么了?耽误你大事了?”
他不吭声。
她问:“大周末的,你有什么大事呀?”
“没什么大事。”
“那我迟点儿怕什么?”
“人总要讲信用吧?”
“又不是别人,搞那么严肃gān什么?”云珠有点儿不高兴了,“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开心,你别搞错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儿过分,马上做检讨:“对不起,是我的错。”
云珠原谅了他,关心地问起语言学校的事来:“怎么样啊?有没有希望?”
“就是钱还没凑齐,等钱一凑齐,肯定能办好。”
“要等多久才能凑齐啊?”
“我现在一个月能省下一千来块。”
“那得省到哪天去啊?我一学期的学费是五千多,你不得省五个月?那就搞到明年去了,办签证还要花点儿时间,那就只能进明年秋天那个班了。”
“那怎么办呢?”
“你不能问老杨他们借点儿钱先jiāo上?”
“老杨哪里有钱借给我?他岳父岳母来了,很缺钱,他都恨不得问我借钱呢。”
“那就问格蕾丝借点儿?”
他相信格蕾丝肯定拿得出这几千块钱来,但他不愿意向她开口,便推脱说:“我正在找餐馆工,如果找到的话,很快就能把你的学费挣出来。”
“那你也可以先借了再还啊。”
“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问人借钱。”
“又不是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好意思,我自己对她说吧。”
他一听就慌了:“别别,你别找她借钱,那样更不好。”
云珠不痛快了:“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打算,根本不想把我办到美国去了?”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那晚的视频就那么疙疙瘩瘩地结束了,虽然云珠还说要给他跳脱衣舞,他也没什么兴趣了,推说那样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快感,免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比平时睡得早了点儿,那晚他老是睡不着。一旦睡不着,就觉着肚子很饿,但又不好意思下楼去吃东西,只好硬挺着,只挺得肚子咕咕叫,越发睡不着。最后,他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下去吃东西,发现格蕾丝还没睡,端着杯酒在那里看电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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